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考虑好了吗？

    天冬郑重地点了点头：“小姐，奴婢一定将你的话带到。”
    苏潼安排下去，只能等结果。
    假若结果不如人意，她再另做打算。
    当然，目前她也得先做好最坏打算。
    除了将王老太爷“请”来之后，还有一条后路之选；就是将齐子砚的身份公布出去。
    除非王氏一族有造反的决心，不然，肯定不敢公然伤齐子砚性命。
    但是，这样做的话也有可能引发另一个极端。
    那就是王氏一族死不承认自己的王小姐掳走齐子砚，而为了毁灭证据，只有将齐子砚先杀人灭口，后毁尸灭迹这一途。
    正因为此时公开齐子砚的身份，极可能更为冒险，她才宁愿让人把王氏老太爷“请”来。
    王老太爷这顿饭吃得挺久的，过了一个时辰，苏潼都开始以为那些暗卫行动失败了。
    然后，忽然就见天冬疾步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人带来了。”
    苏潼精神一振。
    “太好了。快带进来。”
    人质到手，苏潼略略松了口气，她此刻倒不怕公布齐子砚的身份了。
    这时候，齐子砚的皇族身份，反倒是保护伞。
    一会之后，两名暗卫押着一个精瘦的老头进屋子里。
    苏潼看他的脚步，推测他应该不习武。
    就是这老头满脸傲慢与愤怒，一点也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你是谁？”王老太爷见上首的太师椅坐着二八芳龄少女。
    她一脸好整以暇捧着茶盏轻呷着茶，仿佛完全不知自己在太岁头上动了土一样。
    “为何让人将我掳到此处？”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王老太爷一声怒喝当即来个三连问，双目厉芒闪烁一瞥投落苏潼脸上，径直定定地盯着她。
    企图来个先声夺人。
    “掳？”苏潼笑盈盈开口，声音清脆宛若黄莺出谷，“王老太爷言重了。”
    “我不过效仿你的孙女，将你请来这里暂时做客而已。”
    王老太爷眯起眼睛，目光犀利如箭直逼苏潼：“做客？”
    “王川凤哪里得罪了你？”
    “王老太爷对自己孙女的德行应该十分清楚吧？”苏潼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听说，正因为有你的支持和鼓励，她才越来越努力将那点爱好发扬光大。”
    王老太爷微微怔了怔。心里几乎立即有了猜测。
    凤儿会做的，只有那点事。
    “你不用猜，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苏潼淡淡道，“你孙女掳走了我朋友，不得已，我只能请你来这里坐一坐。”
    “什么时候王小姐把我朋友平安无事放回来，王老太爷你什么时候可以回你家里，继续做你的老太爷。”
    “姑娘有什么证据？”王老太爷一点也不慌。在横郡，就算是过江龙来了，也得给他老老实实盘着。
    更别说眼前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能有什么本事。
    他今天是大意失荆州，没想过有人敢在横郡还会不长眼动他，才会意外被擒。
    不过，如果眼前这丫环以为他们王氏是吃素的，那她就大错特错。
    苏潼淡淡道：“证据在王小姐手里。”
    “还有，王老太爷，你也不用跟我提什么证据不证据。”
    “要是你以为我只凭一腔孤勇就把你请来这里，那你可就错了。”
    “如果我不点头，你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宅子。要是不怕死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就算王氏能人众多，没有你，他们依旧能带领王氏一族繁衍生息。不过，我想老太爷你也还暂时不想魂归黄泉吧？”
    王老太爷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
    射向苏潼的目光里除了犀利，更添了几分阴沉狠戾。
    “鱼死网破的局面，不是老太爷你想看到的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王老太爷冷沉沉问。
    “我呀，”少女微微一笑，神色轻松如常，“陛下亲封的舞阳县主，苏潼。”
    “或者王老太爷对这个称号感到陌生，”苏潼笑道，“那也不要紧，我还有另外一个称号，王老太爷肯定印象深刻。”
    “我还是大燕朝第一位女官。”
    “是你！”王老太爷眼睛霎时眯起，面色果然有了变化。
    就算他不在京城，心里也清楚，此女若非有过人本事，肯定摘不下这个大燕朝第一女官的头衔。
    苏潼接着丢出第二个重磅炸弹：“哦，忘了跟你说，王小姐掳走那位；除了是我朋友之外，他还有一个非常尊贵的身份。”
    “王老太爷要是有兴趣，不妨先来猜一猜？”
    非常尊贵的身份？
    能称得上尊贵二字，又来自京城，除了皇族不做他想。
    王老太爷那张纹丝不变的脸，这会终于露出明显裂痕。
    苏潼看着他，缓缓笑了：“恭喜你猜对了。不错，那位朋友就是三皇子齐子砚。”
    “不得不说，你的孙女真有眼光。”看一眼王老太爷，又慢悠悠补充一句，“胆量也不赖。”
    连当朝皇子都是想掳就掳。
    “嗯，差点还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苏潼欣赏着他龟裂的老脸，笑吟吟道，“我听说，横郡恰巧是三皇子的封地？”
    “说不准猴子称大王称久了，就真把自己当王了。”
    王老太爷：“……”
    沉默许久没有开口。微垂的眼睛里厉芒交织着凶光，明显心里还在天人交战。
    苏潼瞟他一眼，冷笑道：“王老太爷，这件事，朝庭派在隔壁的驻军这会应该已经知道。”
    “当然，王老太爷可能觉得，就算驻军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驻军里，还有很多你们王氏子弟。”
    “不过，王老太爷有没有想过，圣上这会可能也已经知道了你孙女掳走他儿子的事？”
    王老太爷沉沉地盯着她，自齿缝挤出一字：“你——”
    “王老太爷想说我手里没有证据？”苏潼淡淡道，“你怎么就不想想，我送信给圣上，圣上是相信我的话，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皇帝相信，那就是证据。
    王老太爷再度沉默下来。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他知道她说的是实情。
    大燕朝第一位女官，果然有些本事。
    “王老太爷，现在你考虑好了吗？”苏潼盯着他凶戾的眼睛，平静而镇定地缓缓问道，“是让你孙女把我朋友平安无事送回来？”
    “还是准备为她的荒唐买单，起兵造朝庭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