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疼

    训完夏晓柔，夏思敏看向苏云杉，打量了一番，“云杉，你没受伤吧？”
    苏云杉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夏晓柔已经等不及，要给自家老妈说一说苏云杉此战的风采，眉飞色舞把战况讲了一遍。
    她一脸自豪，“你知不知道，云杉下手多刁钻，我看着顾明声疼得哇哇叫，但是医生来验伤，却显示是轻伤，原本都做好在这待几天的准备了。”
    此话一出，夏思敏压下去的火又冒出来了。
    她冷笑道，“你还准备在这待？你是觉得自己在研究院的日子舒坦了？”
    学术界不仅对学术要求很高，对个人素质要求也是高标准。
    如果留下案底，总归不光彩。
    夏晓柔撇着嘴，“妈……”
    夏思敏这次是不打算轻轻揭过，扫了两人一眼，目光严厉，“好了，你们两个都别想蒙混过关。”
    夏晓柔和苏云杉见她真的生气了，立马乖乖站好。
    她咬着牙，气愤道，“对付这种人犯得着连累自己吗？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人骗到房间里，撤掉监控器，打一顿不就成了。”
    苏云杉：“？？？？”
    这是重点？
    难道不应该警告她们不准再动手打人吗？
    果然，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一个熊家长。
    夏晓柔对这句话佩服的五体投地，疯狂竖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别贫了，赶紧跟我回家。”
    说着，就要带两个孩子回家。
    刚走出警局，一辆黑色卡宴停在门口。
    沈黎从车上走下，走到苏云杉跟前，语气恭敬。
    “夫人，顾总让我来接您。”
    苏云杉没想到顾泽辰就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她并没有给顾家人打电话。
    毕竟她打的是顾明声。
    事情败露，可怎么办呢？
    夏思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打了顾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只怕会为难苏云杉。
    她上前握住苏云杉的手，“不想回去，可以跟我走。”
    苏云杉知道小夏阿姨会保护她，但总不能连累了她们，便拒绝了。
    沈黎看出她们的担忧，温声道，“夫人，顾总没有生气，只是今天有事，才没有去接您。”
    原来不是兴师问罪。
    苏云杉和夏晓柔母女都松了口气。
    她回到老宅，一直到深夜，顾泽辰都没有回来。
    苏云杉望着漆黑的夜空，倒在床上睡着了。
    ……
    城郊，墓园
    “顾总，夫人已经回家了。”
    “嗯。”
    “马上就下雨了，您也回去吧。”
    “沈黎，如果当初我没有闹着让爸妈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十七年前，顾泽辰小学毕业，正值顾氏内乱，顾元洲和顾夫人忙着公司的事，很少陪他。
    在小孩子眼里，并不知道公司是什么，只知道爸爸妈妈很久没有陪他玩了。
    所以，小学毕业典礼那天，也是他的生日。
    他吵着要爸妈来学校参加典礼，结果顾元洲和顾夫人为了尽快赶到学校，抄了近路从北京赶回来，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坠落悬崖，车毁人亡。
    雨淅淅沥沥落下，湿了灰色中山装，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顾泽辰没有丝毫闪躲，直挺挺地站在那，似乎在惩罚自己。
    十七年来，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墓园待上一天。
    沈黎和顾泽辰是发小，父母受人蒙蔽，公司破产后双双自杀，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人。
    是顾泽辰拦住了他，告诉他。
    为了一个人渣毁了自己，不值得。
    将他从泥潭捞出来，帮他成功扳倒了仇人，将其送到监狱。
    可是顾泽辰自己却不肯从十七年前走出来，即便平定了顾家内乱，将顾氏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还是将自己困在原地。
    作为朋友，在找到方法之前，能做的只有陪着。
    雨下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顾泽辰终于扛不住了，倒了下去。
    沈黎将其送回顾家老宅，路上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
    苏云杉做了个噩梦，又梦到了妈妈出车祸的那一天。
    高速公路上，原本妈妈在唱着童谣，哄她睡觉，但是在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刹车失灵了，连人带车滚了下去。
    汽油流了一地，整个人被倒转过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还有浓厚的血腥味。
    她害怕极了，呼喊着妈妈。
    幸好，妈妈还在，告诉她，“乖乖不要睡，明天妈妈带你去游乐园。”
    然而，画面一转，妈妈被人盖上了白布。
    “妈妈！”
    苏云杉从梦中惊醒，衣衫湿了大半，满头冷汗。
    她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准备下楼热杯牛奶，就看到顾泽辰被人背了回来，身后还跟着提着药箱的一个陌生人，
    往日气势骇人的男人此刻一脸苍白，浑身湿漉漉的，虚弱地倒在沙发上，身体滚烫。
    “怎么了？”
    苏云杉皱眉，殷切地询问沈黎，“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沈黎神色复杂，似是有难言之隐，“等顾总醒来，夫人可以亲自问。”
    罢了，她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习惯。
    “这都多少年了，还放不下。”
    陈浩跟在顾泽辰身边工作五年，自然也知道顾泽辰的异样。
    他做了检查后，看向苏云杉，“顾总并无大碍，把退烧药吃了，然后打个吊瓶就没事了。”
    死不了就行。
    苏云杉松了口气，“麻烦你们将顾泽辰扶到卧室，我扛不动。”
    这个夜晚，顾泽辰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我错了，爸妈，你们回来。”
    “我错了。”
    “你们回来。”
    他的手紧紧攥着被子，像是在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苏云杉给他擦汗的手一顿，目光变得柔和。
    虽然沈黎什么都没说，但听着这些梦话，也能猜测出一些事情。
    她的记性很好，领结婚证的时候，看到过顾泽辰的出生日期。
    今天是顾泽辰的生日。
    也是……他爸妈的忌日。
    同样是失去双亲，她眼底浮现出心疼握住顾泽辰的手，轻声道，“别怕，我在。”
    或许是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希望有人在身后。
    听到这句话，顾泽辰似乎感受到有人陪伴，慢慢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醒来，顾泽辰睁开眼就看到苏云杉守在身旁，趴在床边睡着了，床头还放着毛巾和水。
    看样子是照顾了他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