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望而却步

    齐子砚考虑一下，笑道：“没关系。马车走不了，我们可以弃车骑马。”
    “不过既然来到海边，你不去看看他们怎么煮盐？”
    苏潼想了想，不置可否：“顺便看看也行。”
    这一看，她就傻眼。
    “三殿下，他们就没想过改良一下煮盐的方法？提高产量？”
    什么都用最原始的人力物力，一口大锅，一天才能煮出多少盐？
    又得用掉多少木柴？
    齐子砚看着她，两眼放光：“你说一下提高煮盐产量的方法？”
    “三殿下，其实我们利用大自然丰富的馈赠就能提高海盐的产量。”
    “这样说吧，将海水变成盐，不一定非要用煮蒸之法。”
    “我们可以在海边平整的滩涂，开垦出一片海田。利用海田来晒盐。”
    “你别看晒盐的过程所需时间长，但是，它最后的产量绝对是蒸煮法的数倍。”
    齐子砚大为振奋：“建海田晒盐？”
    又疑惑道：“盐如何晒出来？”
    苏潼促狭地笑了笑：“跟蒸煮的原理一样啊。都是让多余的水份蒸发掉，把盐的结晶体析出来。”
    “三殿下，除了平整海田，我们可以建好闸门，在海水涨潮的时候，把海水引入海田，待海水晒到一定程度；然后将它们引入结晶池。”
    “这时候，经过充足持续的日晒，海水渐渐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继续曝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结晶。这时的晶体就是粗盐。”
    “晒出粗盐之后，我们另外将它们粉碎再过滤提纯，去掉杂质。”
    “这时候的盐变成了细盐，也不会再含有苦味。”
    “听起来很简单，”齐子砚半信半疑，“可这方法真能提高产量？”
    苏潼笑道：“三殿下，你相信我。这是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比现在我们眼前所见到的蒸煮法制海盐好多了。”
    齐子砚眉梢微挑：“我姑且信着。回头你再跟我详细说说，我让人记录下来再实践。”
    证实之后，才能推广。
    “苏潼，如果此法真能大大提高海盐产量，你就是造福百姓的……”
    少女歪头含笑看着他，目光戏谑：“说呀，怎么不继续往下说？”
    “词穷了？”
    齐子砚：“……”
    “被你看扁了。”他苦笑着摇摇头，“还真没办法反驳。”
    “我一时确实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你的伟业。”
    苏潼轻笑一声：“我也没想让你花式夸我。”
    “百姓能够吃得起盐，才不枉我们来横郡这一遭。”
    “走吧，我们往附近的峡谷看看。去找找看周围有没有湖泊。”
    她来横郡的主要目的，是想证实这地方有没有盐湖。
    多开发产盐区，全面开花，才能真正让食盐的市场丰富起来。
    横郡的海拔高度不算太高，但是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如果由于曾经的地壳运动形成了内陆湖；就极可能有盐湖存在。
    “苏潼，”齐子砚见她一脸认真样，不由失笑，“这个哪需要找。”
    “我已经调查过，离我们现在所在位置大约三十里左右，就有一个湖泊。”
    “不过因为那湖泊周围没有什么植物，也没什么动物；平常很少人踏足。”
    苏潼微愣，随即抑制不住兴奋道：“真的？那湖泊大不大？”
    如果湖泊周围没有动植物，就说明那个湖泊极可能是咸水湖。
    这就是上天恩赐的盐湖啊。
    齐子砚默了默：“据我所知，应该挺大的。”
    “也许，比整个京城的面积还大。”
    苏潼差点忍不住兴奋尖叫出声：“那可真是太好了。”
    “往哪个方向走？你快带路，我们马上去那个湖泊看看。”
    齐子砚被她的兴奋所感染，情绪也高涨起来：“你真的觉得那可能就是盐湖？可以直接产盐的大湖泊？”
    “三殿下，盐湖的形成是地壳运动的结果。如果你说那个湖泊是咸水湖，那它的产盐量一定非常可观。”
    “而且，它的面积足够大的话。说不定能够我们大燕所有人吃上两三百年也够够的。”
    齐子砚这才真正大吃一惊。他按了按胸口：“苏潼，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三殿下，盐湖的盐还可再生。像我们这时候的生产力，就算挖上百年，也未必能挖出多少盐来。”
    “快走吧。”苏潼已经迫不及待，“光说没用。我们得亲自证实它。”
    齐子砚握了握拳头：“那你跟上。”
    想了想，又回头叮嘱一句：“你还是别跑太快。山路不好走，你骑术也不精。”
    “我们可不能为了看一个湖，闹出有人受伤或者别的事故来。”
    “得不偿失的事，千万不能做。”
    苏潼心头一暖：“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逞强啦。”
    接下来，两人专心骑马跑在山路里。
    没有人再说话。
    三十多里的山路，两人骑马也走了半个时辰。
    仿佛一路就在山谷中穿行。
    然后突然间，眼前就豁然开朗。
    “哇，果然好大的湖泊。”
    宁静而漂亮。湛蓝如洗，像平静的镜子一样。
    “三殿下，你来尝尝，这湖水果然是咸的。跟海水差不多的味道。”
    齐子砚：“……”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会直接拿手去沾湖水入嘴试？
    “就算这是咸水湖，可它的盐在哪？你不是说找到盐湖，基本不用做什么，直接就可以产盐了吗？”
    “三殿下，现在才几月份啊，雨水正丰沛的时候，你自然看不到它产盐的盛况。”
    “等秋未的时候再来吧。那时候这湖泊到处都是盐的结晶。”
    齐子砚表示怀疑：“真的假的？”
    “你的意思是经过几个月，等到雨水少的季节，这湖水它会干枯，然后湖水就会变成盐？”
    苏潼笑盈盈点头：“不错。”
    “不过，到时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盐。”
    “它的表面应该会有一层比较薄的沙土覆盖着。我们通常称它为盐盖，把表面的盐盖起开，下面就是盐。”
    “由于湖水里面所含的矿物质成份不同，盐盖下面的盐花除了形状各异之外；应该也会呈现出多种颜色。”
    “我猜，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人发现其实这面湖泊可以产盐。”
    就算偶然有人从这里路过，发现了盐盖下的盐花。
    也会因为它红、青、蓝、黑，或者白的颜色，而对它望而却步。
    甚至还可能会对这个湖泊敬为鬼神。
    齐子砚怔怔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少女，神色复杂难言：“苏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