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搜

    虽然到了九月，可暑气难消，午后的寒香苑静悄悄。
    “给我进去搜，每个角落都要搜遍，绝不可以让那贱婢把东西贪了去。”严嬷嬷一声令下，一群人猛虎一样冲进寒香苑。
    在屋里打盹的奶娘立时惊醒。
    “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她在窗口嗔骂一句，以为是寒香苑的小丫环们在外面玩闹，语气并不严厉，“没点规矩。”
    “郑妈妈，要讲规矩，你到老夫人跟前讲去。”严嬷嬷冷冷扫她一眼，手一挥，强硬道：“大家进去，搜仔细点，一定要把老夫人丢失的东西找出来。”
    奶娘大惊，张臂就拦：“站住，你们！”
    “严嬷嬷，你说清楚，老夫人丢了什么东西？这跟我们寒香苑有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无故带人乱闯进来？”
    严嬷嬷冷哼一声：“这事，我用不着跟你解释。我这么做，完全是听从老夫人吩咐。”
    “大小姐呢？要是她在的话，让她来跟我说话。”
    奶娘愣住：“大小姐不在。”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你快让开。要是误了老夫人的差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瞧严嬷嬷气势汹汹怼过来，奶娘下意识退开一步。
    严嬷嬷冷嗤一声，带着她的人像蝗虫过境一样，迅速分散朝寒香苑各个角落钻去。
    青黛、陆湘、文竹皆被惊动，纷纷走到院子问奶娘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奶娘缓缓扫过几人略带惊慌的脸，目光一顿，“红雨呢？”
    “她跟在小姐身边吗？”
    几人摇头。
    陆湘道：“奴婢只知道小姐去找二少爷。”
    “郑妈妈，要派人去告诉小姐吗？”
    奶娘想了想，道：“文竹，你去一趟二少爷的院子，把小姐叫回来吧。”
    陆湘：“那我和青黛去看着她们，提醒她们别弄烂小姐珍爱的物件。”
    奶娘心绪不宁地点了点头：“去吧。”
    “不过你们俩只管看着就行，别和她们起冲突。”小姐不在，起冲突的话，只有她们吃亏。
    严嬷嬷带来的人，她们可得罪不起。
    奶娘决定亲自去苏潼的卧室看着。
    然后，她对上了严嬷嬷。
    严嬷嬷带了两个人正要往苏潼的卧室闯，见她走来，当即命令：“你来得正好，把门打开。”
    “这是小姐寝室，没她吩咐，我可不能随意打开。”奶娘拒绝。
    “你这是要违抗老夫人的命令？”
    奶娘摇头：“请严嬷嬷见谅，我已经让人去请小姐。稍后她回来，你再跟她说吧。”
    严嬷嬷朝左右使个眼色，她的人立刻上前捉住奶娘。
    冷冷道：“对不住了。你我各为其主，你也别让我难做。”
    说着，直接上手搜奶娘，将钥匙抢到手。
    “严嬷嬷，老夫人到底丢了什么贵重东西？”值得你们像土匪强盗一样大动干戈。
    奶娘心慌且愤怒地质问；“怎么就怀疑到寒香苑？”
    “有确凿证据吗？”
    严嬷嬷避而不谈：“郑妈妈，你我同为下人，你怎么就不明白。今天的事多有得罪，但我也是听主子吩咐行事。”
    打开门，严嬷嬷令人看着奶娘，接着进去就动手乱翻。
    奶娘气怒交加，又忐忑不安。
    这时，院子隐隐传来红雨愤怒的吼声：“我说了，我没做过。”
    “你们少冤枉我。”
    “更别想利用我往小姐身上泼脏水。”
    “今天上午就只有你一个外人进过老夫人的卧室，然后东西就不见了。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
    “我劝你最好老实承认，痛快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吃苦头。”
    红雨更加愤怒，听得出她吼叫的声音都在打颤：“我说了我没有，你们少污蔑我。”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来两个人，把她按住了……”
    奶娘听得心都揪起来，瞥了眼严嬷嬷，咬紧牙关，坚持守在原地。
    不行，她不能离开这。在她眼皮底下，严嬷嬷就算想栽赃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在寒香苑被严嬷嬷带来的人闹得鸡飞狗跳时，文竹也见到了苏潼。
    “小姐，你快回去看看吧。”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楚，文竹脸上流露出掩不住的担忧。
    “老夫人丢了东西？”苏潼完全没有宅斗经验，这时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那就让她们找，找不到自然就会走。”
    苏明枫沉默片刻，眸底涌动着难明的暗芒：“这是个陷阱。”
    “一个特意针对你的阴谋。”
    “怀璧其罪。”苏明枫低叹，“苏潼，你要小心苏玉瑾。”
    苏潼：“……”
    “行，那我先回去了。”既然是针对她的阴谋，她不现身，那些人怎么好施展。
    “呸，我说了我没有拿，你们非要冤枉我，想往我们小姐身上泼脏水。”
    “我告诉你们，打我可以，想污蔑我家小姐，门都没有。”
    “就算打死我，还是那句：没有！”
    苏潼悄悄摸回寒香苑，才靠近院子就听闻红雨愤怒倔强的呼痛声与怒斥声。
    她捏了捏拳头，暴躁得想直接冲进去将折磨红雨的人全部放倒。
    但想起苏明枫的警告，她深深呼吸一下，将暴发的情绪压下。
    绕过院子，摸到她的卧室外。
    红雨嘴硬，脾气又倔，巴掌声与怒斥声不仅苏潼听到了，坚守在严嬷嬷身边的奶娘同样也听到了。
    开始时，奶娘尚能忍住；可到后面，听到红雨的怒斥声都带了哭腔，她一颗心都急得揪了起来。
    在她心里，红雨与苏潼一样，都是她看大的孩子。
    孩子吃苦受罪，她心里岂能好过。
    她站在这里，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严嬷嬷似乎并不着急，在寝室里慢悠悠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但在奶娘不留心时，眼里精光诡谲，嘴角诡笑一闪而过。
    “小梅，”奶娘听着红雨的声音，焦心不已，终于忍不住往外挪了脚步，招呼寒香苑一个小丫环过来，“你进里面待着，看看严嬷嬷有什么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