分卷阅读31

    蔺宋文再睡不着了，他觉得难受。
    活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品味到这种陌生的感觉。
    他坐起来，想去向裴峙问清楚，却听见门外有动静。
    他拧开门，看见裴峙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电视里正播着一部经典的老电影。
    蔺宋文有些意外。
    他没有开灯，只是走了过去，然后在裴峙身边坐下。
    裴峙早就听见他开门的动静，所以当人在身边坐下时他并没有什么惊吓的感觉。
    “睡不着吗？”
    蔺宋文伸手抱住了他。
    裴峙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只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任由他把自己拢进怀里。
    蔺宋文见状心里一软，便又觉得他没有感知错误，裴峙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可是想到裴峙毫不留情关上房门的样子，那点确定便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反反复复，他像被裴峙拿捏住了整颗心脏。
    蔺宋文这下是真觉得有些挫败了。
    于是裴峙感觉到蔺宋文收紧了搂着他的手臂。
    “怎么了？”
    他的目光仍旧落在电视上。
    蔺宋文低头咬了一下他的耳廓，含糊地在他耳边抱怨道：“你真的很难追啊，裴峙。”
    裴峙闻言转头，在电视并不那么明亮的光晕里和蔺宋文对视。
    “所以你要放弃了？”
    蔺宋文垂头与他对视。光线太模糊，他看不清裴峙的表情，但对于这个问题，蔺宋文却并不难给出答案。
    他挑了挑眉，说道：“当然不，我从不放弃。”
    “但是你要体谅我一点，裴峙。”
    他把裴峙抱起来放到腿上，低头去亲他的面颊，像无赖一样地在他面前讨要权利。
    “我从来没有追求过任何人，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要怎么做才能追到你，你总要告诉我一点，裴峙。”
    “你要告诉我啊，裴峙。”
    在看不清表情的夜色里，在电视嘈杂的声响里，蔺宋文终于放下脸皮。他抱着裴峙撒娇，要他亲自指点自己怎样追求他，全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在作弊。
    而被他逼问答案的裴峙却更奇怪，不仅不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好，我告诉你。”
    裴峙抬手抱住他，轻轻笑了一下。
    他想蔺宋文真的挺笨的。
    居然过了整整一周才明白追求要放下姿态，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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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疼，脖子也疼
    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体测后遗症
    总之今晚先更一章，答应的二更挪到明天
    一起双更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小裴就会知道结婚的事情了）
    第39章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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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回家一趟？”
    蔺宋文对裴峙的这个要求有些惊讶。
    裴峙嗯了一声，放松身体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他看着电视，轻声道：“虽然奶奶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他上一次回去还是奶奶去世。
    奶奶是在他遇见蔺宋文的第一年去世的。
    也许是年纪大了，她走得很突然，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只做了一场大梦就溘然长辞，再没有睁眼。
    裴峙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家里没有别人，奶奶的尸体还是同村被他特意拜托看顾奶奶的阿姨第二天去给奶奶送吃的才发现的。
    电话打到他手机上的时候裴峙还在睡觉。
    是蔺宋文帮他接的。
    那之后蔺宋文叫醒他把消息告诉他时自己是什么反应，有没有哭，脸上是什么表情，裴峙已经记不太清楚。他只记得蔺宋文抱着他，跟他说别担心，他会安排好一切。
    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里，裴峙惶惶恐恐，说不出一个字，却如同抱住了救命浮木的溺水者一般生出莫大的安心。
    蔺宋文没骗他，他确实替裴峙安排好了一切。
    他先找人去裴峙的老家配合村民一起布置灵堂，主持丧仪，然后又让秘书订了机票，亲自带着裴峙赶回去。
    那是裴峙人生中最脆弱的时候。
    回程的整整两天他几乎没有合眼，吃不下半点东西也掉不出半颗眼泪。
    不管蔺宋文如何哄他劝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兀自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从前他和奶奶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无数次地在心里做着如果当初他强硬地拒绝了奶奶，坚持把她接到身边来住着，事情会变成怎么样的假设。
    裴峙想不出来，因为他已经没有奶奶了。
    当他回到那个家里，看见老人安详的面容时这个事实再一次在他心里变得清晰。
    所有强装出来的坚强和冷静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破碎。他跪倒在地上，弓着脊背，哽咽，抽噎，最后颤抖着泣不成声，仿佛灵魂都跟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起离去。
    那之后的葬礼几乎都是蔺宋文帮他撑起来的。
    裴峙老家这边重风水鬼神，丧礼繁多复杂，虽然一再简化，但有一些不能免的步骤终究还是要按规矩履行，不然会让奶奶走得不安心。
    裴峙不想让奶奶走得不安心。
    可他眼睛红肿，表情麻木，不仅短短几天两颊已经瘦得凹陷下去，一张脸更是白得仿佛光是坐在那里就会晕倒。
    于是最后那诸多的跪拜礼竟然大部分都是蔺宋文替他做完的。
    男人穿着一身规整的黑西装，在神秘诡异的诵经声里跟着反复起身又反复跪下，神色肃穆，动作间更是没有任何的轻待。
    裴峙坐在旁边安静认真地看着。
    他看着蔺宋文的西裤被水泥地上的灰尘染脏，衣服在反复的动作间生出抚不平的褶皱，也看着蔺宋文脑袋上的头发因为没有打理而变得凌乱，支棱着翘起可笑的弧度。
    男人显然是不适应这种场合的人，短短几天下来他掉的肉看上去也没比裴峙少。
    嘴边的胡子没功夫打理，眼底的红血丝更是让他显得疲惫不堪。跟那个打出生起便总是被无数人捧着，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的都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截然不同。
    裴峙想或许蔺宋文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了。
    可他又想，无论他从前未来要见多少蔺宋文再帅的模样，都再不会有哪个比得上这一刻这个跪在灵堂里，狼狈不堪的蔺宋文。
    裴峙起身，在他身边跪下，跟他一起磕头。
    男人没说话，也没看他，可裴峙藏在白孝衣底下的手掌却被探过来的宽大手掌轻轻握住。
    力道不大，却很温暖。
    裴峙反手回握住，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终于从虚无缥缈的高处重新落回了地面。
    他再次感到心安起来。
    那是裴峙对蔺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