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沈漫终究没等到夏添的回复，自己辗转反侧了好久才浅浅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便扛起了设备去见客户拍片。
    将摄影器材整理好，沈漫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胡悦，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当时进学校，不少人问她是不是选错了专业。因为就凭她那张脸天生地适合当演员，沈漫只是笑笑不说话。
    后来她拒绝过几次别人梦寐以求的试镜机会，不为别的，就为了初心。
    还记得当时上课，几乎所有人都是因为应付高考而选择编导，走个艺术生方便录取的。
    可只有沈漫，是真的喜欢电影。所以在课上和老师对答如流的人除了她就再没别人。
    别人选择这方面是热爱其本身还是热爱其所带来的光环和利益，沈漫不加无谓猜测。
    她享受的是聚光灯后面的黑暗，那种洞察全场的眼光和执着，那种掌握一切的冷静和判断，那种在黑暗处看这场戏剧人间的安静和孤独。
    总要有人在黑暗处为靓丽的人鼓掌不是吗？
    想想至少自己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心情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直到结束了一天的跟拍，沈漫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学校时才跟夏添打了个照面。
    “对不起啊，昨天晚上回去就很晚了，想着你应该睡了所以才没回你消息。”夏添帮沈漫打了份饭放在她面前。
    “恩，昨天是有事吗？给你们介绍剧组还是什么？”沈漫压着心里的不快问。
    “差不多吧，大家都想找个机会什么的，所以我也不好走。”
    “恩我知道。”沈漫点点头。
    “你不会在生我气吧？”夏添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对不起，以后绝对第一时间就陪你。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夏添说着掏出一盒星空棒棒糖递给沈漫。
    “哎哟你最好了原谅我好不好？”夏添握着沈漫的手摇晃着说道。
    “你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在乎我吗？”
    “当然啊！这还用怀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什么样儿你不知道？”
    “就是在一起这么久，我才越来越冷静。”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今天累了一天了，想先回宿舍，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沈漫指了指自己的三脚架。
    “好吧。”夏添闷闷不乐地回答。
    “你刚才心情很好的样子，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事儿，不过你心情不好我还说它干嘛？”
    夏添看沈漫不再说话，径直往宿舍楼走去，不由加快了脚步。
    “我心里真的是记挂你的！不是平白无故不给你庆生，你别生气了啊……”
    “我知道的。”沈漫像是忽然泄了气般说着，一瞬间生出些疲累感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刚才说有事儿是什么事儿？”
    “啊？哦哦……我被录取了！”
    “录取？哪里？”
    “耀星国际啊！你忘了？”夏添说。
    “你意思是耀星国际通知你去试镜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早上刚收到邮件。你那天不是也投了简历吗？你查收邮箱了吗看你有没有被录取？”
    “我今天忙了一天根本没顾得上看，我现在看看。”沈漫边说边掏出手机查看着邮件。
    “怎么样？”
    “我也过了……”沈漫看着那封耀星发来通知她去实习的邮件，似乎忘了自己被放鸽子的不愉快。
    “那太好了呀！”夏添也开心地笑着，目光里却有些些许的慌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咱们都在一个公司的话，一般都是禁止在同一个公司谈恋爱的，咱俩要不要隐瞒一下？”夏添试探性地说着。
    “你说隐瞒我们的关系？”
    “是啊。你想啊，你是实习生，我是练习生，在一个公司明目张胆的恋爱只怕公司制度不允许吧？”
    “那也是，刚进去还是低调些的好。”沈漫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点了点头。
    “就是啊！”夏添赞同道。
    “夏添，其实你当练习生的时候要隐瞒恋情，真的出道更要隐瞒恋情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你看那么多明星有多少人明目张胆地承认感情的事情？”
    “可是你还不是明星啊！”
    “所以我更要检点了啊！免得出现什么黑历史啊情史啊！”
    “你说我是黑历史？”沈漫蹙眉。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你是黑历史，我意思是保密性强一些就不会在日后有那么多料可以被黑，不管我出不出道红不红，至少以防万一吧！”
    “……”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昨天我没去的事情生气啊？我不是都道歉了吗？你……”
    “我不该生气吗？你明知道我有多期盼你陪我，不用你送我什么礼物不用你怎么刻意营造氛围，就是陪我而已，但结果呢？你连个信息都没给我回。现在还要隐瞒我们的感情，我又不是个机器人，理性到只有好或不好。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心里就是难受，难道我不能难受吗？”
    “你能啊，你当然可以难受了。可这不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吗？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啊……”
    “算了，跟你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你难受很正常，我也哄你了你还想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非得我跪下来忏悔才算真的知道错了吗？”
    “我无理取闹？”沈漫冷笑一声，“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无理取闹，得理不饶人，不顾及你尊严的人？你一直就这么想我的？”
    “你能别这么冷笑吗？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是啊，你受不了的太多了！”沈漫夺过夏添手里自己的三脚架回了寝室。
    “怎么了这是？怒气冲冲的……”胡悦见沈漫心情不好的样子。
    “刚遇见夏添了。”
    “吵架了？”
    “恩。”沈漫点点头。
    “他没给你道歉还跟你吵架？”
    “道歉是道歉了，但是怎么想怎么就觉得不舒服。我知道他多期盼出道，可是难道就不能想想我吗？”
    “现在什么年代了？所有人都是以事业为重，你不知道毕业季就是分手高峰期啊？所以说啊，你不应该先考虑夏添的事情，你应该先考虑自己的前途。”
    “你说杭州的事儿……”
    沈漫顿了顿，“我已经被耀星录取了……”
    “什么？”胡悦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刚才看见，你看看你邮箱，有人给你联系没？”
    “我这儿什么也没有。”胡悦看着自己邮箱里一堆订阅号和广告发来的东西郁闷地说。
    “别气馁，说不定还没审到你这儿。”
    “哎算了……你们有情人能在一起也好，杭州的综艺我没推，也许那里才是我的机会。”胡悦的语气里有些沉闷。
    “你……真的决定了吗？”
    “事到如今我有什么选择吗？漫漫，我不像你，一开始就有目标知道自己想拍电影做导演，而且为了这个目的什么活儿都愿意接什么东西都愿意去做。再加上夏添也可以留在北京发展。我没有那么明确的方向，这个综艺对我而言并不坏……”
    “话是这样说的，只是……大家真的就这么分开了吗……”
    “距离才能产生美啊！再说了咱们又不是绝交，你至于这么闷闷不乐吗？你看我都没有不开心，你更没道理不开心啊。至于夏添，现在你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而且是同一家公司已经很幸运了，何必还置气呢？”
    “你说的有道理……”
    “那你今天一天都在寝室干嘛呢？”沈漫不想继续沉重的话题转而问了别的。
    “我啊？我在刷宗皇……”胡悦嘿嘿一笑。
    “宗皇？你也路转粉被宗灏收入后宫了？”
    “那天他来咱学校我不是看见他真人了吗？那长得逆天啊！”胡悦说着朝沈漫嘴里塞了个薯片。
    “电视里都那么好看了，我一直以为是化妆化的或者p的，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好看那么多！看见他我才知道什么叫不上相，可是不上相的人都能那么好看，那人本身该有多完美？难怪这些年风头最盛的就是他了，我看啊，他早晚有一天要走上人生巅峰。”
    “他现在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巅峰了吧。”
    “说的也是。多少人路转粉啊，啧啧……不得了……”胡悦脑袋搁在膝盖上赞叹道。
    “这回微博热门上的图基本上全是咱们学校的人当时拍的，你看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沈漫探过身子来看着屏幕上各种宗灏的图，确实，长得逆天。
    想到昨天巧遇的尴尬，宗灏的侧脸和身影，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和那一颗糖，沈漫心里竟愉悦了起来。
    她没有告诉胡悦昨晚遇到宗灏的事情，怕她大大咧咧的性格给宗灏添不必要的麻烦。
    可现在看着胡悦那副兴冲冲的样子，沈漫心里莫名地觉得愧疚。
    “人都那么大牌了还不耍大牌，彬彬有礼那么绅士，要是耀星收了我，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你这也变得太快了吧！花痴！”
    “那没办法啊！男神当道，其他是什么我不知道！”
    “哈哈……”沈漫笑道，将拍的片子统统上传在电脑上准备开始修图。
    “另外啊，我不是一整天都在看他的事情么？在一论坛上有人说宗灏的前女友是现在某个当好的一线女星，只是他们分手后才各自当上了明星的。”
    “是吗？这种网上的猜测你也信？”
    “说得有条有理的，好像两个人是大学同学还是什么的。”
    “宗灏不是一直在国外上学吗？没听说哪个一线女星也在国外上学的啊？”
    “也许是人家没有曝出来呢？不过要说宗灏出道这么些年，一个绯闻隔绝体还能这么红，不得不说真是厉害！”
    “你也不看看那些靠炒作红的明星能红多久？要我说，宗灏也许不是个合格的明星，但他一定是个合格的演员。”
    “你说宗灏现在到底是单身还是有女朋友了啊？”胡悦问道。
    “这个我哪儿能知道啊，反正有没有都不可能是我们这样普通的人吧。”沈漫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