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5章

    看着明军士兵狰狞的样子，布木布泰彻底绝望了。
    如果落到他们手中，恐怕会在死前遭到非人的折磨。
    让她生不如死。
    她身为大清的圣母皇太后，早已无惧死亡。
    为了让自己死的尊严，布木布泰厉声下令：“传令下去，所有女眷立刻回到船舱内准备殉国。”
    此言一出，女眷们顿时炸了锅。
    有人站立不稳，跌倒后放声痛哭。
    有人挣扎着跑向甲板，试图向明军投降以此活命。
    还有人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很少有人能坦然面对死亡，尤其是这帮养尊处优的皇室家眷。
    此时明军已经杀了上来。
    船上八旗兵一边抵御明军的进攻，一边把女眷们往船舱里赶。
    昏死的女眷直接被他们拖了进去。
    等人员聚集的差不多时，布木布泰对索尼和多尼沉声下令：“点燃船舱，然后命八旗兵封住舱门。我死后你随时可以投降，我不会怪你。”
    索尼泪流满面：“圣母皇太后，臣宁死不降！”
    布木布泰也流下了眼泪：“那就去战！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一个。”
    “是。”索尼拿着刀冲向明军。
    多尼指挥剩下的八旗兵守住舱门，并拿着火把准备放火。
    船舱内十分昏暗，哭声随处可闻。
    布木布泰举起一个装火油的罐子，猛的摔在脚下的木板上。
    漆黑的火油洒落一地，发出了刺鼻的味道。
    多尼脸色苍白，拿着火把的手有些颤抖：“圣母皇太后，真...真的要放火吗？”
    布木布泰横眉立目：“这船中都是大清的妇孺，大清虽然已经亡了，但尊严不能丢。与其让她们受凌辱而死，不如被火烧死殉国。”
    看着地上的火油，手中的火把。
    多尼深吸一口气，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火把扔到火油上。
    他既没有胆子，也不忍心。
    布木布泰见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火把，并朝着他喊道：“躲远点。”
    多尼泪水横流：“是...是。”
    他前脚刚迈出舱门，布木布泰便将火把扔到了地上。
    地上的火油轰的一下被引燃。
    当时的海船皆为木船。
    为了防腐，所有木料都会用桐油浸泡或涂刷。
    这些木料遇火即燃，很难被扑灭。
    所以当时严禁在船上使用明火。
    在火油的帮助下，船舱舱门附近瞬间燃起大火，黑烟迅速弥漫。
    见死期将至，舱中的妇孺哭的更惨烈了。
    他们蜷缩在一起，抱头痛哭。
    “我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圣母皇太后就饶了我们吧。”
    “是啊，就请圣母皇太后放我们离开吧。”
    此时火焰已经蔓延到布木布泰脚下，她强忍着火焰的灼痛怒斥道：“不是我不想放你们离开，而是离开后的下场比死在这里还要惨。”
    “大清已经亡了，皇上也已经没了。明廷最多把我们发配边疆，不会处以极刑。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还请圣母皇太后网开一面，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住口！”布木布泰伸手拿起一个火药罐，“你们只有区区百人，外面的明军至少有数千之众。这里距离登州不远，那里还有明军的数万兵马......”
    经过布木布泰一番解释，众人求饶的声音小了很多。
    不过还是有人想冲过火焰，逃到舱门外。
    但门口的火势太大，他们很快被火焰逼退。
    咳咳咳。
    随着黑烟增多，船舱咳嗽声不停。
    看着脚下的火焰，布木布泰有些恍惚。
    无数熟悉的身影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的父亲母亲，她的姐姐，她的兄长。
    他的丈夫...
    以及她丈夫的弟弟多尔衮。
    火焰灼烧的痛苦让她清醒过来。
    她晃了晃脑袋，脑海中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影：她的儿子福临。
    她在想...
    福临去了哪里？
    过的好不好？
    苏茉儿有没有认真仔细照顾福临？
    他有没有想自己？
    布木布泰再次睁开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哎！”布木布泰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火药罐狠狠地摔了下去。
    轰的一声。
    火焰瞬间充斥整个船舱。
    守在船舱门口的多尼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他刚要站起身，脖子一凉的同时头顶上响起一道凌厉的声音：“别动，动一下就宰了你。”
    看着架在脖子上的腰刀，多尼非常识趣的扔下武器跪倒在地。
    同一艘船的索尼还在负隅顽抗。
    明军站成一排，拿着各种武器慢慢缩小包围圈。
    每喊一次杀，就有数量不等的八旗兵倒下。
    在大火失控前，明军将索尼团团包围。
    “投降不杀。”一个明军喊道。
    索尼没有理会，而是将刀刃对准自己的脖子，面向天空：“陛下，老臣战死沙场没有辱没八旗的名声。”
    在明军一拥而上前，他用力一抹。
    刀光闪动，鲜血迸现。
    索尼的尸体倒在甲板上。
    在火势失控前，明军简单打扫战场后迅速撤离。
    其余明军解开绳索摘掉挂钩，战船与商船分离。
    海面上。
    三艘商船很快变成了三团火焰。
    哀嚎求救声，木材燃烧的爆裂声，火药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但片刻后就被海浪声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商船解体成无数碎片。
    明军开始打捞值钱的东西，并射杀那些落水后却没有立刻死亡的建奴兵以及他们的家属。
    杀完人之后他们将对方的头颅割下，准备回去领赏。
    作为俘虏的多尼被带到郑成功面前。
    郑成功站着问：“你就是多铎的儿子，多尼？”
    多尼低着头，满脸通红：“是。”
    “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其他人呢？”
    多尼把尚可喜吴三桂背叛他们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嗯？”郑成功有些怀疑：“你是说尚可喜和吴三桂抢了你们的船去东番了？”
    “是。”
    “消息从何而来？”
    “为了抢夺船只，他在每艘船上都安排了亲信。尚可喜逃的匆忙，有三艘船没来及入海就被我扣了下来，我是从尚可喜的亲信口中得知的消息。”
    郑成功点点头，对着手下说道：“立刻返回登州，将此事上报朝廷。”
    郑成功这一战参战人数不多，战况也不激烈。
    但战果明显。
    随着布木布泰，索尼自杀。
    多尼被捕。
    一众建奴家眷死于海上，
    建奴势力被彻底剿灭。
    此战可以说是平辽的收官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