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能说出口，只能安于心

    她想留下，可她也必须得走，她能为他留下，但不能留在他身边。
    不过几步的距离，灵仙却再无法像以前一样走到他的身侧，与他笑谈。
    看着他的身影，灵仙有那么一刻真的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可她只能站在原地，凝视着他，不能多说，不能多做。
    灵仙一字未言，化安更加害怕了。不言语的沉默，太过漫长，太过揪心。
    打破这夜色下的静谧，化安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是化安的罪过，是化安不该对你动了情。”
    灵仙几次都想说出来，可她不能说，说了就更是错了。
    她摇了摇头，看着他，太多的情绪压制在心，红了眼眶，带着哽咽的慌乱：“化安，不是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打乱了你的生活，是我，我不该来的，不该来找你的。”
    是她，是她太贪心，是她太不懂事，她应该好好待在天水芳华的，她不应该下来的。
    都是她的错，化安，芫华，都没错。
    是她，都是她啊。
    星辰璀璨，银月在空，化安终是走近了一步，对着她，袒露了心中一切。
    “我从小便在佛门中长大，受师父教导，拜佛，信佛，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别的，我的世界只有佛。”
    “师兄弟们不喜我，对我有偏见，我都知道，所以我安安静静的诵经礼佛，人情世故我懂的不多，与人相处不多，可那年，我遇到了灵仙你，长廊之下初见，梨花树下交谈，山林雨下的出现，化安一直都记着，我都记着。”
    星空下的双眸，泛起了泪光：“如果灵仙这次不出现，永远不再下来，化安会把你放在心中，记一辈了，是记一辈子的朋友，可我们…偏偏再次相遇了。”
    十岁那年的相见，他把灵仙当做朋友，那个在他危难时刻会出来保护他的人，是灵仙，他记得的。
    若说第一次的相见是灵仙自己的私心，那第二次，真的是注定了的再见，两人都没想到还会再见，幕后的那人，像一只在推动一切的手，乱了打算好的一切。
    可错还是在灵仙决定下来见化安时就注定了。
    灵仙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说什么。
    化安说的没错，第一次就已经相识，而相识的开始，也是牵扯出这后面一切的开始。
    “化安不会说谎，所以无所隐瞒都是心中之话，这都是化安一人的想法，灵仙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化安不想让你心中不适。”
    他知灵仙心有所属，他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他真的不会撒谎。
    可化安不知，灵仙把这些话都听进了心里，芫华和化安就是一个人，他们都是灵仙所心悦的人，若是以往，芫华说这些话，灵仙早就心花怒放，喜悦过度，可这些话是化安说的，她只能放在心上，将自己的爱意压在心中。
    “佛与我，化安，你应守佛。”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可她明白一件事，这一世，他是为佛而来。
    佛与她，她希望化安守佛，忘她。
    双手在白色长袖下紧紧握拳，她感觉到了自己在颤抖，呼吸声越来越乱，她不敢直视化安，可躲避他，她又如何把这个决断做完。
    灵仙未躲，化安却先低了头，他握着念珠，转动着，很慢很慢，就如同这漫长的夜色。
    低垂的双眸，却也遮挡不住他心中不安的心，微风一过，他道：“化安明白。”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可明白又如何，还是走错了。
    灵仙抖动着双唇，抓紧了白衣。
    这个结果是好的，可她也是痛心的，煎熬的不止是她，化安也是。
    化安是她遇到的世间美好，他应该过的很好。
    灵仙扬起了笑：“认识化安，是灵仙此生最大的幸事，化安无错，是灵仙不该出现。”
    化安却摇了摇头：“可在化安心中，本就是化安先动的心，若是心如止水，无爱无求，与灵仙便是一辈子的至交好友。”
    灵仙闭目，可他又怎知，明明是她先动的情啊。
    “就算如此，你依然是。”这辈子，他们可以当做友人，只做友人。
    化安却笑了，笑的难过，若是能，他怎么会躲她，至少他现在不能。
    薄唇低声：“灵仙啊，你……你说的对。”
    可他又怎能不这样说，这样的结果，这样的回答，或许对他，她都好。
    可这种话，谁又真的会信呢，灵仙也只能自己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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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天，灵仙一直待在向桃家，哪里也没去，小月亮偶尔会来找她，苏暮也来过，向林会陪她说说话，唯独化安没有再来。
    灵仙的异常向桃他们有所察觉，可没有去问，只有向林会跟灵仙聊上那么几句，可灵仙也有时心不在焉的，只是做着自己手里头的事情。
    苏暮又来了，灵仙还是待在自己房间里。
    灵仙把打磨好的珠子穿了起来，又拿起了另一颗，苏暮撑着下颚，看了半天，趴到了桌子上，道：“上次你在做，这次来还在做，你到底要送给谁啊？”
    这串珠子他前几天来的时候灵仙就在弄。
    灵仙看着珠子，道：“反正不是送给你。”
    苏暮撇嘴：“我就知道，你这么讨厌我，肯定不会给我做东西。”
    然后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灵仙这才看向了他：“你倒是知道，不过这次还真给你做了。”
    她本来在做手里这串的，可前几天苏暮走后，她突然翻了翻箱子，又愣愣的做了一串手链，做完后才反应过来。
    苏暮一听，蹦跶了起来，重获新生，一脸欣喜道：“真的吗？！快给我看看。”
    灵仙见他迫不及待的样子，摇头笑了笑，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条蓝色的玛瑙石手链，那是她从白及那里拿的，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好看，灵仙用金线串起来的，在末尾交接的地方做了一根棕色的流苏男子佩戴比较合适。
    苏暮眼睛早就亮堂的不行了，灵仙递给了他：“拿去。”
    还没拿到手的时候苏暮就特别喜欢，这一拿到手就更喜欢了。
    “哇！好漂亮啊，是灵仙你亲手做的？”然后带上了手，举起来打量了一番，爱不释手。
    不得不说，苏暮本就白，手也好看，手链颜色较暗，他带着很适合。
    灵仙点了点头：“嗯。”
    “这么好看你真的给我了？那我可不会还给你了。”
    灵仙抿嘴笑道：“拿着吧，真是给你的，算是交你这个朋友了的结交礼了。”
    苏暮这个人啊，太闹腾，不过人不坏。
    可不想苏暮却感慨道：“唉，当不成夫妻，当朋友也好。”
    虽是当玩笑话说的，可灵仙知道，他还未彻底放下，毕竟情爱这种东西，来的快去的慢。
    灵仙继续低头做事，心里头却忍不住道，她这个年纪当苏暮祖奶奶都可以了。
    “灵仙，你知道吗？”
    “什么？”
    苏暮道：“我皇叔他病了。”
    其实他今天是从普济寺下来的，顺道就过来了。
    灵仙停下了手，不解道：“病了？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严重吗？”
    法尘师父她是因为难民那次开始接触的，虽然平日里话少，可那种心性的人有时候却很容易让人记住，他又是化安尊敬的长辈，灵仙也很敬重他，他病重，得问，得去看的。
    苏暮一脸愁容：“我今天去看了，是憔悴了很多，这病来的确实挺突然的，姐姐有些担心，想把皇叔接回去，可皇叔就是不肯，正愁着呢。”
    他们姐弟二人劝了很久，可皇叔都拒绝了，铁了心就是不回去，御医也不看，说自己本就是医者不需要别人看病，可那个样子怎能让人不担忧。
    灵仙：“法尘师父已经皈依佛门自然不想再与皇宫有牵扯，你们去看看他就好，别再劝什么了，回去了不一定是好事。”
    一国王爷入佛门，身上背负着罪孽，当年如何她不知，可法尘师父那日的模样她至今都还记得，能让他放弃大好前程，剃度出家，定是与过往断了一切的，皇宫或许对于他来说，不是个好地方，就算苏暮他们姐弟二人如何劝说，法尘师父可能都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