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无声的控诉

    当年的灰原雄也是因为咒灵的等级评估错误，导致实力差距过大才发生了死亡的悲剧，找到他的时候，他下半身都没了，特别凄惨。
    出云粹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没有再理会想要说些什么的夜蛾正道，闪身来到了自己的车子旁边。
    “我派辅助监督送你过去。”
    出云粹冷笑一声，“你的辅助监督还是留给别人用吧。”
    确实啊，出云粹虽然自身没有评级，但是论实力绝对是特级的，特级出任务不需要辅助监督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旁边帮忙。
    “那么，老师，请务必把剩下的两个学生带回来，悟不在，不能让他回来后面对的是两个学生的尸体。”
    出云粹已然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狠狠地甩上车门，很快，那辆白色的雷克萨斯就冲出了高专停车场。
    车子飞快地开在高专通往山下的隧道里，出云粹恨不得让这辆车子飞起来。
    特级咒灵，不管怎么看，她都不认为伏黑惠有对付特级咒灵的能力。
    至于另一个人，应该是宿傩的容器，听五条悟说那个孩子正在从零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咒术师，没有生得术式的他只能依靠自己结实的身体和拳头。
    这样的两个孩子，怎么可能从特级咒灵手底下活下来？
    “甚尔，保佑惠，一定要让他撑到我去。”
    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猛然间加速，闪电一般的冲了出去。
    雨水影响了视力的同时也影响了交通，出云粹好不容易赶到少年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她下了车朝着站在雨中的少年飞奔而去，却又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猛地停住了脚步。
    雨水落在地上，泥泞的地面上有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年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出云粹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不远处仿佛木偶一般怔怔站在那儿的伏黑惠，最后她还是朝着伏黑惠跑了过去。
    “惠，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雨中发呆的伏黑惠，茫然的抬起眼眸看着来到近前的人，在看清对方是出云粹后，无神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双手按在伏黑惠的肩膀上，出云粹无比担心的检查着少年的身体，看他脸上的伤，看他头上的伤，白净秀气的一张脸上，沾染了不少血，一部分被雨水冲刷掉，还有一部分就糊在脸上。
    “哪里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粹，”伏黑惠颤抖着嘴唇叫出云粹的名字，他的魂魄仿佛被什么人勾走了，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个早就已经没有了灵魂。
    伏黑惠少有的如此挫败，他当初在宫城的时候拜托五条悟救下的人，现在却在他面前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心脏被那个附身的怪物掏出来，看到虎杖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后因为没有了心脏而在他面前直挺挺的倒下去。
    虎杖，他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愿意为了救大部分人去牺牲自己。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活的时间这样短？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还在说希望我们长命百岁，粹，我救不了他。”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伏黑惠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好。
    可是，出云粹是一个成熟的咒术师，现在首要关心的是那个特级咒灵的事情。
    “正道说咒灵等级是特级，现在呢，那个特级咒灵去了哪里？”
    咒灵不存在人类的智慧，在哪里就一直待在哪里，伤害了人类之后也不知道躲起来。
    出云粹从下车的那一瞬间就开始释放咒力去感知，然而她却没有感知到很强的咒灵，充其量只是一些咒灵的残秽而已。
    “咒灵已经被虎杖同学祓除了，不，应该说被他体内的怪物祓除的。”
    “两面宿傩？”
    “啊。”
    伏黑惠终于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原本因为巨大心灵冲击而变得僵硬无比的身体和四肢终于能够再次动起来。
    能动了之后，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虎杖的尸体从泥泞的地上抱起来。
    怎么可以继续让同伴的身体泡在这样肮脏的地面上呢？
    伏黑惠过去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无力和挫败，他已经是二级术师了，能力却依旧渺小，眼睁睁的看着虎杖的身体被宿傩占据控制，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虎杖的心脏从胸腔中掏出来扔掉，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实力的差距，让他在宿傩面前犹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对对方不构成任何的威慑。
    在宿傩心目中，刚才那场战斗或许就只是一个戏弄的游戏。
    出云粹看着伏黑惠难过的将虎杖的尸体捞起来，在看到虎杖上身空洞的胸口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灰原雄的遗体。
    当时，灰原雄的尸体被辅助监督带回来的时候，扑在担架旁歇斯底里的七海建人跟面前的伏黑惠重合了。
    那是她唯一一次见七海建人失控到大吼大叫，从那之后，再没有过。
    跟七海建人不同，伏黑惠的悲伤是寂静无声的，是牙齿咬紧下嘴唇的无声控诉，控诉高层的判断失误，控诉自己的无能为力，控诉宿傩的任性妄为。
    出云粹擦着伏黑惠的身体往自己的车子走去，她对伏黑惠说：“把他放进我的车子里。”
    伏黑惠悲伤的往前走，却说：“会弄脏你的车子。”
    “这种时候还要管车子怎样吗？不然呢，不然你要怎么办，抱着他的尸体回高专吗？”
    痛苦从伏黑惠的眼瞳中流淌出来，融进了一直下个不停的雨水中。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一直重复这几个字。
    出云粹重重的叹出一口气，她承认，在看到伏黑惠还活着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不管是什么虎杖同学还是钉崎同学，这些人对她来说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陌生人的生死跟她没关系，充其量他们只是五条悟的学生，因为五条悟拜托自己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忙留意一下，却没说一定要让自己保证他们的性命。
    所以，出云粹对于虎杖的死感到难过，却并不会太过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