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节 梦魇里的独行

    走廊里有危险人物？
    那人会伤到马林吗？
    还是说……保安们口中的危险人物……正是马林？！
    傅尔康跟着护士姐姐一路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只见那里，一扇窗户敞开着，外面有一块空旷的平台。几个保安守在那里，密切关注着外面的情况，但又犹豫着，不敢贸然闯出去。看到护士姐姐带着傅尔康来了，他们赶紧让开道路。
    “快看那里！”
    护士姐姐指着外面的平台。
    只见那块平台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开始，傅尔康甚至没意识到那是个人，他以为那是个塑料袋，被风吹得扭来扭去，经过护士的提醒，他才看清楚人的形状。只见那人在狂风中乱舞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根本就听不清楚。他把胳膊挥来挥去，不时还抬起脚来，踹向前方的空气，他仿佛跟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搏斗，而且十分激烈。
    看到那一幕，傅尔康愣住了——
    那个在狂风中乱舞的人，正是马林！
    “马林！！”
    傅尔康高声大喊，然而对方根本就没搭理他。
    “马林！！你到底在干什么？！”
    马林依旧在那儿没命地挥舞着。
    “没用的。”护士说，“他好像根本就听不见我们的话。”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护士姐姐哆哆嗦嗦地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傅尔康。
    原来，刚刚护士姐姐给马林换吊瓶的时候，马林一下子坐了起来。护士姐姐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个好事，毕竟他终于醒了；然而坐起来之后，马林没有睁眼，始终是紧皱眉头，而且是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护士姐姐试图跟他说话，想要安抚他的情绪，但是，他就像是个木头一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没有办法，吊瓶还是要换的。就在护士姐姐靠近他，想要把药瓶给换下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突然大叫着，胡乱挥舞，把护士姐姐推到了一边。
    那时候，所有人都吓住了。
    他面容狰狞，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护士姐姐试图安抚他，跟他说了很多话，但他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他把床弄到一边，把柜子打翻，手上的针头也被自己甩了出去。最后，他甚至还把输液杆也弄倒了，差点儿就砸到隔壁病床的老大爷。
    看到这种情形，护士姐姐赶紧把老大爷疏散到其他地方。
    她又喊来保安，可没等他们过来，马林就从病房跑了出去。
    离开病房后，马林沿着长廊，一路来到了那扇窗户。
    然后，他打开窗户，跳上了那个平台。
    而自始至终，他都紧闭着双眼。
    所以，他究竟是醒来了没有？若说他依旧昏迷不醒，可他能够自由行动，而且相当具有破坏力；若说他醒了，可他两眼依然紧闭着，而且谁的话都听不见。他更像是在梦游，像是深陷在一场可怕的梦魇里无法挣脱。
    说来也是奇怪，虽然马林一直闭着眼，但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撞到墙上，他仿佛可以通过心灵感受到外界环境。跳到那个平台之后，便张牙舞爪，似乎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做抗争。而且相当吃力，似乎随时都能会被击垮。
    马林的行为举止把大家都吓傻了。
    保安们也疏散人群，维持秩序。
    这就是护士姐姐告诉傅尔康的一切。
    傅尔康看着窗外平台上依旧疯狂不已的马林，不住得摇头。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尽管马林跳到平台之后，对病房里的其他人没有了威胁，但是对他自己……这里可是五楼，平台边缘仅有一些很矮的护栏，马林继续这么张牙舞爪，恐怕会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这样的高度……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恶，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傅尔康推开窗户，也打算跳到平台上去。
    “等一下，你干什么？”
    护士姐姐拦着他。
    “我必须阻止他！”傅尔康说，“否则他会掉下去的！”
    旁边两个保安点点头：“我们跟你一起去。”
    那两个保安，一个拿着透明盾牌，上面写着“防暴”两个字；另一个保安拿着钢叉，钢叉的顶端是个圆弧形的器件，可以把歹徒头部或者肢体控制住。这些武器以防护为主，同时，也可以在尽量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将其制服。
    天呐，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马林这个家伙力气确实不小，如果任由他疯狂，的确能给人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
    哐当一声，傅尔康跳到了平台上。
    紧接着，两个保安也跟在他的后面。
    此时，就看见马林抬起一脚，踹在旁边某个金属栏杆上，随着“咔哒”一声脆响，那个看似挺结实的栏杆，竟然一下子就被他踢断了。看到这一幕，傅尔康不由得冷汗直流，这一脚要是踹在他的身上，他可能一下子就残了。
    现在，他才庆幸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安陪着他。
    “马林！”傅尔康喊着他的名字，“马林，快点醒过来啊！”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把头扭了过来。
    此时此刻，他依旧紧闭双眼，而且“看”到傅尔康之后，他变得更加恐惧了，他用颤抖的声音冲着傅尔康大喊大叫：
    “不，不要过来！”
    难道马林把傅尔康看成了什么怪物？
    傅尔康想起了昨天晚上在18楼里发生的事情。那时候，燃烧的蜡烛似乎发散出某种可以致幻的物质，让傅尔康看到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景象，他甚至没办法分清楚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难道说，马林跟他一样，也吸入了类似的致幻物？只是马林吸入的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完全从身体里代谢掉？
    “马林，你听我说！”
    傅尔康冲他大喊：
    “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你只不过是吸入了一些可以致幻的物质！你仔细想想，简单推理一下，那么荒谬可笑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呢？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你脑海中产生的幻觉！快点清醒过来吧，回到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