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虽然是夏景奚要求的，但是听到楚苏靖真的那么温柔的夸自己，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看到他转开眼神，明明很开心很想笑但又忍住的样子，楚苏靖眼神闪了闪，也转开了视线。
    “你开心就好，继续说正题。总之就是我明白了，你实际上对夏季天对待木家的方式不赞同。”
    夏景奚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
    “但是还花了我一段时间，我才明白，你有多讨厌他，又有多害怕自己。”
    夏景奚神情似笑非笑，眼中的温度却渐渐消失，但是楚苏靖明白他的冰冷不是因为自己。
    “之前你对木家的情绪可能只能叫做怜悯，甚至还带着点儿上位者对失败者的施舍态度。可是，你妈出事后，就不一样了吧？”
    楚苏靖的话让夏景奚感到很是刺耳，但是他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他连申辩的权利都没有。
    “通过你妈的事情，你彻底对夏季天失望，对木家的遭遇也才算是有了一些感同身受的理解吧？”
    “岂止是失望。”夏景奚开口道。
    楚苏靖本以为他是准备将沉默进行到底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承认。
    “啊？”
    “我妈住院时，他一次都没来看过。连木朗怀都和你去看望过我妈，他却连脸都没有露过。”
    夏景奚脸上怒意渐浓，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夏季天的冷漠无情，楚苏靖只是默默地听着。
    她知道夏景奚是压抑太久了，他从不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自然积攒了很多，难得找到一个发泄口，楚苏靖只需要静静地让他说就可以了。
    更何况，虽然夏季天本身和楚苏靖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偏偏她身边亲近的人基本上都被他坑了个遍，楚苏靖对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她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到被他伤害的人有多痛苦，但是她都看到了。
    她记得黑夜里偶然听到了木笙压抑的哭泣声，她也记得父亲节时，木朗怀帮助她给楚晏平准备礼物时，神情不经意间流露的黯淡。
    她记得木朗怀跪在木笙的病床前无声的流泪，记得他选择b城时的决绝以及终于放下时的轻松和落寞。
    她都看到了，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她对夏景奚说的一样，没有亲身经历过，她的安慰永远不会让人有感同身受的共鸣。
    木朗怀带着她去看夏景奚妈妈那天，楚苏靖仿佛又回到了木笙离开的时候。
    相似的场景，同样的压抑，只不过悲剧的主角变成了曾经的胜者。
    楚苏靖不知道木朗怀那里来的强大力量能让自己去宽恕，因为她知道如果是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夏景奚一言不发，他的妈妈却一直情绪激动，不停地流着泪道歉，给木朗怀，给木笙，给木家。
    木朗怀只是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笑容淡然却有着不可忽视地力量。
    “不是你的错，我妈妈也是这么认为的。”
    明明只是一句平常的话，却像是终于解放了病床上备受折磨的灵魂。
    木朗怀说出这句话后，她也终于安静下来，因为病痛折磨而憔悴变形的脸庞又重新绽放出刹那的芳华。
    楚苏靖一直都知道夏景奚的妈妈是个很美的人，但这也是她唯一一次被她的样貌惊艳。
    三天后，她在医院里离世。葬礼上，夏季天哭得几度晕厥，最后还是被人扶了下去。
    目睹这一切的楚苏靖只是冷笑，下意识地看向夏景奚，却发现他也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神情。
    从那天起，楚苏靖就看懂了夏景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