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你出去，你脏

    听到那五个字，苏恩念双眸陡然睁大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纤细的五指默默成拳，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凸显。她深吸一口气，想不明白他是何时变成的恶魔。
    华公馆，地下室内一片漆黑，隐约中有女人的呜咽之声传出。
    指粗的锁链轻微碰撞，是女人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这里阴寒入骨，没有窗户没有暖气，那个男人更是吝啬于为她亮一盏灯。
    有轻微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片刻之后，“啪嗒”一声，地下室铁笼上方一只摇摇欲坠的小灯亮了。
    昏黄的灯光照出笼中蓬头垢面的女人，乔真雪牙齿打着颤还不忘怒视走到她附近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宽大厚实的毛绒家居服，一双雪白的兔毛拖鞋，细密柔软的白毛随着她缓慢的脚步轻轻晃动，踩在这黑漆漆的地面上，都好像会玷污了这么一双可爱洁净的鞋子。
    那女人在笼子外站了一会儿，眼中渐渐露出厌恶，抬手指向笼子里的女人。
    她纤细的手腕上绑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也许是伤势未愈的缘故，她的动作并不是很利索，“你，出去，不许呆在这里。”
    那声音甜甜糯糯，带着一丝刚从梦中醒来的混沌感。
    乔真雪看着她好似完全没有焦距的眼睛，忽而笑了，“你当我想呆在这儿，你放我出去啊，你倒是打开笼子让我走啊。”她抬高音量挑衅道。
    苏恩念咬紧下唇，努力分析着这句话的意思。她最近变笨了，又或者是被陆秋旭变笨了，她知道他不想她有太多想法。
    因为在得知陆瑾钰基本痊愈并被送进监狱后，苏恩念就开始想方设法的逃出他的控制，逃不出去便开始绝食，绝食不成功就割腕。
    试了很多种招数后，陆秋旭第一次冲她发火，吼道：“苏恩念我受够了，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爱的是我，陆瑾钰只是我不在你身边时的替代品而已。”
    当时医生在帮她输血抢救，她却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好似觉得他的话很有意思的笑了。
    “小叔叔，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哪里有我的陆瑾钰好。”
    这句话之后，他浅色的眸子都暗了下来，一种来自黑暗的气息在他周身萦绕。
    于是那天晚上起，他开始逼她吃他亲手做的橙子炖蛋，一天一枚，苏恩念也一天比一天变得迟钝。
    她确实不会有太多想法了，因为她时常在下一分钟就忘记了上一分钟想要做的事。
    想了一会儿，她终于想明白了，走到笼子前，真的开始想办法帮她开锁。
    可她没有钥匙，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乔真雪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也笑了。
    她努力靠近苏恩念一些问：“喂，你没有钥匙怎么帮我开啊。不如你晚上和陆秋旭睡觉的时候，对他吹吹耳边风把我放了好了。
    我是伤了你的眼睛，可也是因为这样陆秋旭才有机会骗你啊。不然他怎么能在你面前装那么长时间的好人。
    现在那狗仔也被他带走了，我……他也打了好几天了，气该消了吧。”
    她说着，像是炫耀般的拉起自己的袖子给她看，只见她原本保养良好光滑雪白的手臂上青红交错遍布着道道痕迹，不知是什么留下的很是狰狞。
    苏恩念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乔真雪反而笑着安慰她道：“别怕，其实也不是很疼。我想想你现在的下场我就不疼了。不仅没和陆瑾钰在一起，还被他叔叔霸占了，并且还被弄成了让白痴，哈哈……好一出伦理大戏啊。
    对了，我还听说你和陆瑾钰是亲姐弟啊，是不是真的啊，你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啊。”
    起初她说了那么多苏恩念都没什么反应，确切的说她是没有听懂。唯独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讷讷的道：“陆瑾钰是我弟弟。”
    乔真雪一愣，望着她单纯的目光，忽然笑得更大声了。
    但她只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便陡然凝住。
    只听苏恩念道：“他还是我爱人，这里是我爱人的地方。”她认真的盯着乔真雪所坐的位置说：“你出去，你脏。”
    一股怒火从乔真雪的心中陡然升起，她在嫌弃她，她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乔真雪骂了一句脏字，从前她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腌臜的话的，但是在这里困了一个月后，她发现也只有骂人能宣泄她的痛苦。
    骂声之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苏恩念，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脏，你和陆瑾钰睡过和他叔叔睡，你**，你干净？”
    苏恩念被她这么一吼，竟有些怕了。
    陆秋旭给每天给她吃的橙子炖蛋里有影响大脑的药物，使她变得迟钝，所以看起来好似智商也有降低的样子。
    她吓得连退数步，背脊忽然撞到一堵带着温度的“墙壁”。
    扭过头，那“墙壁”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轻声责怪道：“恩念，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她看清了来者的样貌，忽然胆怯的说：“我……我就是随便转转。”
    “哦？不是想看看这里能不能跑出去？”他语调微扬，像是大人在试探小孩子的谎话。
    苏恩念咬紧下唇没再说话，她记得她刚才是在找出去的方法来着。但是不能告诉他，如果告诉了他，他就不给她看她弟弟的近况了。
    苏恩念不说话，有些讨好的抱住了他的腰。
    她知道她一旦这么做，他就会开心。
    果然，陆秋旭笑了，透明的镜片在昏黄的光线下掠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陆秋旭揽住她的肩，顺着地下室的阶梯往上走，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隐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两种不同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乔真雪抓住脖子上的锁链大喊：“陆秋旭，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要不是我，你能把苏恩念搞到手吗？”
    那阶梯上的脚步未停，地下室却“啪”的一声陷入了黑暗。
    陆秋旭将苏恩念送回了房间，交代她不许再乱跑。
    他今天正在工作，管家忽然打来电话说苏恩念不见了，他们找遍了整栋房子，还查了监控，也没见她出去。
    后来他就想到了这里，这里只有他、陆瑾钰和苏恩念三个人知道。
    苏恩念低着头，长发披在身后，毛绒款的家居服让她本就显小的脸上更添了一层稚气，乍一看似乎还是十年前的那名少女。
    虽然十年前的苏恩念也不曾这么穿着，但是陆秋旭喜欢她这么穿，既然现在她是他的了，他就是要让她穿上他喜欢的衣服。
    苏恩念像个小孩子似得别扭的低着头，过了半晌才试着反驳道：“可是一直在屋子里会无聊。”
    “无聊的话就唱歌，恩念不是很喜欢唱歌吗？”
    “可是唱给自己听没有意思啊。”
    这会儿她倒是反应很快，总之她不想再呆在这栋房子里了，她想去见陆瑾钰。
    她执着的望着他，陆秋旭看了下腕表。他是临时出来的，半小时后还有事。
    陆瑾钰入狱后，他便成为了代理董事，全权接手陆氏集团。拥趸他的那些股东都是冲着他承诺下的丰厚奖励来的，但一个个在实际工作中都是酒囊饭袋。
    他非专业出身，从商也不过数月，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但他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办到，因为没有理由陆瑾钰能做到的事，他做不到。
    陆秋旭略一沉吟，转身去了苏小鱼的房间将那只青蛙玩具抱了出来。
    他见苏恩念时常抱着这个玩具发呆，想是她应该非常喜欢。
    也没多想，递向她道：“那你就先唱给青蛙听，等我晚上回来，再唱给我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