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卷入风波

    看到这样的结果，吕迹还算镇定。
    但莫育峰是个急性子，手持神剑竹锦，浩瀚正气，全身被绿光笼罩。
    “看剑！”
    莫育峰势如惊雷，挥剑直取石鸣。一道绿色剑芒犹如手臂粗的闪电，转瞬便至！
    石鸣毫无惧色，伸出右臂，这臂以竹为骨，以木为肤。
    绿色闪电中，莫育峰大喝一声，“妖物，受死吧！”
    绿玉闪电突然改变轨迹，在天际中形成绿色曲面，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带着恐怖剑气，向石鸣合围！
    空气中传出巨大的轰鸣声。
    反观石鸣，少年右臂竟然自行断落，一甩而出！
    竹臂在身前展开成为一面古拙木盾，毫无畏惧迎上绿色的剑气。
    绿光遭遇此盾，“滋滋”，摩擦声尖锐刺耳。
    “好利剑！”石鸣触发竹臂内的机关，拙盾边缘木质突然变化，千把石片刀锋，从拙盾边缘凭空极速射出！
    石片刀锋与空气剧烈摩擦变为火光，数十道红光齐射，来势迅猛！
    莫育峰大惊，本能感到一股死亡的威胁。
    剑锋猛转，竹锦神剑化成的绿光，如巨掌的五指瞬间崩弹开来。“轰！”，勉强挡下石片刀锋的攻势。
    莫育峰倒飞出去，胸腹中已经是排山倒海。他握剑的右手虎口已震裂，鲜血直流。
    竹锦神剑有灵气一般，知主人受挫，剑身绿光忽明忽暗，急如流水。
    竹锦神剑乃是天剑氏族五把神剑之一。直碧如竹，正气浩荡不衰。幻化似锦，剑身变化无穷。
    再看石鸣，他的右臂自然断落在地，显然手臂这番空间只能触发一次如此凌厉的机关。
    侍从又取来一根木臂，石鸣一插即上，蜷了蜷五指，竟又活动自如！
    莫育峰瞠目结舌，石关氏族果然名不虚传，这石鸣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实力，当真不易。
    石鸣哼哼一笑，“交出秘术，留你一命！”
    “死有何惧，只是《秘术》决不会交给你！”
    字句之间，石鸣更加确定，《石关秘术》就藏在二人身上。
    “受死！”话音未落，石鸣双臂俱已变化，衣衫吱吱撕破，其关节变化处全部是黑色木质结构，其中有无数玄妙机关。
    一道白芒瞬间来到莫育峰身边，正是吕迹。莫非他已猜到秘术就在我们身上？
    吕迹一把抓住莫育峰，“这个人修为虽弱，但机关之力没有穷尽，你我不能力敌！他似乎已知道秘术藏在我们身上，不如诈逃，保我天剑氏族宗祠不毁，是上计。”
    “听你的！”
    说罢白芒、绿芒顿时划向天际。
    石鸣冷哼一声，木鸢神机全力追去。木鸢乃机械之力，无穷无尽。而莫育峰、吕迹之前发动剑阵，真元已消耗殆尽，实在是强弩之末了。
    如此不知追逃多久，绿芒向南而去，白芒向东直行。
    木鸢神机向东直追白芒，正是石鸣追吕迹！
    如此而行至黑夜。吕迹体力不支，发现了海边的村落。本想歇歇脚，却不料将这与世无争的小村卷入一场九州风波。
    这村正是巨鱼村。
    ……
    说到被丝玉藏进柴房的白袍道人，正是被石鸣追赶的吕迹。
    丝玉心里不踏实，但还是回屋休息了。
    雨夜，少女睡得很浅，整夜辗转反侧，也许只是因为思念那个为自己俯下身去的少年吧。
    柴房中。
    吕迹就地盘膝而坐，调息吐气，体内真元渐渐强劲。
    吕迹本想趁此雨夜开溜，但转念一想：石鸣明日的抓不到我，万一屠村……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有些后悔歇脚在这小村子。
    九剑真人座下五个弟子中，除了吕迹那个冰雪聪玲的小师妹，便是他最为年幼，天赋奇才，颇具城府。但此刻吕迹也变得心慌起来。
    木鸢神机这边，石鸣紧追吕迹来到村外，担心天黑生乱，没有动手。他俯瞰此村，北面靠山，东面靠海，都是绝佳的天然屏障。
    于是在另外两面布设下“萤火蜘蛛”追踪机关，并放出数十只体型较小的子鸢，盯住天空中的异动。
    一张天罗地网已经织成！
    天微微亮起，一连几日的雨已经停了。昏明的天际，隐约能看到白云的轮廓。此刻天空仿佛母亲般，正怀孕一个晴天。
    吕迹睁开眼睛，一夜调息，他体内的真元之力渐渐强劲起来。夜里，他已溜出村去查看，发现自己逃不了了，昨夜心中生出一计。
    天又亮了些，房檐的勾角隐约可以看清。
    丝玉醒来梳洗，或许是盼着立刻与韩一见面，才早早醒来。
    吕迹看到院中梳洗的女子，咬了咬牙。他身影隔空一抖。丝玉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已被打晕过去，吕迹扶住女子。进屋又把熟睡的王二叔打晕。
    取了屋里剩下的干粮咸鱼，背上系一口水缸，便拎着王二叔跟丝玉，如同拎着两只小猫，像东海方向奔去。
    转眼间，东海已在吕迹眼前。
    海浪滚滚冲刷沙滩之声、猛拍岩石的“哗啦”声渐渐清晰起来。
    “对不起了！”
    吕迹寻了艘渔船，将两人放下，把《石关秘术》塞进丝玉手下，并留下一句字条“去天剑氏族。”吕迹在船身附着些真元之力，足够将渔船送出一程。
    迫不得已，吕迹用了“金蝉脱壳”，把《秘术》托付这父女二人。
    此刻，他已无后顾之忧，必须保留足够的实力，与石鸣一战！
    王家父女，就这样，被迫卷入一场九州的风波之中。
    ……
    天更加明亮，山村的细节都已能看清。
    吕迹从草丛中悄然摸近木鸢，准备突然出手。
    “吕兄是想给我个惊喜吗？小弟久候了。”石鸣从树上翻身下来，作揖道。
    吕迹大惊：石鸣若以对付大师兄的机关偷袭我，估计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等吕迹开口，石鸣接着说道：“交出《石关秘术》，全村人的性命，我可以保下。”
    吕迹镇定下来。尽力拖延：“我与我大师兄各保管一册，我身上只有一册，不知一册能否换下这村人性命？”
    石鸣眼中大放异彩，果然自己猜的没错，哈哈一笑。
    “别说一村小民，便是天下苍生，比起这一卷书，我视如草芥！”
    “既然这样，我岂能与你这无耻之人交易。《石关秘术》落在你手上，九州必将有一场浩劫！”吕迹脸色一沉，浮现怒色。
    “吕兄，魔之所存，乃有其理。九州苍生亡灭，地增添沃土，鹰鹫增添美食，换个角度，岂不是一桩美事？”
    吕迹明知是一派胡言，但又有道理，蒙住了。冷哼一声，“井蛙言海。苍生的生死岂是你能定夺的！”
    石鸣亦是冷哼一声，定睛在吕迹身上。“你今日的生死，我替你定夺吧！”
    吕迹不慌不乱，从怀中掏出假的《石关秘术》，准备把石鸣引出村子。
    石鸣眼中藏匿起杀意，微微一笑，彷佛洞察一切。
    “请道兄先打开绸布，我一探真伪！”
    吕迹自知蒙混不过，没想到遇上这么麻烦的对手，将假书掷出，同时，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石鸣将废书重摔在地，回到木鸢上，对其心腹之人说这般这般。
    木鸢冲天而起，追入云端。
    吕迹故意放慢速度，等木鸢追来。远远闻到隆隆之声，心里反而觉得宽慰了，却不知已中石鸣的空城计。
    ……
    石鸣离开木鸢，徐徐向巨鱼村走去。
    鸡已打鸣，太阳在云层里好像烧红的烙铁。石鸣走在泥泞的村道上，抬头东面而望，远处密云层层，偶见几块高天湛蓝如洗。
    石鸣走街过巷，看到几排奇怪的清晰脚印。推门而入，不见房家主人，干粮水缸也都消失。
    石鸣沿脚印向东追去，等待他的，只是广阔沙滩上的一道渔船划痕。
    石鸣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放眼东望，只见东海之浩渺无际，满腔怒火化为一声叹息。
    毕竟，在苍茫大海寻找一只渔船，无异于大海捞针。
    石鸣返回，看见一少年拖着渔网走来。正是韩一。
    “小哥，我从南方来，路经此地，请教这村叫什么名字？”
    韩一瞥了这陌生公子一眼，心中寻思，此人若说从北方来，还说的过去。
    南方有数不清的沼泽密林，人迹罕至。分明是富户打扮，又没带包袱，怎么行百里到这儿的。纯粹胡扯。
    韩一不耐烦道：“巨鱼村。”
    若干年后，二人是否还会记得这次并不愉快的初遇？
    石鸣继续西行，看到巨鱼村的村北碑“巨鱼”。
    石碑下面镌刻着几行小字，记载着巨鱼村因钓起白磷大鱼而得名之旧事。
    常人以为是个传说，但石鸣心中大惊！
    以一人之力如何吊起这如山的巨鱼。莫不是我石关氏族机关所助？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造出如此神力的机械。即使能够造成，需当有万夫之力相助，方可驱动。
    此人既然有如此制造之术，但却用在钓鱼这种事上，岂不可笑！想到这里石鸣摇摇头，自嘲一笑，或许真是个传言杜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