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见面

    看到耶律润泽一家人能够团聚，陈昭很是感动，他觉得自己挽救了一个破碎的家庭！
    不然夫人就要遭王浩毒手了！
    目送一家三口离去后，陈昭笑眯眯地问向王浩：
    “王叔，听说你回来时，给我带了礼物？”
    那辽国商人看向自己的表情就非常的不对劲，眉毛一挑：“陈知县，您原来喜欢这种...”
    本官喜欢什么了！
    王浩打了个哈哈，匆忙转移话题：“陈知县，我刚刚得了个消息，耶律元赓那人好像绕过了辽国密谍司在大宋安插了间谍！”
    哦？
    这个消息，陈昭还挺感兴趣的。
    和情报机构扯上关系的都不是小事，是否能从此推测出辽人内部是否很久之前久出了矛盾。
    这可能是两个派系之间的争夺，那他能否从其中赚取足够的利润呢？
    问道：“怎么一回事？”
    王浩全盘托出，没有隐瞒，他的记忆力还挺不错的。
    “早几个月就下手了啊...”陈昭摸了摸下巴，看向辽国方向。
    难怪，他之前听说皇城司的密谍司的关系还算不错，双方的冲突还算克制。
    新年伊始之后，怎么就有辽军屡屡犯边了，原来是领头的换了啊！
    赵恒“天书封禅”虽然耗费了不少钱粮，但也带来了皇子，稳定了赵恒的皇位，辽国还是没那个能力让大宋亡国的。
    从历史上宋辽双方大抵维持了百多年的和平也能看出这一点。
    现在更不会变！
    那辽国的“犯边”就是有个有心人的“个人行为”了。
    陈昭猜得不错，耶律允敬隐瞒了一些消息没有透露出来，想一份消息拆成两份来卖，但陈昭自己猜出来了，省了一笔钱。
    陈昭提笔泼墨，写下一副字，对着王浩说道：
    “王叔，你去把这个交给那辽国商人，就当是报酬了。”
    “陈知县，一副字，也值钱吗？”
    王浩不是附属风雅之人，一个糙汉子，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哪知道其中含义！
    而且...自己才从边境回来，又要跑到边境去，舟车劳顿，陈知县真是越来越不把他们当人看了！
    “无妨，你只管做就是了。”陈昭说道。
    这就是半个消息的报酬，陈昭流露在外的墨宝压根没多少，这幅字他也没有署名，也不怕辽人那边通过这幅字抓到背后的耶律允敬，艺术价值也是有的，不算作贱。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上面的内容，提醒耶律允敬不要耍什么小心思在消息里面。
    不然出事了...
    辽人不能拿他陈昭怎么样，但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耶律允敬！
    “但...”王浩还想推辞。
    陈昭说道：“王叔，婶婶这几天好像在问你去哪了...”
    王浩去哪了？
    他可是奉命办事，孤军深入辽国境内，将高素质人才家属给带了回来，有大功于雁门县。
    但表面上他是一个好色之徒...
    其实每次叫王浩去做事，陈昭也是有些愧疚的，但是！
    王浩的名声既然已经臭了，再换人过去，岂不是让辽人以为他陈昭手底下尽是些好色之徒？
    王浩他们背点污名无所谓，都在辽国传不到大宋境内，而且就算传出去，那也多是以“陈昭的手下”为名，不会具体到哪个人的。
    王浩这次叫上司被黑锅...
    陈昭他年方二九，“喜欢人妻”的名号传出去了，你叫陈昭怎么见人啊！
    士大夫风流，“魏武遗风”没什么，但陈昭还没成亲啊！
    你叫丁娘子怎么看他？
    陈昭走过去拍了拍王浩的肩膀：“王叔，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婶婶知道吧？”
    好，好你个小子，牙尖嘴利！
    王浩无奈屈服：“陈知县您不必多言，我去就是了！”
    “等等！”陈昭说道。
    王浩心中一喜，陈知县这是良心发现，不对，是回心转意了？
    结果陈昭说道：“你去给冯、魏两位家主带个话，叫他们来衙门见我！”
    “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王浩愤愤地想道。
    ......
    隔壁冯府。
    “今天天气真好啊！”冯季感叹道。
    冯季都快忘记当初自己和其他两家分持权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但现在虽然没了权力，但老实做一个富家翁好像也不错...个屁啊！
    谁能忍受那种从云端跌落的感觉？
    陈昭没来时，难道他们两家赚钱就赚得少了？
    本来的设想是陈昭给他们打工，但现在他们反而成了那个打工的！
    每天心思若是一歪，严桧死前狰狞的表情就会浮现在两人面前，久久不能散去。
    行刑那天，陈昭逼着两人看完了全程，可给他们留下了足够深重的心理阴影。
    亏心事做多了，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魏琅坐在他身旁，喝了一口清茶：“这天气再好又如何？还不是与你我二人无关！”
    言语里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陈昭满满的怨恨。
    严家直接被陈昭灭了，他魏家就是受灾第二重的，本来这雁门县中的治安都归魏家管，还能借着“山贼入侵”的理由正大光明地介入到与其他小商小贩的商业争斗之中。
    保证整个雁门县的百姓供养三家，且不会出现变数。
    但就出了陈昭这个变数！
    “唉，魏家主，你这么编排陈知县，小心隔墙有耳啊！”冯季提醒道。
    幸福感是比较出来的，尤其是比烂。
    比起全家都掉了脑袋的严家、失权最严重的魏家，他冯家...的损失相对而言好像并不是很多。
    虽然陈昭在他的眼中还是该死，但看到落魄的魏家主，心中难免会多上几分优越感。
    “呵，隔墙有耳，以前陈昭打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投降的。”魏琅讥讽道。
    在陈昭有意无意的忽视下，两人似乎觉得是炼焦厂离不开他们，行事愈发放肆起来。
    他们好像觉得陈昭已经和他们“和解”了，毕竟现在的雁门县渐渐步入正轨，新的秩序开始建立起来，可不能随意破坏了。
    一点点试探陈昭的底线，然后发现他好像没有底线。
    也敢偷摸着“调侃”陈昭了。
    “某那是保存有生力量，伺机而动。”冯季冷声说道，为自己找回些面子。
    “而且...魏家主见风使舵的本领，好像也没比我弱多少啊。”
    这点他还真说对了！
    魏家主见风使舵的本领真的很强：“北边有人联系我们了。”
    是的，没错！
    冯家主、魏家主，或许还有早已死去的严家主，都是耶律元赓早久安排在宋境内的“暗子”！
    不然如何解释辽国骑兵为何偏偏跑到雁门县境内驰骋，将普通百姓多年的积蓄通通抢走，抢不走的就烧掉。
    辽人一走，三家的人就闻着味儿过来了，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购得大片土地。
    耶律元赓人虽然来得迟，但他的手可一点都不短！
    现在又要和两家“旧情复燃”了吗？
    两人就因如此，才聚到一起商量对策的，不然两人怎么会见面，为了喝茶吗？
    冯季的眸子中闪烁着“危险”的亮光，当初能为了利益和陈昭站在了一起，背刺严家，现在自然也能为了利益离开陈昭，转而捅他一刀。
    “那又如何，他有那个能力吗？”冯季问道。
    有贼心没贼胆啊！
    现在是试探陈昭底线的时候，但一旦跨出了那一步，就是和陈昭彻底撕破脸了。
    上次的那组骑兵，不就是他耶律元赓派来的吗？
    还不是被陈昭打得落花流水？
    两人都看在眼里，现在陈昭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哪能对面抛出个骨头，他们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咬住？
    还得感谢陈昭呢！
    这种错误在他身上犯过一次后，就再也不会犯第二次了。
    “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必须先告诉我们！”冯季接着说道。
    没有一上来就问好处，两人是真的被陈昭坑怕了啊！
    “说得也是...”魏琅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被匆忙赶过来的仆人打断：
    “家主，不好了！”
    匆匆忙忙的，着实把冯季吓了一跳。
    上次仆人这么慌张的时候，还是严府被抄家的那一天。
    “发生了什么？”
    昨天北边的人才来找过他们，今儿陈昭就过来“兴师问罪”了？
    他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
    其实这和消息灵不灵通没什么关系，但凡发散一下思维，就可以发现三大家族和雁门县所有不好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算事不是他们干的，但把责任归咎在他们身上也没错。
    “是陈知县...”
    “完了，真的被他发现了...”
    两人心中一凉，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他们曾经的好友严桧和严肇在向他们招手，嘴上还说着：“好久不见。”
    一瞬间，两人连吊死的绳子用什么颜色的都想好了。
    “是陈知县的手下王浩王长吏来了！”
    两人肺中缓缓吸入一丝空气，振作几分，好像燃起了生活的希望，问道：
    “他过来干什么？”
    仆人面露难色，显然王浩的态度不是很好，将在陈昭那儿受的怨气全发泄到了他们身上，在仆人这儿才开了个头。
    两位家主还真是可怜啊！
    陈昭的嚣张跋扈，两人体验得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习惯。
    和陈昭那边的人见面了，不被顶上两句，还有点不习惯呢！
    “是我们唐突了，这就去见王长吏！”
    在衙门里面，你叫我一声“王浩”，我不挑你的理；但到了外面，你要叫我什么？
    连陈知县私底下都是叫他王叔，以示尊重！
    换了个地方，王浩就成了大爷，在冯府的前院大堂里坐着，边上是沏好的热茶，还有精致的糕点。
    本来还有美貌婢女为他捶背按摩的，但被王·正直人·浩给拒绝了。
    “这才是生活啊！”王浩美滋滋地想道。
    在陈昭那儿被使唤来使唤去的，算什么事！
    远远的，看到两个中年人小步跑来，王浩的坐姿愈发嚣张，脸上的表情也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礼仪？礼个屁！
    陈知县有过吩咐，在冯家和魏家，尤其是两位家主面前，能嚣张就尽量嚣张一点。
    记住!你们可是陈知县的人！
    “王长吏，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冯季心中骂娘，面上的笑容却灿烂得跟朵花一样，像是对王浩仰慕至极。
    手上拿着个袋子就往王浩怀里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王浩手一碰到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是几块碎银子嘛！
    拿到了还要到金银铺换成铜钱，用起来也太不爽利了！
    而且他跟着陈知县混，什么钱拿不到？
    缺你这三瓜两枣？
    正色推辞道：“冯家主，这心意还是免了吧！”
    冯季和魏琅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这么见外，是不打算善了？
    心中慌乱，却“色愈恭、礼愈至”：“是极，是极！王长吏，高尚士也，是我等唐突了。”
    “您找我等，是有何贵干啊？”
    看到两人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王浩就知道陈知县猜的没错，他们果然和北边的辽人扯上关系了！
    眼神飘忽不定，手上动作繁多，口舌焦干...
    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难不成是他们心中装着陈知县吗？！
    想到那些因三大家族惨死的百姓，王浩就来气。
    严家为他们的罪孽付出了代价，但这两人可还没有！
    但王浩也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陈知县暂时留着他们是有用的，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坏了陈知县的好是。
    但在能力范围之内，为难一下两人，这还是可以做到的，也是陈昭所提倡的。
    收服的野狼，不每天敲打一下，随时有可能反咬你一口！
    就默默地看着两人，王浩就随陈昭身边，虽然没有官位，但也是学到了两分官样，用来对付一下本就心中有鬼的两位家主绰绰有余了。
    王浩代表的可是陈昭！
    两人仿佛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要被看破了，呼吸愈发缓慢，心跳愈发急促。
    “哼，暂且先放过你们。”王浩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没多少功夫和两人纠缠。
    当然，这不意味着王浩放过了两位家主，折磨人...
    还是陈知县更在行一点，不再拖延，说道：
    “陈知县，叫你们二人过去，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