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

    聂存的注意力从画里抽离出来时，这才发现身边坐着一位气质极其出众的年轻男子。
    聂存收好画板正准备离开时，这位气质高华的年轻男子突然说道：“这画里的国旗很特殊，我从未见过。”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音色非常华丽，有一种吸附人心的磁性与魔力。
    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会不自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倨傲的、面带从容微笑的豪门贵公子。
    聂存微笑：“您没见过是正常的，因为这面旗帜并不存于这个世界上。”
    这个年轻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恍若盛满星空的眼睛。
    繁星在他眼中闪烁，天上的银河倒悬下来。
    这真是一双美的惊心动魄的双眼。
    聂存看的呆住了。
    “您愿意将这幅画卖给我么，我很喜欢。”
    聂存从美色中回过神来，委婉的拒绝了他：“很抱歉先生，这幅画画的是我的家人，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没关系的，我很喜欢您的画风，我可以找您约稿么？”
    聂存欣然答应，拿出手点开了二维码：“当然可以啦，我最近空闲时间很多，您想要约稿的时候就在微信上拍一下我。”
    年轻男人拿出手机扫了聂存的二维码，聂存的通知栏上立刻出现一条好友请求。
    【‘商羽’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聂存惊愕的看过来。
    长椅上的年轻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熠熠生辉的脸。
    聂存的眼睛瞪圆了。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充满戏剧化的加上了巨星商羽的私人微信。
    这神一般的展开，说出去几个人能信。
    商羽短暂的露了一会脸，又把脸上的黑色口罩戴上去了。
    他站起身，道：“我还有事，下次再见。”
    聂存礼貌微笑,自然不会把这句话客套话当真，他调侃道：“好啊，那我们下次再见。”
    他目送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渐渐远去，随后拉开双肩包的拉链把数位板塞进了进去。
    背上双肩包的时候，聂存忽然想起商羽前些日子闹的很大的那件事。
    商羽喜欢的男性恋人，名字叫顾存，曾经是顾家的豪门贵公子。
    而他的现任雇主时锋镝先生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名字也叫顾存，曾经也是顾家的豪门贵公子。
    他因为很像顾存，所以时锋镝花重金聘请他当替身。
    那商羽搭讪......
    聂存：“......”
    踏马的。
    这都是什么事？
    他是顾存转世吗？
    商羽这种级别的人身边会缺画手吗？
    说什么约稿，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时锋镝拿他当替身可是花了重金的，事先也说的明明白白，黑纸白字也写得清清楚楚。
    这商羽上来就想白嫖，把他的微信都搞到了。
    这样一想就真的很气愤了。
    聂存向来好脾气，轻易不生气，但脾气再好，也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
    他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就把商羽给拉黑了。
    回到时锋镝的别墅后聂存还是觉得很生气。
    坐在餐桌上吃晚饭的时候，他忍不住和时锋镝抱怨起来：“时先生，您知道商羽么，这个人坏的很，居然不声不响的骗到了我的微信。”
    听见商羽二字，时锋镝喝汤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你怎么会遇见商羽？”
    “就今天在时代广场画画，他坐在我旁边，说要找我约稿。”
    时锋镝挑眉：“所以你就把微信给他了？”
    聂存点头。
    时锋镝冷酷无情的嘲笑他：“那你可真好骗。”
    聂存有点不乐意了：“时先生，我也没想到啊，要不是我看过他那条关于恋情的热搜，我真的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欣赏我的作品。”
    时锋镝看他这么生气，也觉得有点新鲜。
    前段时间各大娱乐板块全都是商羽的新闻，时锋镝看着那张爆出来的照片，气的一整宿没合眼。
    他一看到那张照片心就开始绞痛。
    他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拿着纸飞机，低垂眼睫亲吻商羽的侧脸。
    顾存爱一个人，必然全心全意，毫无保留，所以一旦受到伤害，必然是毁灭性的打击。
    时锋镝有次问他：“你还会爱上别的人么？”
    顾存正在给花浇水，听他这么问，慢慢放下水壶思索了一会，然后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应该是和你一样，觉得爱这个字很可笑，并且发自内心的抗拒它。”
    顾存轻轻笑了一声：“我以前不懂你们，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一些，你们这些人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也不用得到任何人的爱。”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而我现在和你们一样，再也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也不用得到任何人的爱。”
    他将这血淋淋的事实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时锋镝却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他剖开。
    顾存养的茉莉开花了，他站在花盆前看着那颗小小的花蕾，看得出心情很好。
    正因如此，所以顾存不像往日沉默以对，而是多说了一些话。
    “我觉世界上应该要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一切事情都明码标价，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样令人很有安全感。”
    时锋镝不知道顾存这些话到底是赞扬他还是嘲讽他。
    他默然无语，一声不吭的走出了花房。
    失去顾存后，时锋镝常常会将这些事情反复回忆。
    餐桌上，聂存已经吃完了一个椰蓉小面包，正用叉子叉一块菠萝。
    时锋镝拿着筷子，狠狠敲在聂存手背上。
    聂存的手下意识一松，水果叉就哐当一声掉进了果盘里。
    时锋镝的语气有点无奈：“吃完菠萝，你的胃大概会疼的死去活来，一整夜都别想睡觉了。”
    聂存缩回手，耳根悄悄的红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舔一口，尝一下味道。”
    时锋镝蓦地一愣。
    聂存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位白月光。
    总不能这舔菠萝的习惯也和白月光一模一样吧。
    时锋镝拿起一只水果叉，叉了一块菠萝放进聂存的盘子里，“那就舔几口，不要吃下去。”
    聂存心里有点不得劲，说不出的微妙感受，连着盘子里的菠萝也碍眼起来。
    他将盘子推的远远的：“我一看见它就想起胃疼的感觉，还是不吃了。”
    时锋镝眼里带笑，笑着说了句：“终于学乖了。”
    聂存看着他的笑眼，心脏不争气的多跳了一下。
    时锋镝最近的日子过得很舒畅，他没有重复之前的糜烂生活，已经很久没有带人回来了。
    聂存实在和顾存太像了。
    虽然他不像顾存那样对他冷冷淡淡，不像顾存那样沉默寡言，也不像顾存那样生人勿近，可时锋镝总是在不经意间将他和顾存弄混。
    顾存非常冷漠的抗拒这个世界，而聂存却对世界满怀希望。
    他像一只轻盈的鸟儿，身上没有任何尘世给予的沉重枷锁，他可以自由的飞向天空，拥抱阳光和云朵。
    也许没有被毁掉的顾存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
    晚上九点钟，商羽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家。
    偌大的屋子漆黑一片，明明是盛夏，商羽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想起那个青年给他讲的故事，那个故事里有一种叫做摄魂怪的怪物，它们能吸走人类快乐的记忆，只留下无尽冰冷的绝望。
    他打开玄关的灯，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脱下鞋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想着自己的娱乐公司扩张的事情，一边不受控制的想着他今天在时代广场遇见的那个青年。
    黑色头发，浅琥珀色眼珠，嘴唇颜色很浅，笑起来也浅浅的。
    他的容貌和顾存只有三分相似，个子也更高一些，从外貌上看，很难将他和顾存联系在一起。
    也许是他将浅蓝色牛仔七分裤和白T恤穿的太好看，让商羽产生了片刻的混淆。
    那一刻，他竟然觉得时光逆转，死去的顾存又活了过来。
    商羽揉捏眉心，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那个青年的微信名叫‘何处是吾乡’，头像一只打盹的大白猫。
    商羽深吸一口气，犹豫半晌，谨慎的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他已经预想了千万种可能。
    但他万万没想到消息发出去后，那个笑脸前面带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商羽看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底下一行灰色小字：你还不是TA的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商羽足足盯了五秒才反应过来。
    那个青年居然把他拉黑删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