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密不透风

    挡，挡，挡，挡……挡不住，接着挡……
    麦小白此时仿佛进入了一个专注的状态，她眼中只剩下擂台，还有身边围绕着的三根钉骨钉，甚至连元天长都仿佛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她现在已经是全力以赴，她要挡住这些钉骨钉！
    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挥剑再怎么快，都无法同时挡住三个方向袭来的钉骨钉。
    这些钉骨钉的角度太刁钻了，可以从头上，从身侧，甚至从身后，她必须进行近乎全方位的格挡，这太困难了。
    她咬牙，还在坚持。
    因为她答应张小嗝，要获得第一名，要通过特种兵考核，要成为千夫长，万夫长，将军……
    她绝对不能食言！
    她绝不骗他！
    可是她快输了啊……元天长的钉骨钉她根本挡不住，再这样下去她必输无疑。
    麦小白咬着唇，甚至嘴唇被咬破的都不自知，她不断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直接对元天长出手？
    那也得能够突破这钉骨钉的封锁才行啊……
    难道没办法了吗？
    麦小白有些绝望，但她依旧没有放弃，因为在张小嗝跟她讲的故事中有这么一句话。
    希望，会因为你的放弃而离开，却不会因为你的绝望而避让！
    而她本身，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所以——哪怕再绝望，也绝不放弃！
    她的肩膀被钉骨钉擦过，留下了一道伤痕。
    她的后背被钉骨钉划过，留下了一道伤痕。
    她的虎口因为不断挥舞重剑，开始出血……
    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这一刻，她的心却越发平静。
    如果，能将重剑挥舞得密不透风……
    密不透风……
    风……
    麦小白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她开始尝试。
    重剑，挥舞！
    在挥舞的瞬间，手中的重剑微微倾斜一个角度。
    顿时，重剑的挥舞轨迹就偏移了一下。
    可以！
    她心中激动。
    重剑的剑身宽厚，因此非常容易受到阻力和风的影响。
    所以莫楠教导她，挥剑，一定要保证锋刃笔直，这样才能将重剑直线斩出，不然一旦失去对锋刃的角度掌控，很容易改变斩击轨迹，改斩为拍，威力骤减。
    但……是不是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
    张小嗝曾经以换个角度的说法，让她选择成为特种兵，而这一刻，她也告诉自己，换个角度思考。
    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这锋刃的角度偏移，让风带着重剑偏转斩击方向，从而做到直线斩击做不到的事情？
    说试就试，她开始尝试着在挥舞重剑的那一刻，微微偏转锋刃角度。
    果然，随着锋刃偏转，重剑也斩击也不再是一条直线，而是弧线！
    风和阻力对重剑的影响太大了，而这一刻麦小白要做的，就是利用这风和阻力，让重剑做到轻剑也能做到的事！
    一开始，她为了尝试这突发奇想的方法，而导致空门大开，身上多了数道伤口。
    但随着不断斩击，不断尝试，她开始渐渐找到了感觉。
    比如将剑锋偏移多少可以让重剑的斩击偏转多少，让斩击线从直线变成怎样的弧线。
    随着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她的斩击也变得越来越流畅。
    她甚至可以一剑斩出c形的轨迹，然后再利用这股力，再次调转锋刃，斩出第二剑！
    于是，利用风和阻力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她不必再花费力气去强行停剑，然后重新劈出一剑，而是利用第一剑的力和角度偏移的阻力，让第二剑完美衔接第一剑，并且第二剑的角度可以画出优美的弧线，弥补了直线剑的空缺！
    而这种技巧，可以无限衔接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
    只要她的体力足够，只要她能够一直把握这种技巧，她便可以无限衔接！
    肉眼可见，她挥舞重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角度越来越平滑，甚至到最后，看起来就仿佛从头到尾只劈出一刀，但这一刀却持续是数秒！
    随着直线剑逐渐转换为弧线剑，她的格挡空缺越来越小，加上重剑本身宽厚，重剑越挥越快，钉骨针想要突破防御就越来越困难了。
    元天长的表情渐渐地变了。
    怎么回事？
    我的钉骨钉怎么……
    他看着挥舞重剑的麦小白，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这才多久，他的钉骨钉竟然已经无法突破重剑格挡了！
    不论他如何掌控钉骨钉，不论让如何全力以赴，不知从何时开始，钉骨钉就再也无法突破麦小白的格挡了。
    他惊恐地看着麦小白。
    发现她挥舞着重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行走中挥舞重剑，角度的把控更加困难，但这也是对麦小白最好的锻炼。
    所以她缓慢而坚定地朝元天长走来，手中的重剑挥舞还在加快！
    她感觉到了，没有风了……
    而元天长却发现，起风了，但这风却不是外面吹来的风，而是来自麦小白。
    她的重剑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一阵风。
    剑，越来越快，风，也越来越大！
    他的钉骨钉在麦小白周身环绕的狂风中，开始摇摆不定，威力和精准度骤减。
    这……这……
    元天长终于慌了，他最大的保障就是这凡人肉身无可挡的钉骨钉，然而这一刻连钉骨钉都无法奈何麦小白，那他还拿什么赢？
    他是天衍者没错，但觉醒天衍也还不到半年，他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天衍者，若是给他一定时间，他的钉骨钉还能更快，更刁钻，麦小白就不一定能挡住了。
    但现在就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变强。
    所以……他会输！
    我会输……我会输！
    元天长眼睛红了，不行，他怎么能输？
    他怎么能输给一个凡人？！
    不行，绝对不行！
    他终于抽出了长剑，这柄长剑用料不凡，是把好剑。
    他已经坐不住了，他必须赢！
    下一刻，他剑指一翻，三根钉骨钉回到了他身边，然后他长剑一点，身体猛地向麦小白冲去，三根钉骨钉则环绕在长剑边侧，旋转着，尖锐直指麦小白！
    然而麦小白的重剑还未停止。
    因为她的蜕变还未完成！
    她还在领悟！
    一剑，接一剑！
    后一剑能够衔接上一剑的力，那为何不能直接继承上一剑的力量，让第二剑的力量更大，让第三剑的力量更更大？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试了。
    她不再是面朝一个方向，而是让身体跟随重剑也开始旋转起来，重剑往左斩，她就往左转，重剑往右斩，她就往右转，而且，她开始换手。
    重剑甩出的那一刻，她单手持剑，不断变换双手，而那环绕身边的重剑之“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挥舞速度越来越快，弧度越来越大的重剑之“锤”！
    每一次换手，每一次扭身，都会给重剑施加一个力，力量叠加，重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发出阵阵利啸。
    而这一刻，元天长已经到了身前，一剑朝麦小白胸口刺来。
    死！！！
    这一刻，他不再考虑什么留手，什么限制，什么点到为止，这时候的他，是抱着必杀之心！
    他要杀了这个给他带来耻辱的家伙！
    但，他的剑是快，却没有麦小白的重剑快。
    麦小白已经快要握不住重剑了，力量叠加越来越大，她也到了极限，而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元天长的杀意。
    当即，她不再旋转重剑，而是一个扭身，凝聚了万钧之力的重剑带着无法抵挡的威势骤然斩下！
    这一剑，是直线剑，是威力最强的剑！
    元天长忽然呆滞了。
    因为他确定，这一剑落下来，他会死。
    他想躲，但他的身体却没有反应，好似已经被这一剑的威势震撼。
    巨大的剑锋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会死，会死，我会死的……
    “叮——”
    下一刻，一道刺耳的长鸣回荡在整个擂台，无数新兵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而张小嗝则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台上。
    麦小白回过神来，双臂已经颤抖不已。
    因为那样挥舞重剑，还有那样借力，对手臂和身体带来的负担都是非常巨大的，甚至连她的腰肢都隐隐刺痛。
    不过她很开心，因为她领悟了两种剑法，最关键的是，她赢了！
    她没有让张小嗝失望！
    面前，秋莱的五片秋叶挡住了麦小白的重剑，但就是如此，他的秋叶也忽明忽现起来。
    秋莱震惊。
    麦小白的这一剑威力太恐怖了，若他的秋叶无法抵挡，元天长必死无疑，甚至若他自己面对这一剑没有挡住，也绝对要死！
    他的五片秋叶，真的差点就崩溃了……
    难以想象，这只是一个凡人斩出的一剑！
    而元天长的长剑则被秋莱捏住，他抬着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重剑，终于忍不住摊倒在地，下身渐渐湿透，传来阵阵骚臭。
    秋莱眉头一皱，眼中闪过鄙夷。
    居然吓尿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麦小白，胜！”
    麦小白脸上绽放出笑容，提着重剑走下台。
    莫楠等人迎了上来，麦小白把重剑交还给她。
    若没有她的重剑，这一战麦小白必输，所以她很感激莫楠。
    莫楠也为麦小白开心，心中对麦小白刚刚施展出来的剑法感到震撼，不过当她看见自己被崩出几道豁口的重剑，顿时又是满脸心疼。
    这个家伙和麦小白有些相似，喜怒形于色，在脸上看得一清二楚，惹得旁边的秦耿发笑不已。
    把重剑还给莫楠后，麦小白就直直朝前走去，步伐有些飘忽。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当她看见那个朝自己跑来的人时，她露出小虎牙，身体向前倒去。
    但她没有倒在地上，而是不出意外地倒在他的怀里，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小嗝，我赢了……”她闭着眼睛轻声道。
    “嗯。”张小嗝点点头，将她横抱起来，朝院子走去。
    早上的测试结束了，接下来的测试要等到第二天，所以张小嗝现在急着回去给麦小白处理伤口。
    她身上有数十道伤口，虽然都只是轻伤，但累积在一起也是伤得不轻，血流了不少，染红了半边衣服，要不是她身上还穿着负重衣，有一定防御力，她还会伤得更重，而且将重剑挥成那样，她的体力也彻底被消耗一空，虎口处血肉模糊。
    还好，还好，只是力竭而已……
    他眸光闪烁。
    只是力竭，但……也有人得为此付出代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