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对不起

    一丝不苟地做完了热身训练，张小嗝和麦小白两人浑身热气腾腾的。
    这一套所谓的“热身”，别说一般人，就是一般的老兵能不能做完都是问题。
    这就是特种兵啊……
    “休息三分钟，然后上正餐！”王飞龙笑道。
    “什么正餐？”张小嗝问道。
    王飞龙指着跑道，说道：“两公里障碍跑！”
    “两公里障碍跑分为两个大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四个四百米，为四个小阶段，每个小阶段是一样的，包括跨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独木桥、高墙、低桩网等等。”
    “而第二个大阶段则是最后一个四百米，其中包括深坑，沼泽，高墙和水池。”
    “两个阶段都非常困难，而第二个大阶段甚至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们要做好准备。”
    张小嗝点点头，而麦小白则是有些紧张。
    她张了张口，但看着在活动手脚，准备出发的张小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先跑吧……
    三分钟后，张小嗝和麦小白在起跑线就位。
    王飞龙已经跑过一个四百米障碍，给两人做演示了，而第二个大阶段王飞龙只要求能够抵达终点，至于怎么过，完全看两人。
    “预备，开始！”王飞龙倒转手中的沙漏，喝道。
    顿时，张小嗝的身影直接冲出了起跑线，而麦小白则在张小嗝出发后十秒，也出发了。
    张小嗝率先来到跨桩。
    几乎没有犹豫，五步跨栏张小嗝双脚交替，速度没有丝毫衰减，迅速通过。
    越来越快，然后来到了壕沟，四米宽的壕沟一跃而过！
    矮墙，一个翻滚受身，从矮墙中的小窗翻过，一气呵成！
    高板跳台，过！
    独木桥，过！
    高墙，过！
    地桩网，过！
    四百米障碍几乎一气呵成！
    张小嗝完美地展现了自己的身体协调力和平衡力，看得王飞龙直点头。
    而麦小白也丝毫不差，而且她有意学着张小嗝，张小嗝怎么过，她就怎么过，虽然可能没那么流畅，但速度也是丝毫不慢。
    张小嗝回头看了一眼，特意放慢速度。
    然后是第二个小阶段障碍，再次重复过障，一气呵成。
    麦小白依旧如此，而且越发流畅，且在张小嗝有意等待之下，两人的速度越来越近。
    当通过第三个阶段，两人仅仅相差两个身位，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
    第四个小阶段，过！
    而此时，两人已经气喘吁吁，速度放慢。
    这障碍跑消耗的体力真的太大了，而且身上还有三百斤负重，就这么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两人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不过两人还是咬牙坚持着。
    脑海中，张夜感慨道：“刚刚当兵的那会儿我们也是这样，宁愿跑五公里长跑，也不愿意跑四百米障碍……不过我们世界可没有这个世界这么变态，三百斤负重还两公里障碍跑……”
    张小嗝没有力气理会他，因为他已经来到了第一个障碍——深坑！
    深坑，真的是深坑，足有五米深，要求跳进去再爬出来。
    关键是，深坑的坑壁没有任何支点！
    这要怎么爬出来？
    张小嗝有办法。
    他跳了进去，五米的高度，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连受身都不需要，直接落地，若不是身上还有三百斤负重，恐怕身体连晃都不会晃一下。
    下一刻，他猛地朝一处墙面跃起，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再次一脚蹬在墙面上，借助反作用力斜着朝反方向墙面跳去，然后再次故技重施，一来一回，直接往上窜了四米多，最后一个跳跃，双臂攀上了深坑的边缘，成功爬了上来。
    张小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立刻开始跑，而是看向麦小白。
    麦小白点点头，跳下深坑，然后学着张小嗝的技巧爬深坑，不过她的发力技巧明显不如张小嗝，角度也没有找好，一连尝试了两遍都失败了，直到第三次才勉勉强强地爬了上来。
    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麦小白，张小嗝笑了笑，伸手弹掉了她头上的一个石块，道：“继续。”
    麦小白点点头，两人再次出发。
    第二个障碍是沼泽。
    当然不是真的沼泽，而是一米深的人工沼泽，和真的沼泽非常相似，人一脚下去很容易陷进去，更别说身上有三百斤负重的两人了。
    平时张小嗝当然可以很轻易地趟过去，只要身体平铺在沼泽上，利用张力就行，张狠是这么教他的，不过他现在身上有负重，无法利用张力，所以只能另寻办法。
    张小嗝目光犀利，王飞龙说沼泽中有实地，利用这些实地就能轻易通过沼泽，但想要找到这些隐藏在泥浆中的实地却是困难无比。
    但这对张小嗝来说，非常简单！
    废矿区中没有沼泽，却有流沙！
    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会一脚踩空，直接陷入流沙中。
    而这流沙远比沼泽中的实地更难识别，为了识别这些泥沙，除了技巧，就是远超常人的观察力和目力，这些张小嗝全都具备。
    颜色，泥土，植被，这些都能够成为张小嗝定义实地的关键，再结合野外生存的经验，张小嗝立刻就发现了几处实地。
    他后退两步，一个助跑直接高高跃起，踏上了那块实地！
    果然，没有沉下去！
    张小嗝全力把控平衡，然后在实地之间跳跃，仅仅七八个跳跃，就跨越了这二十米长的人工沼泽。
    张小嗝回身看向麦小白，麦小白一脸严肃，助跑，跳！
    然而，虽然是实地，但也是覆盖泥泞的，所以容易打滑，麦小白没有张小嗝的力量掌控，踩上实地后直接脚下一滑，惊呼一声摔倒在地，溅起一身泥浆。
    不过她没有气馁，再次爬起身，跟着张小嗝先前留下的脚印，朝一块块实地跳去，虽然每跳一两下总是会摔一下，但她最终还是过来了。
    当站在张小嗝面前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泥人，只有那一双没有被泥浆覆盖的眼眸闪闪发光。
    她朝咧嘴一笑，在泥浆的衬托下，小虎牙白的发亮。
    然后两人来到第三个障碍，高墙。
    高墙足有三十米高，墙上没有任何支点，只有一根长绳，两人只能借助这根长绳翻越高墙。
    在有三百斤负重的情况下攀爬一根长绳无疑是非常消耗力气的。
    当做上墙头的时候，两人已经喘的不行了，只好坐在墙上歇息一会儿。
    高处的风很大，很凉快，而且可以从这里看到远处的大操场上有许多新兵在训练，一览无余。
    “还行吗？”张小嗝问道。
    麦小白点点头：“可以！”
    “好，继续。”
    然后两人就顺着绳子翻下高墙，来到了最后一个障碍——水池。
    水池有五十米长，中间有一段潜水区，需要潜水才能通过，而且两人身上有三百斤负重，因此两人不可能借助自身浮力，只能更加用力地游来提供浮力才能避免不会下沉。
    这绝对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张小嗝深吸一口气，率先跳了下去。
    他当然会游泳。
    虽然废矿区的河流和湖泊不多，但只要涉及到生存，张狠都会要求他掌握相关的生存技巧，比如游泳。
    因为身上的负重，张小嗝需要全力划动四肢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拖下水。
    游过二十米，来到了二十米的潜水区。
    张小嗝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在水下的那一刻，他瞳孔自主缩放，很快就适应了水下视野。
    这就是他身体的强大适应性，一般人的眼睛很难在水下聚焦，无法看清，但张小嗝就没有这个顾虑，借助光线，张小嗝快速朝通道的另一侧游去，必须在氧气耗尽前浮出水面。
    十米的通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身上三百斤负重也不是盖着的，好在张小嗝借助这重量贴着水池底部，借力游过了潜水区，然后脚下一蹬，浮出了水面。
    他贪婪地呼吸着，然后奋尽全力朝水池的终点游去，终于，他上岸了，直喘大气。
    这一趟，他都有种生死相隔的感觉。
    难怪王飞龙说有生命危险，在这水池里还真有可能被淹死啊。
    也不知道小白能不能游过来……嗯？小白呢？
    张小嗝看着寂静的水池和不远处，心中疑惑，小白哪儿去了？
    已经在游了吗？
    然而等了半分钟，麦小白都没有浮出水面，张小嗝心中开始越发焦虑。
    怎么还不上来……
    等等！
    张小嗝脑海中突然出现早上的那一幕。
    “……我不会水，差点就淹死了……”
    卧槽！！！
    麦小白不会水！
    张小嗝二话不说，直接扒下身上的负重衣跳入水中，朝潜水区游去。
    片刻后，他看到一个沉寂在潜水区通道中的身影。
    小白！！！
    看到麦小白的那一刻，张小嗝心中不知为何被焦急和暴躁包裹，他不顾一切地游向她，抓住她的衣服往外拽。
    快快快！
    张小嗝咬着牙，全力以赴，终于他浮出了水面，然后奋力将麦小白朝岸上推去。
    三百斤负重加上一个人的重量，水中难以借力，张小嗝都感到无比艰难，但此时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得全力以赴。
    为此，他呛了好几口水。
    他强忍着肺中的痛苦，终于是将麦小白推上了岸，然后自己才翻身上岸。
    “咳咳！”他从口中咳出水，甚至鼻孔里也在流水，但他还是朝麦小白爬去。
    麦小白紧闭双眼，小麦色的小脸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张小嗝越发焦急，而远处的王飞龙也意识到了不对，急忙朝这边跑来。
    “怎么办……万愈之药？”张小嗝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救治溺水的人，急的团团转，下意识就要拿出药。
    “溺水了吃啥药，赶紧人工呼吸！”就在这时，张夜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对对，人工呼吸……怎么人工呼吸？”张小嗝脸上已经没有往常的冷静，急忙问道。
    “将她下颌托起，保持气道通畅，捏住鼻孔，深吸气后对着她嘴里吹气，大口吹，每次两秒，然后胸外按压！”张夜言简意赅道。
    张小嗝立刻照做，深吸一口气，捏住麦小白的鼻孔，然后两者双唇一贴，吹！
    “好，现在松开鼻腔，让她被动呼吸，观察胸腔起伏……进行按压，对，按下去半指深……”
    接下来张小嗝就跟着张夜的指导，笨拙地进行着溺水抢救。
    王飞龙赶到的那一刻，傻了。
    咋还亲起来了？
    他正要说话，就见麦小白猛地吐出一口水，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同时睁开了眼睛。
    卧槽儿，亲两口就醒了？
    “咳咳……”麦小白不断咳嗽，张小嗝则松了口气，给她拍了拍背，片刻，麦小白终于缓了过来。
    看向张小嗝，眼中通红，带着哭腔：“小嗝，我……我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张小嗝深呼吸着，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真的吓到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麦小白那副样子，他真的感觉很害怕。
    “对不起……”忽然，两人异口同声道。
    “诶？”麦小白愣了。
    因为自己的逞强，明知不会水还硬要尝试，最后导致溺水，还要张小嗝来救，所以她说对不起。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张小嗝要说对不起。
    张小嗝看着她，指节捏得发白：“我忘了你不会水……”
    麦小白愣了，忽然，她咬住了嘴唇，眼中浮现水雾。
    她摇摇头，想要说话，却不断哽咽着。
    张小嗝见状，还以为她又呛到了，赶紧上前给她拍拍后背，但麦小白却突然抱住了他，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张小嗝身体一僵，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可感受到麦小白身体在颤抖，张小嗝知道她哭了。
    可能是吓到了吧，他这样想着，然后轻轻抱住了他，抚摸着她头发。
    以前受伤了，张小嗝也会哭，但那时候他还很小，张狠也不忍心骂他，而他又不太会安慰人，就只能抱着他，轻抚脑袋，无声安抚着。
    如今，张小嗝也是这么安慰她的。
    很有效果不是吗？
    麦小白很快就不哭了。
    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张小嗝。
    张小嗝将她湿漉漉的刘海挑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说道：“比我大一岁的人了，就不要哭了。”
    闻言，麦小白眯着眼睛笑了：“嗯！”
    王飞龙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转过头去。
    啧……这俩小子不对劲儿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