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揭穿

    饮了一口茶，诸葛轻歌将手下压一寸后道：“不过有些话不宜被太多人知道。”说着，她看了看静立在一边的丫鬟们。
    星月也不多说，直接叫丫鬟们下去，“王妃娘娘，现在您可以说了吗？”
    “弄玉小姐，你的演技很不错，险些连我都给骗过去了。”弄家的茶叶比不得睿王府里的茶叶精细，泡出来的茶水味道落了下乘，叫喝惯了王府好茶的诸葛轻歌觉得口舌泛苦，她轻咳两声，缓和了嘴巴里的苦涩之感后，方才姗姗开口。
    弄玉就坐在星月身旁，抱着星月的一只手臂。
    她听见诸葛轻歌的话，面上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因为诸葛轻歌叫了她的名字，她便看向了诸葛轻歌。
    只是弄玉那只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忍不住的五指蜷缩，紧捏成拳头。
    星月重重的皱起了眉心，“王妃娘娘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二人想要装傻糊弄过去，诸葛轻歌却不顺他们的心，她将自己发现的疑点一一陈列出来：“起初我还以为弄玉小姐真的得了痴傻之症，便格外的关注她的言行，想要看看是否与我曾经遇上的痴傻之人一致。”
    听得此言，弄玉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睑，在面上撒下大片的阴晦，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本该是天衣无缝的，可有一个小细节却暴露了弄玉小姐并非痴傻之人，而是故意装疯弄傻。”但凡是虚假的东西，细节之处都存在着瑕疵，而诸葛轻歌正是发现了瑕疵之处，才敢断定弄玉是装傻，“方才弄玉小姐途径一个小水洼，若是按照她原来的步调，她一定会踩上水洼，可弄玉小姐却突然变换了步调，踏了过去。”
    星月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小姐对我一向很清净，着急想要见我，加快步调也不是不可能。”
    诸葛轻歌摇了摇头，“不止这一点。”
    “弄月小姐身上太干净了，痴傻之人也许会重视吃食玩乐，可我从未听说过哪个痴傻之人会那么爱干净，甚至还怕不踮脚会弄脏裙角的。”
    “弄家家规森严，这是印刻在我家小姐心中的习惯。”星月还在试图为弄玉寻找借口。
    诸葛轻歌顿了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星月，你为什么一直要帮助弄玉小姐伪装出她生了病变得痴傻的假象？”这个问题，诸葛轻歌想了又想，隐隐有了那么一个猜测，但她却不敢肯定。
    借此机会，她便问出了口。
    星月抿嘴不言。
    弄玉却抬起了头，与诸葛轻歌对视，她眸中再无天真神色，清明透亮：“是我逼着他这么做的。”
    “弄玉小姐，幸会。”诸葛轻歌眯了眯眼，冲着弄玉微微一笑。
    相较起故作天真的声音，弄玉原本的声音更倾向于御姐声，听着又成熟又有风骨。
    弄玉并未对诸葛轻歌展露笑颜，她打量着诸葛轻歌，眼底凝结着沉重的情绪：“你要什么，才愿意帮助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我若是想要揭穿你们，又何必叫你们将下人支开？”诸葛轻歌反问。
    从一开始，诸葛轻歌就是站在星月与弄玉这一边的。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弄玉小姐为何要装疯卖傻？”
    面对诸葛轻歌的问话，弄玉并没有很快回答，而是与星月对视后，将挽住他手臂的手往下放，与他十指交缠，这才开口道：“海上讨生活极为不易，我爹身为弄潮人组织的头领，希望能带领渔人们在陆地上扎根，做些个安生的营生。”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吃山不易，吃海更不易。每年里淹死在海中的渔人，不知几何。弄玉的父亲弄月的双亲，便是在一次出海之中遇到了暴风雨，双双毙命。
    为了让女儿过上安定的日子，也为了组织里的渔人们，弄月就想着将弄玉嫁给内海码头一个富人之子为妻，想要富人提携着渔人们在陆地上扎根。
    “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魏公子，我早已心有所属。”
    闻言，诸葛轻歌心中一动。
    她原先就觉着弄玉与星月之间的举止太过亲近，可以说是超越了男女大防。而今听弄玉说自己有了心上人，她便想到了星月。
    “你可是喜欢星月？”
    “不错。”弄玉承认得痛快。
    她不惜装疯卖傻，弄坏自己的名声，就是为了让她父亲打消将她嫁给富人之子的想法。星月与她两情相悦，只是二人身份悬殊，他本想放弃，却架不住弄玉主意直，只好小心帮她掩埋。
    “这只能是缓兵之计，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诸葛轻歌善意的提醒两人。
    弄玉神色变得黯淡，但是仍旧坚定：“我知道。”即便知道有可能被发现，她也不悔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至少自己曾经反抗过，也与星月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
    “实不相瞒，我此次来万舍岛，不仅是想看看弄玉小姐的病情，也是有事想要与您父亲商谈。”诸葛轻歌话题转得突兀，让弄玉不解。
    “我父亲？”
    诸葛轻歌是高高在上的睿王妃，她能有什么事情找弄月商谈？
    “不错，我有一艘商船，不日就将启程前往大洋彼岸的国家，正缺海上的能手，我想着与弄家主谈一笔生意，以每月五十两银子的酬劳雇佣渔人作为商船的船员出海。”
    弄玉听着，心怦怦的跳了起来，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
    “你需要人是吗，你觉得我和星月怎么样？我们两个都是从小就在海上长大的，作为船员再合适不过了。”弄玉急切的问道。
    诸葛轻歌勾着嘴角笑：“可以倒是可以，可弄家主会同意你出海去吗？”
    “这件事情，我会同我父亲说的。”弄玉迟疑了一会儿，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诸葛轻歌说。
    “好，那我便先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
    目的达成，继续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诸葛轻歌提出离开。
    星月去送她，一路上显得心事重重。
    “王妃娘娘，我有一个问题，还望王妃娘娘解答。”星月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