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慰问

    杨军是在草祥子出医院的前一天得知他光荣负伤并前往慰问的，同时也有好几位留京同学收到赵文斌BP机留言，被赵文斌招集在同一天看望草祥子。
    赵文斌是很细腻的人，留言上详细告知草祥子住的病房号和床号，同学找进来不费劲。
    其时草祥子已经能下地走路。杨军提着香蕉苹果进来时，赵文斌和丁毅已经在场，草祥子靠坐在床头，大半个身子盖着被。
    一进病房门，杨军先跟草祥子打了声招呼。没几步走到草祥子病床旁，后边又有两位结伴的同学进来，一一跟草祥子打招呼。
    赵文斌BP机信息太简单，每个人进门时都是紧张的表情，不知草祥子怎样了。
    见到精气神已经恢复的草祥子，同学们都放下心。朋友多日不见，也都七嘴八舌关心起草祥子。
    “几天不见，你就住院了。”
    “赵文斌说你做手术，什么情况，说说看。”
    “没事啦？”
    “好利索了吗？”
    “接到赵文斌留言吓一跳，好好的塑料体格要做手术？”
    “哎，......”草祥子底气不很足，“被人捅了三刀。哥们命大，不然进了黄泉就全完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着，引来护士进病房来干预：小声点，别人都在休息。
    几个人立刻改成小声说话：“说说看，怎么还被捅了？讲讲，讲讲。”
    草祥子想了想。他不想讲，挺丢人的，他感觉。
    “说啊，快点。”看着各位关注的神情，草祥子慢条斯理说起来，从去发廊理发结识女店长石蓝，到石蓝诉苦，草祥子奋不顾身打抱不平终被恶人反手捅刀子。
    赵文斌还顺着他的话补充一句：“那个女店长把草祥子送到医院就永别了。”这句话激起几个人的想象。
    “嘿，草祥子，可以啊，是不是打算跟她恋爱，人家不愿意，玩的这一出？不对啊，不愿意也不能把我们英雄打成重伤啊。”
    “哼，我看那女的不是好人，是好人的话，怎么能勾引咱们草祥子？”
    “我断定草祥子在这场游戏恋爱中，是被骗了，草祥子，你是不是把自己的钱都给这女的花了？”
    “没有啊。”
    “不是我说你，不客气地说，你看看，你除了是傻瓜，还是苦瓜。”
    难得一聚，大家压低嗓音调侃又变成了大声说话，护士站在病房门口，翻着白眼训斥：“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啊。不知道这么吵吵影响病人休息吗？都出去说！”
    杨军的BP机忽然响了，看了看：“我先打个电话。”
    转身走出病房，径自跑到医院门口，打电话去了，另外几位同学安静下来。
    草祥子受伤以来，一直是丁毅每天来看护，这是赵文斌安排的。赵文斌自己则忙于之前各种协议的实施。
    赵文斌回来坐在床边，告诉草祥子，已经跟百科厂厂长沟通了，目前冷瓷厂的经营状况，百科厂长并不愿意继续拨款，经过艰苦的周旋，拨款可能能到位。
    ......
    那天赵文斌打定主意，挪用定金的同时，紧急电话打给丁毅，让他临时买些书柜替换破旧书柜，把许多样品无论是自己厂子生产的，还是外边的参考产品，都集中展示在柜中。
    下午，赵文斌打车准时把客户张晓纪接来。张晓纪仔细又仔细欣赏了好几十种样品，看到有趣的还放在手里摆弄。
    他又随赵文斌参观了车间设备，与正在做模具的工人打了招呼，认真看了看他们的操作。
    看出张晓纪满意的神态，赵文斌放心了，他拿出市场上买的简单合同文本，与张晓纪签署了合同。
    一笔大合同啊！赵文斌喜不自禁。
    在赵文斌的引荐下，张晓纪同百科厂厂长见了面。
    双方寒暄几句，张晓纪不仅说了些溢美之词，诸如冷瓷新工艺，做出产品逼真生动灵活之类的评价，而且在临走前，他笑容可掬地搁下一句“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这句话正中赵文斌的心窝，让赵文斌激动不已、心花怒放。
    送走客户张晓纪，赵文斌返回百科厂，他拿着刚签的合同，兴高采烈去找厂长，这么大一笔合同，没有百科厂的资金支持，肯定不行。
    他实际上有些心虚，草祥子的医药费超过了1万块，完全是动用冷瓷厂的资金。
    赵文斌敲门进了厂长办公室，把合同递给厂长。
    “我们已经拿到5万定金了。但是无论如何做50万大单还是不够的。所以，需要厂长支持资金。”赵文斌开门见山。
    “嗯。”厂长看着合同答应。
    几个月以来厂长实际上，也在观察冷瓷厂，年轻人非常卖力气地做，他很满意也很放心。
    但是，作为生产企业，生产周期较长、产品定位不准、不容易推销都是硬伤。
    所以，他的态度基本上是利用年轻人的热情，让冷瓷厂自生自灭，对冷瓷厂具体经营并没有过多过问。
    刚刚与客户接触，客户的满意态度让厂长也是把紧绷着的心放下，但是，他对整体经营的不看好没有变。
    赵文斌小心提醒厂长：“您看，机会难得，大订单啊。”
    厂长很有经验，马上问：“前边几单的钱都收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们尽快在收。”
    一阵沉默。
    “厂长，我想，这次能让我们打翻身仗。丢掉这次机会，可能无法起步。我们现在的资金怎么节省也是明显不够，厂子万一垮掉可真不是我们错了。”
    这一着是赵文斌急中生智，冥思苦想出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个厂子的建成也是厂长首肯的。
    赵文斌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同时他也厂里是最不甘心了。
    付出大量的辛苦，到处跑到处找客源、找销路；费尽口舌，说破大天还一次次碰壁一次次被蔑视，忍受了多少委屈只有赵文斌心里最清楚。
    赵文斌明显感觉出来厂长很不情愿追加投资。
    他动脑筋：我必须让厂长知道，别以为所有事情有人做，就可以天上掉馅饼高枕无忧了，没有钱，什么也做不成。
    赵文斌软中带硬的话，让厂长听明白了，厂长神色突变，沉思片刻。
    几秒种后，他绷着脸：“你别威胁我，这是你强烈提议做的，我是本着鼓励年轻有为大学生而支持你们做的。……什么事情开创之初没有困难?”
    话没说完，厂长的脸上已经溢出了不自然的笑容，他深知，厂子真的垮掉，上级要过问，手下人看笑话也是很难堪的事情。“年轻人要知难而进。”
    不管是真笑假笑，反正厂长一露笑容，拨款的事搞定了。
    厂长基本同意拨款5万元，专款专用，但是要求款到之前向厂长提供客户的详细资料，包括营业执照的复印件，资信证明，并再次签署一份条款严谨的购销协议，这都不是事。
    为了完成严谨的购销协议，赵文斌又去了一趟古建筑找到张晓纪。
    后来的事情很顺利，对方就协议个别地方如交货地点改为上海、交货时间由原来的30天改为20天之后，盖了公章，并交给赵文斌一份营业执照的复印件。
    只是，在协议中，对方坚持将原来10%的定金抹掉，写成5万元。
    ......
    赵文斌说到这里，草祥子稍微皱了一点眉头：“关键时刻太软。跟他多要点钱，我们资金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厂长的钱已经到账了。加上定金一共9万块了已经安排生产了。”赵文斌喜形于色，“全部人马都在加班。”
    “不过，为了你手术，我挪用了8000元。”见草祥子要说什么，赵文斌故做轻松说，“等这笔生意做下来，你的药费还算什么。”
    说话中杨军打完电话回来，朋友们逗趣：“行啊，女朋友来的？就你艳福大。”
    杨军哭笑不得，自嘲道：“得了，我哪来什么女朋友，看看咱哥几个都够笨的。在北京两年了愣没混上个媳妇。”
    赵文斌说：“听说陈海涛有了女朋友，他带她去了俄罗斯。”
    “就他牛逼。”不知道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