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拯救卖火柴的小女孩

    天冷极了，漫天都是鹅毛大雪，而且就快要黑了，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夜。
    黑夜中有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她光着脚在街上走着。
    她原本穿着一双拖鞋，那是一双很大的拖鞋，是那么的大。
    她穿过马路的时候，两辆马车飞快地冲过来，吓得她把鞋都跑掉了。
    一只怎么也找不着，另一只被一个男孩捡起来拿着跑了。
    他说将来他有了孩子可以用它当摇篮。
    ……
    男孩跑呀跑，他刚钻进巷子里，就被迎面而来的棍子敲在头上。男孩瞬间倒地不起，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抓住那一只很大的拖鞋。
    “拿拖鞋当摇篮，你可真是一个孩子。”
    一个头发乌黑的男孩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拿着另一只很大的拖鞋，就是他把这个捡鞋子的男孩敲晕了。
    黑发男孩把手中的棍子扔掉，把躺在地上的男孩手中的拖鞋一把夺过来，现在，他手里的两只拖鞋一样大。
    “嗯，全部找到了。该去找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他叫做贝尔，看起来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相貌并不算出众。
    一双褐色的眼睛看起来和周边的路人完全不一样，他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
    “呼，真的好冷啊，这个天气。”
    贝尔感觉自己呼出的气快要结冰，鼻子也快要冻住。
    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厚实，他与爷爷挤在一栋小木房子里，爷爷是个木匠，在城里做些木工活谋生。
    他没有上学，老木匠的收入只能让他们刚好吃饱，不饿肚子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当然，贝尔不这么想，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应该有与别人不同的能力。
    然而他并没有，他不会魔法，不识字，甚至连老木匠都不愿意教他做木工。
    他以前是个傻孩子，周围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愿意和他做朋友，大家都瞧不起他。
    他原本想要通过书籍了解这个世界，但图书馆守门的管理员把他拒之门外：
    “这里是私人图书馆。你没有看到门外写着什么吗？”
    “先生？请问门外写着什么？”贝尔不认得门外的字，这些的文字并不是他所熟知的东方与西方文字。
    “你连门口的字都不认识？更是不能进来了。等你什么时候认识外面的字，我就让你进来，怎么样？”
    管理员嗤笑着说，他相信眼前这个穿着旧兮兮的衣服的小孩没办法认识字，毕竟只有贵族，魔法师，以及少量的吟游诗人识字。
    “好，一言为定。”
    “也许你可以去酒馆碰碰运气，据说那里有好心的吟游诗人会教人识字。”管理员打趣他：
    贝尔转头前往酒馆。
    ……
    他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识得字，酒馆的吟游诗人们表示没时间，这个脏兮兮的小孩是个穷鬼，没人愿意教他。
    他们偶尔会说些故事，贝尔终于在这些故事中听出些眉目。
    吟游诗人说，在那遥远的国度，有一个被荆棘包围着的王国，传说王国里面有一个沉睡的美人，她美丽无比，但没人见过，没有人能靠近那个王国，很多勇士都去尝试过，但他们都失败了。
    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海边，有美人鱼唱着动听的歌谣，她们是那么的美丽，她们用蚌壳做衣服遮住身体，只可惜下身是鱼尾巴。
    有大魔法师居住在一片森林的深处，没人见过他。
    还有那古老的东方，遍地都是黄金。
    ……
    《睡美人》《人鱼公主》这些都是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这里莫非是童话世界？
    但是那大魔法师是谁？
    贝尔不知道这是什么故事。
    还有遍地的黄金的神秘东方大国，这不是马可波罗对东方的错误描述吗？
    这里真的是童话世界？
    贝尔原本还不是很确定，直到一天前，他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正在卖火柴的小女孩，她有着金色又卷曲的长头发，旧围裙里装着火柴。
    但他依旧不确定她是不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这天傍晚，他的爷爷告诉他，这个夜晚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夜了。
    爷爷给了贝尔两枚硬币，让他来街上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迎接新的一年。
    在街上，贝尔再次遇到了这个小女孩，她穿着那双很大的拖鞋。
    金发，围裙，没戴帽子，大拖鞋，他终于确定了，她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贝尔记得这个夜晚，卖火柴的小女孩就死在这个大年夜。
    于是他跟了她很久。
    ……
    “卖火柴了，卖火柴了？请问需不需要火柴？”金发小女孩瘦小的身影在雪夜下不自觉的抽动着，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没有人需要她的火柴。
    空气中飘着烤鹅的味道，她又冷又饿，只能蜷缩在墙角下，从围裙里拿出一根火柴。
    “哧！”微弱的火光亮起，她把小手拢在火焰上“呼，好温暖。”
    小女孩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炉前，暖暖的，好舒服，她情不自禁的伸出脚去。
    就在此时，火柴灭了，大火炉消失了，她手里只有刚刚燃烧过的火柴梗。
    但原本已经走丢的大拖鞋却重新穿在她的脚上，罩住了她那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脚。
    尽管这个拖鞋又脏又破，但里面还有些温暖，就像刚才的大火炉一样暖暖的。
    在她伸出去的小脚面前，一个黑发的小男孩半蹲着看着她，脸上露出笑容。
    她受惊一般的猛的缩回小脚，那很大的拖鞋又掉了。
    男孩捡起拖鞋，用手拍了拍上面的雪花，递上前来：“我叫贝尔，是老木匠的孙子。”
    金发小女孩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拖鞋，她不相信拖鞋居然又回来了，但确实是在自己的眼前。
    这样，她回家就不会被妈妈骂了。
    她颤抖着将手中的火柴梗的丢在雪堆里，把小手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随后小心翼翼伸出手接过拖鞋道谢：
    “先生，非常感谢你，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你，或许，我可以用几根火柴和你交换……”她也只有火柴可以交换了。
    小女孩从围裙里抓出几根火柴颤颤巍巍的想要递给贝尔，随后她又用希冀的眼神望向贝尔：“请问先生需要买点火柴吗？”
    贝尔点了点头，从包里摸出两个硬币，他从中捻起一个，递给小女孩。“请给我一个硬币的火柴吧。”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脏脏的脸上透露着疲惫，语气也很虚弱，身体还在不自觉的一抽一抽的，已经快要冻坏了。
    她应该是已经点燃了第一根火柴了，也就是说，她就快要死了。
    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中，小女孩点燃了三次火柴。
    第三次点燃之前，她望见了星星掉下来。
    然后她把所有的火柴都点燃了，她的奶奶就会来接她，所以一旦继续放任她在这里，她就会死。
    贝尔现在，想要救她。
    “你已经卖出了火柴，要回家了吗？”
    贝尔从小女孩那冰冷的手中接过一把火柴，大概十根左右，随后他将硬币放在她的手上。
    “先生，谢谢你，你是这几天第一个买我火柴的人。”
    小女孩用她僵硬的小手紧紧的握住硬币，生怕硬币突然跑掉，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自己的围裙里面。
    “我现在还不能回家。”
    她有些胆怯的瞟了瞟她扔在雪堆里的火柴梗，她刚才擦了一根火柴，又送给了眼前这个黑发男孩几根火柴。
    要是爸爸发现了，一定会打她的，他们每次都会清点火柴的数量。
    再说，家里和街上一样冷。
    街道上再次飘来烤鹅的香味，小女孩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她太饿了。
    贝尔将手中的火柴揣进包里，随后从另一个包里摸出一小块硬面包递到小女孩面前。
    “我帮你捡回了你的大拖鞋，你能帮我一件事情吗？只要你答应帮助我，这块面包就是给你的。”
    小女孩警惕的望了望他，并没有直接接过面包，可她实在是太饿了，她觉得面包正伸出手在和她招手。
    “先生，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小女孩出声问道：
    “我从没有来过这个街上，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能陪我一起回家吗？如果你能送我回家，这枚硬币也给你。”
    这拙劣的谎言让贝尔脸有些微微发烫，所以他决定增加筹码，他把自己仅剩的硬币也拿了出来。
    小女孩沉默半响后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男孩看起来还没有她大，会迷路也是正常的，而且他还帮自己捡回了妈妈的大拖鞋，还买了自己的火柴，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如果得到这枚硬币，她回家也不会被打了。
    她接过面包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实在是太饿了。
    雪越下越大，粘在两人的头上，一个黑白，一个黄白。
    他们踏着积雪移动着，贝尔抬头望了望夜空，没有星星掉下来。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她应该暂时不会死去。
    老木匠的家住在城郊，那是一栋看起来很坚固的木房子。
    “露易丝，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想邀请你进屋去休息，这里就我和爷爷住。”在回来的路上，贝尔知道了小女孩的名字。
    “我……我不去了，我还要回去卖火柴……”
    露易丝有些踌躇，面前的这个房子多好啊，比她家的房子好多了。
    毕竟她家里的房子只有一个屋顶，还有个漏风的大洞，这木屋里面一定很暖和。
    “现在外面天已经黑尽了，雪这么大，路上可能会有野狼，如果你一个人回去，野狼会把你给叼走。”
    贝尔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诱拐犯。
    “啊？这……”露易丝有些害怕，她自然是知道野狼的存在，这里确实离家还很远，雪也很大，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
    “贝尔，是你回来了？”房子里面传来老人沙哑的声音。
    一个身着粗布衣服，胡须与发丝皆已斑白的老人缓缓的打开了木门。
    “贝尔，你去哪里去了这么久？你买到了什么？”
    “爷爷，我买了一把火柴，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
    老木匠抬眼看了看自己孙子身边的金发小女孩，后者眼神躲闪，双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围裙，她有些不知所措。
    “进来吧。”老木匠叹了叹气。这刮着暴风雪的夜晚，若是不让这小女孩进来，她可能活不过今晚。
    木屋里有燃着的火堆，火堆上面的锅里炖着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老木匠找来两个破烂的木碗盛起食物递给两个孩子。
    露易丝捧起木碗迟疑了片刻，她咽了咽口水，转头看了看贝尔。
    这个黑发的男孩吃得很快，于是她也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她实在是太饿了。
    “贝尔，过了今晚，你必须把她送回家去，她的父母一定很担心她。”老木匠望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说道：
    贝尔撇了撇嘴，她的父母才不会担心她呢，她本来今晚就要死了，但他没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露易丝也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吃着木碗里的食物。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木碗里，她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她家的食物只有煮豆子，她也知道她的父母不会来找她的。
    “爷爷，我可以拿我的一双鞋子送给她吗？”贝尔突然抬头问自己的爷爷。
    “那是你的东西，你可以自己做主。”
    老木匠背对着他搅动着锅里的食物回道，这个傻小子又在做傻事。
    望着锅里所剩无几的食物，老木匠往里面加了些水，原本的食物只够两个人吃而已。
    贝尔立马跑到箱子里翻出一双鞋子递给了露易丝，这个鞋子一定很合适她。
    金发小女孩原本是不要的，但贝尔说她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让她必须要收下，不然就要赶她出去……
    “朋友吗？”小女孩把鞋子抱在怀里，在火堆边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
    时间就这样度过了午夜十二点。
    小木屋里的的三个人都进入了梦乡。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颗淡淡的光点从天而降，穿透了屋顶，悄悄的融入了贝尔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