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满天霜月下西楼

    【一】《采莲子.菡萏香连十顷陂》[1]皇甫松.词
    菡萏香连十顷陂（举棹），
    小姑贪戏采莲迟（年少）。
    晚来弄水船头湿（举棹），
    更脱红裙裹鸭儿（年少）。
    中秋，是采莲的季节。
    小舟荡漾在田田荷叶间，而那些迟开的荷花，更显得娇美。
    苏小雅身穿浅红色的衣裙，与这些迟开的花儿相映成趣。一双皓腕在碧绿的荷叶映衬下越显如玉。她轻粉襦裙，人比花娇，采下一枝红莲，如同少女的梦，揽入怀中。
    花儿馥郁芬芳，把回塘十里都连成了一片。归去，携着满怀的秀丽，遗下一塘的倩影。
    【二】《江南》汉乐府.词贾轶男.曲贾子叶/王奕程.歌
    众采莲女打桨荡舟紧跟着出了池塘，来到了湖边。
    苏小雅站在船头高声欢唱，那袅袅的余音道出了少女们美丽的梦想……
    苏小雅领唱：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采莲女一起合唱：
    “鱼戏莲叶间。”
    苏小雅唱道：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采莲女和道：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苏小雅平时藏深闺，此时入荷塘，林立的荷叶似乎隔开了人世的拘束，清清的水波更荡开了她少女的心扉。
    歌儿唱毕，苏小雅又戏弄起湖水来。
    她坐在船帮，赤着双脚打水。到了兴头上，船儿也给浇得水湿淋淋的。她的娇憨之态，惹得众采莲女一片笑声。越是如此，小雅越是舒畅，她甚至脱下了红衣裙，和婉儿一起，网罗起池中的小鸭儿……
    姑娘们正玩得高兴，带着一群风尘女子来成都旅游的周家三兄弟，顺着这美妙的歌声寻了过来。
    侍女婉儿拿着竹篙站在船头，一看这帮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便抡起竹篙想把船撑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周家三兄弟和贾正理四人已经赶到船边，一把将竹篙拉住，争相往船上爬。
    这时湖中的采莲姑娘被激怒了，她们抓起莲蓬一齐朝这帮家伙掷去，打得周家兄弟哇哇直叫。
    “这些川妹子，可真野！”
    “这都是些女人吗？
    ……
    周家兄弟不得不退下船去。
    婉儿想趁机把船舫划走，但他们拉住船绳，抓住竹篙不让画舫开走。婉儿把竹篙一扔，掐腰儿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大白天胆敢爬到姑娘的船上来”
    贾正理说:“我姓贾，他们都姓周，咱爷们都是江南堂堂相公……你家小姐是苏小雅吧，久闻大名，我们想拜访拜访……”
    婉儿说：“你们不能上船！”
    周家兄弟问：“我们为什么上不得？”
    婉儿说:“你们虽是相公却肚子空空，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们有哪一件比得上她，你们有资格上船吗？”
    贾正理一听这话，拍着胸脯说:“呵！琴棋书画我们也会！你竟敢小觑我们，来人呀，把她们的船拉上岸来，我们比试一下。”
    几个家丁一声吆喝，拥到湖边，拉住船，往岸上拖。
    苏小雅见状忙走出舱门，来到船头，柳眉一竖说道:“慢！你们要我待客，就叫家丁住手。”
    贾正理一听立即照办。
    苏小雅说:“我虽然家贫，但非势所能辱，非力所能取。你们要我待客，就得懂得待客的规矩。”
    “什么规矩，望苏小姐指点。”
    苏小雅侧着头说:“要我待客就得以礼相待，凭才取胜。”
    贾正理和周家兄弟呆了一下，“凭什么才？”
    “贾公子刚刚不是说，诸位相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对啊，我虽然姓贾，但我可有真才实学，不就是是对个对子，念首诗嘛……”
    “贾公子是想对对联啰？”
    “是啊。”
    “怎么个对法？”
    “我出个上联，如果你能对出下联，就算你赢，对不出就算我赢。”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你赢了，我们立马走人；你输了，就得答应我，”他诡异地一笑，“做‘干妹妹’……”
    周三一听“干妹妹”，立刻会意地大笑起来，说道：“我先来！”他一看有一牧童牵着一头大牛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牛，便道“大牛小牛，乡下野牛崽守蠢牛。”
    苏小雅听后立即争锋相对，说道：“新书旧书，湖上酸秀才读死书。”
    贾正理一听，立刻被吓到了，苏小雅是个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对出了下联，对联也无可挑剔，便只有放苏小雅走。
    眼看着苏小雅上了桥，于是贾正理灵机一动，说道：“有木是桥，无木也是乔，减去桥边木，加女便成娇。小娇桥上过，干哥实爱娇。”这就是明显的出言调戏了，他认为苏小雅定然不好意思对下联，只有做自己的干妹妹的份了。
    苏小雅却把头一扬，立马对出下联：“有米是粮，无米也是良，减去粮边米，加女即是娘。老娘桥上过，孩儿莫想娘！”
    贾正理一听，知道自己被骂了，羞愧之下脸也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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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采莲子》
    反映江南采莲优美风俗的第一首是汉乐府《江南可采莲》。后来梁武帝制《采莲曲》，梁、陈、隋三代相沿之作不少，但多浮泛轻靡。皇甫松是唐代人，生于江南，他的这首《采莲子》，则是清水出芙蓉，充满健康活泼的生活气息。
    （1）《采莲子》是唐代教坊曲，七言四句，句尾带有和声。此首歌词，若去掉和声，则无异七言绝句，呈示的是一位少女采莲的情景，这是其第一境界。包括和声在内则不同，展现的是采莲众少女一唱众和的情景，这是其第二境界。此词和声既传，则应欣赏其作为有和声之歌词而不是无和声之绝句的全幅境界。
    （2）菡萏（hàndàn翰淡）：即荷花。陂（bēi杯）：水池。这里“十顷陂”即言“十顷池”。
    出自《诗经.陈风.泽陂》：“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3）举棹：此处“举棹”与下面的“举棹”、“年少”，均无实际意思，是采莲歌中的“和声”，如今人唱号子时“嘿嗬”、“哟嗬”之类。刘永济先生在《唐五代两宋词简析》中指出：“此二首中之‘举棹’、‘年少’，皆和声也。采莲时，女伴甚多，一人唱‘菡萏香莲十顷陂’一句，余人齐唱‘举棹’和之。”
    （4）鸭儿：船家所喂养的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