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鬼蜮伤人

    “寇准，你恶意中伤老夫，不就是想当上枢密使吗？”
    “好，老夫便给你这个机会！”
    王钦若再次向赵恒行礼说道：
    “官家，臣请求外放！”
    王钦若已经输了先手，不能再静观其变了！
    得掌握主动权！
    赵昌言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证据早就被他销毁了。
    但是他能销毁证据，别人也能捏造证据，而且经历过此事的人可有不少还活着，更有人身居高位...
    得重新搏得官家的欢心，在官家金口玉言之前，他要为自己攫取更多的利益!
    寇公与王钦若之间的“南北党争”，其中有部分原因是要把王钦若搞下台去，自己当枢密使。
    寇准曾站在权力的巅峰，怎会忍受这种“郁郁久居人下”的感觉？
    当然，王钦若将所有原因归于这一点，无疑是在贬低寇准。
    寇公虽然和同僚们的关系不好、讲话冲、喜怒显于色，还是个地域黑，但你无法反驳他的功绩，寇公确实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
    这是要败坏寇准在赵恒心目中的形象。
    “请求外放...”
    赵恒又想起了当初景德元年，“澶渊之盟”刚刚签订后的情景...
    那时王钦若一个24k纯文官，被寇准派去守天雄军，这和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人家王钦若守下来了，还守得很好！
    寇准却又以“建议迁都难逃”为借口，持续打压王钦若。
    那时的王钦若多可怜，被逼得还朝后向赵恒请求辞去参知政事的职务。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赵恒又想起来了，王钦若说得没错，若是把他罢免了，那朝中最有能力、最有资历坐上枢密使位置的不就是寇准？
    那可不行！
    但王旦那边...
    赵恒犹豫了。
    王钦若不愧能讨赵恒欢心这么多年，还是很有本事的，陈昭都怀疑他身上是不是也有个【技能：天心】，简单一句话便为自己找到了生机。
    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优势，寇准怎么可能让王钦若糊弄过去了，乘胜追击：
    “王钦若，官家还没有说话呢，这外放可不是你想说外放就能外放的！”
    寇准情绪上来了，讲话不会过脑子，这是王钦若找的另一个突破口1
    继续用语言挑衅他：
    “寇准，照你的说法，官家还没说话呢，你就跳了出来，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专断跋扈！”
    “有点不妙啊...”陈昭看着两位重臣的争锋，心里为寇公感到担忧。
    王钦若是个“柔弱”的性子，上次和寇公争锋相对可是让他吃了亏的，不知道这回寇公会不会警惕些...
    “跋扈？老夫可没说过要当枢密使！”
    “你王钦若不和官家、王相公商量，就敢决定执政大臣的任免，我看你才是真的跋扈！”
    虽然心里确实有一点想法，但口上肯定不能承认，寇准反驳道。
    “你不想当枢密使？直娘贼，寇老西，你在说甚么鸟话？”
    “若你不想当枢密使，那你为何对那道士的动向了解得那么清楚？”
    “不就是想扳倒老夫吗？难不成是你想寻一得道高人与他探讨道法？”
    王钦若口若悬河，喷出来的吐沫星子甚至崩到了寇准的脸上。
    这能忍？
    这是纯纯的污蔑，无稽之谈！
    寇准大怒：“王钦若，你在说甚么胡话？老夫可不会与那些道士同流合污！”
    “祥瑞也只有你这种奸佞会献！”
    “完了。”陈昭抚面。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寇公还是...不太适合与王钦若这种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打交道。
    “稳了！”王钦若大喜，寇准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端坐在龙椅上的赵恒很是头疼，这十数天以来的“纵情享乐”让他的身体有些亏空，现在一急，双眼便有些发黑。
    这朝堂吵闹得哪像大宋的政治中心？分明就是一个菜市场！
    尤其是寇准的那句“老夫可不会与那些道士同流合污！”
    他是什么意思？
    是在讽刺朕吗？
    赵恒对寇准的感情十分复杂，有依赖，也有敬畏，当然，这些情绪出现在父子身上很正常。
    但出现在君臣身上，对“臣”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更别说寇准的居高临下、咄咄逼人早就招致了赵恒的不满。
    “够了！”
    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但只差一点了！
    寇准不想放弃：“官家，臣...”
    “朕说够了！”
    王钦若站直了身，脸上的表情归于平淡，但心里是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接下来最差的结果都是让寇准陪着他，两人双双被贬，何惧之有？
    寇准双手紧紧握拳，脸憋得通红，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自己太莽撞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赵恒才缓过神来，眼神恢复清明。
    现在得由他做决断了！
    “寇卿、王卿，两位都是我大宋的肱股之臣...”
    “官家这是打算各打五十大板？”陈昭在心里暗自猜想。
    “配合得如此巧妙，在朕面前唱了出双簧！”
    陈昭暗道不妙，寇准对王钦若的可是弹劾，弹劾！
    而赵恒却说他们在唱双簧，这是要保下王钦若？
    “两位如此能说会道，想必对教化之事十分了解吧？”
    “既然如此，寇卿、王卿，你们就去岭南教那些土人学汉事吧。”
    朝堂一片死寂。
    陈昭骇然，赵恒他疯了吗？
    枢密院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全被他换了，以后招谁来干活？
    赵恒确实被气到了，本来就精神衰弱，想听点好消息，结果大中祥符三年的第一次朝会就给他憋了个大的！
    换谁心情能好起来？
    更别说王钦若和寇准两人轮番贴脸嘲讽，一时气急了，又恰好想起陈昭那小子的“送你去岭南挖蘑菇”，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王钦若挑衅地看了寇准一眼，嘿，咱们都被贬了！
    岭南？岭南怎么了！
    我王钦若可是纯种南方人，这被贬岭南就跟会自己家一样简单！
    当然，从枢密使被发配岭南，这个心理落差是很大的，但有寇准陪着，王钦若痛快多了。
    毕竟若寇老西不多讲两句话的话，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被贬了!
    寇准这会老实了，多说多错，站在哪儿，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