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我无话可说

    皇帝怒哼一声：“你倒是敢说。”
    苏潼正式道：“陛下，太子是我的病人；既然是我的病人，就得按规矩来；一视同仁，该签的文书得签，该准备的事情得准备完毕。”
    “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我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就对他搞特殊；这是对他的不负责，也是对别人的不负责。”
    “陛下，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事，我必须得提前跟你说清楚呀。”
    “你知道了，明白了；那这术前风险同意书得签字，这才证明我已经做了这个工作。”
    皇帝阖着眼皮不看她，语气沉冷吓人：“苏潼，那是太子。”
    “朕同意你给他做手术，你就得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苏潼：“……”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陛下，如果是这样，那太子这手术我做不了。你还是让太医院的太医做吧。”
    她也是有原则有脾气的。
    太子又如何？老天会因为那是太子就多给他一条命多给一个肾还是怎么的？
    太后眼底划过一丝讶色。
    不得了，这姑娘居然跟皇帝正面刚！
    不愧是小烨看中的姑娘，胆色就是过人。
    “苏潼！”皇帝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
    如果太医院的太医能做这个手术，他还需要差人去外面翻天覆地找她回来？
    苏潼瞄一眼他拍得颤颤晃晃的桌子，分毫没有动摇让步的意思：“陛下，要我给太子做手术，就请你好好配合我的工作；把这两份文书签字。”
    皇帝一瞬死死盯着她，双眸如同有万千得箭同时射向神色淡然从容的少女。
    “如果朕不签呢？”
    苏潼刚想开口，太后给她使了个眼色，缓缓道：“既然是患者家属签字，那哀家这个祖母签是不是也一样？”
    苏潼转了转眼睛，点头：“也可以。”
    皇帝愣住，声量不自觉拔高：“母后？”
    太后亲切地看着他：“陛下疼爱太子，哀家明白。”
    她声音淡了淡：“但这世上无规矩不成方圆。”
    “太子既要在舞阳这里求医，我们作为家属，就要守舞阳定下的规矩。”
    皇帝沉默下来，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太后的态度让他明白一件事：太后非常维护苏潼。甚至，要是将来发生什么事的话，太后会不惜跟他持相反意见也要保下苏潼。
    太后看着皇帝，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让人拿了笔墨过来，当着皇帝的面在苏潼那两份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太后。”苏潼赶紧将文书揣好，这东西算是她的护身符。
    万一太子在术中发生意外的话，她可得靠这两张东西保命，她绝对要将这两张文书藏好才行。
    苏潼拿到东西，赶紧告辞出了宫。
    皇帝瞧着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那模样，就觉得非常不痛快。
    “母后太纵着舞阳了。”他声音淡淡，但将心里的不悦表露无遗。
    治病救人什么风险都不用她担，她做大夫倒是比别人痛快。
    把不痛快都留给他这个皇帝来承受。
    太后仿佛没听出他的怨责，仍旧温和道：“陛下莫非不想救太子？”
    皇帝刚想开口。
    就被太后打断：“舞阳行医救人，你见她什么时候对患者妥协过？”
    上次安庆公主的女儿差点被她自己耽搁到没命了，最后还不是一样得乖乖按照苏潼的意思做。
    “今天要是不签字，她断然不会同意给太子做手术。”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陛下，”太后苦口婆心开解他，“你不妨换个角度来想一下这件事。”
    “假如没有苏潼，依着太医院那些太医的医术，他们能治好太子吗？”
    “或者说，他们能保住太子性命吗？”
    “既然他们不能，为什么就一定要苛求苏潼？”
    “苏潼让患者家属签字，就是求个安心而已。她安心了，做手术的时候才能全力以赴，不用担心万一做得不好会赔上性命。”
    “这是对太子有利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同意？”
    “你盼着太子好，哀家同样盼着他能长命百岁。”
    皇帝：“……”
    不管他心里怎样不痛快，这会确实不能拿苏潼如何。
    苏潼赶到太子府，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殿下，你从现在起得禁食，不能再吃任何东西。”
    “还有，麻烦殿下让府中身体健康的人全部验一下血型，我要预先从他们身上抽血以备不时之需。”
    太子虽然听过苏潼给人做手术的种种，但从来没有亲眼看过。
    也没有关注过任何细节。
    这会骤然听闻她要抽别人的血，他不禁愣住：“抽血？不时之需是几个意思？”
    苏潼简单地跟他解释：“就是万一你在术中大出血，需要立即补充血液。”
    “不然，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补充血液？”太子一脸震惊与抗拒，“你要把别人的血弄进我体内？”
    苏潼眼皮抬了一下：“只是有备无患。”
    “不行。”太子厉声反对，“孤身份尊贵，怎么能让那些仆役的血混淆血统。”
    苏潼：“……”
    去你大爷的高贵！
    心累！
    简直想立刻撂挑子不干这活。
    “殿下，这手术你到底要不要做？”
    不管是患者还是家属，一点都不配合；苏潼耐心已经被他们齐氏皇室耗光了。
    她冷眼睨着太子，态度也强硬起来。
    “做，那就按照我的要求好好配合；不做，请殿下现在吱声明确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太子暴怒，当下用力重重拍桌子：“大胆，你竟敢对孤如此无礼！”
    苏潼瞄一眼可怜的桌子，太子与皇帝不愧是亲父子，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拿桌子撒气。
    “你说无礼就无礼吧。”苏潼一点也不想浪费唇舌跟他啰嗦，“看起来，所谓的高贵血统在你眼里比性命还重要。”
    “那我无话可说。”
    “青黛，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
    “殿下的病，还是请太医院的太医来接手吧，我无能为力。”
    “苏潼，你敢！”太子怒从心起，随手抄起桌上的杯子朝她砸了过去。
    “殿下！”苏潼往旁边一闪避开杯子。但太子这样的做法彻底惹怒了她。她沉着脸，冷冷看着他，“你要是再对我动粗，别怪我不客气。”
    她可不是他后院那些逆来顺受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