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生一世的爱人

    刘府。
    今天显然是个高兴的日子，连天气都明媚了几分，下人走路都虎虎生风，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喜气。
    厨房里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全家欢聚一堂。
    我在房间里足足洗了三遍，才将头上身上那股异味洗干净。
    席间，我将李寡妇的事说了，也说了我那个便宜老公的事，刘思齐笑乐不可支：“想不到啊，如意，你不仅有个大老公，还有个小老公啊。”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话怎么说的，好象我是女色魔似的，还大老公小老公的。
    “齐儿！”林夫人喝了他一声，刘思齐忍住笑，继续听我讲逃出来的经过。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这个机会也很巧，有一天，我那个小老公病了，拉肚子。小孩子本来肠道就弱，再加上天天吃那不好消化的野菜粥，小孩子开始拉肚子。
    李寡妇刚开始没在意。小孩子嘛，谁没个小病小灾的，村里的小孩子都这样。结果她这个儿子不争气，拖了几天，那拉肚子变得越发厉害，都开始拉出血来了。
    李寡妇慌了，她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她还指望着这个儿子给她养老送终呢。
    村子里有个略略懂点草药的方婆，李寡妇抱着儿子就往方婆家跑。方婆给了她几包草药，可是这几包草药没用，喝下去不仅拉肚子没止住，反倒上吐下泻，越发的严重起来。
    小孩子被折腾得蔫头蔫脑，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寡妇抱着儿子失声嚎哭。
    我劝她：“你别哭啊，赶紧把柱子送到镇上去看医生啊。”
    “我哪里有钱啊。”李寡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脸上全是绝望：“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男人死了，现在儿子也要跟着去了。儿啊，娘也不活了，娘和你一起走。”
    我迟疑了下，问道：“我的嫁衣呢？你是不是收起来了？”
    李寡妇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儿子都快死了，你还问什么嫁衣！”
    “我是想说，我那嫁衣还值点钱，你拿去当了，就有钱可以给柱子看病了。”
    李寡妇一拍大腿，“对对对，你那衣服料子，还有那花绣的，真是可以当几个铜钱。”
    几个铜钱？这要是被那老师傅听到了，只怕要口吐鲜血，气死了吧。
    “婶子，那可不止几个铜钱。最起码也要当几十块大洋。”
    “啥？你骗我吧，你那嫁衣值这么多钱？”
    我这还是估少了的。我那嫁衣还缝了很多小珍珠，虽然是小珍珠，但难得是颗颗都是小圆珠子，缀在一起拼成喜庆的花卉图形，很是别致。
    嫁衣被李寡妇收拾得很好。到镇上却只当了十五块大洋，没办法，急等着钱用，十五块就十五块吧。李寡妇抱着孩子找到一家医馆，坐堂的老中医让她在医馆住一晚上，好方便观察孩子的病情。
    当晚柱子喝了药，病情稳定了许多，看样子，这位老中医医术不错，李寡妇照顾了孩子一晚上，实在熬不住，天快亮的时候终于睡着了。
    于是我趁机离开了医馆。离开之前，留了个字条给李寡妇。对不起，虽然你救了我，但我不想留下来当你儿媳妇，你的恩情我还是会永远记得的，回去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李家村离江城很远吗？”
    “嗯，有点远，我足足走五天才走回来。”
    “走了五天？！带吃的没有？”
    “没带。不过我在半路上打劫了个色狼，抢了他十几块钱。”
    刘思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然后冲我竖起大拇指。
    吃完饭，林夫人陪我在花园里消食。
    “张家这两天在转让家产，准备离开江城去马来西亚。”林夫人看着我：“如意，你如果还愿意跟他走，干妈也不拦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退了这门亲。”
    我怔住了，看着被风吹动的紫藤，“张汉中要离开江城吗？为什么？”
    “具体的不太清楚，好象因为什么事，他被降职了，后来又有消息传出他要离开江城。张老爷将他名下的工厂和房子都买了，就这两天就准备离开。”
    “千金难买有情郎。汉中那孩子真心不错，如意，你自己拿主意吧。”
    “可是，干妈，我走了，你们……”
    林夫人舒心地笑起来，“齐儿没跟你说吗？他说他长大了，愿意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江上风很大，轮船尾部扬起长长的浪花，象条白龙在江中翻滚，甲板上站了很多看风景的人。张汉中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凝视渐行渐远的岸上的人和物，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是他的家，有过许多的不舍与牵挂。而如今，他却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失望让他痛苦的地方。
    此去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还未离开，就已经感觉到了孤独。而这种孤独，是从如意离开之时就时时围绕着他，时时在告诉他，从此之后，他就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的孤独不叫孤独，一个人寻找另一个，才叫孤独。而这个人，你明明知道永远也寻不到了，孤独就不再是孤独，而是绝望。
    那是怎样的绝望啊，绝望连悲伤都是一种奢侈。
    他觉得他的心都是麻木的了，麻木地生活，麻木地感爱四季。
    甲板上的女客人都离他在不远处，一边看风景一边偷偷瞄他。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将人群隔离，侧颜清绝，自成一道风景。
    可不知为什么，谁也不敢上前去搭讪。
    客舱里走出一位漂亮的女子，细长的柳眉，灵动的杏眼，一身天青色绣花旗袍将好身材一览无遗，乌黑亮丽的头发扎着髻，用一朵蓝色宝石发夹固定住，整个人显得灵动清丽。
    这女子走到甲板，一眼就看见了张汉中。漂亮女子看了看四周，没一个女子敢上前去搭讪，她眨了眨眼，抿嘴一笑，脚步不停，直接走进了低气压内。
    女子走到他身旁，扶着船上的栏杆，侧着头光明正大地打量他，虽然瘦了点，不过，还是挺帅的。张汉中没回头，不过，那眉头皱得跟山一样，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强烈气息，偏偏这女子看不懂似的，撑着头心情很好的问他：“先生，你长得真好看，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真是大胆无耻的女人！张汉中回头，结冰的眼睛象刀似的砍向她。然后他怔住了，眼里浮出现不敢置信的惊喜。
    他不敢确定，伸出手触了触她的脸，手心是她脸庞柔软的温度。这漂亮的女子冲他眨了眨眼，灵动的眼里含着笑意：“不愿意吗？不愿意我可走了。”
    他一把抱住她，眼里有狂喜的泪迸出：“不，我愿意，我不仅愿意做你男朋友，我更愿意娶你，做你一生一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