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残忍之圣

    榆城购买奴隶的渠道有很多，其中官营奴隶市场因为其所售奴隶具有在官家指定刑期内不准解除奴籍的特性，而私人奴隶市场虽然在官府报备却总是包含一些违法途径得到的奴隶，其中城南由富商格珩所控制的奴隶市场规模最大，也因为被骗或者强迫为奴的可怜人泪水太多而被称为水市场。格珩是曾经的皇族宗师之后，如今虽然皇族更换，但并未影响到拥有庞大产业的格珩。赌场、青楼、酒楼、乐坊、人口买卖以及放贷等，可以说只要赚钱就没有格珩不做的事。在榆城外，他还有大量田地租给农户，如果不是郑真对于大户持有农田数量做出限制，严禁私人拥有太多房产地产面积，并派收税官严查，这导致不少人土地被强卖或没收，格珩的产业会比现在更多。
    格珩也是叶玉店里的客人，叶玉本着这些货色都差不多的原则与客人们保持了客套。叶玉对于格珩手下有自己的打手以及掌握看似没有直接联系的黑社会一事早有所知，不过格珩这种人太多了，叶玉就算要坑谁都未必轮得到他。也因为这种人太多了，叶玉基本上都是像对待普通客人一样与之交流，现在去买奴隶工匠也打算正常出钱，这也是最没麻烦的行为准则。当然，格珩很可能不会在市场招呼客人，不过不管卖家是谁，叶玉都不打算闹事。
    现在的叶玉和最初那个魔王不同，它不仅比以前更谨慎了，防御措施也更严密了。魔王本体转化为幽魂形态以不可探测状态展开非主动对外攻击性防御措施附身躲在一个高等级幽魂内进行操纵，而这个侧重防御的幽魂同样没有展开具有主动攻击特性的自触发防御技能，同样以不可探测状态附身并操纵在一个高等级幻影兽内。这个幽魂除了自身体系的防御措施外还因为高等级而具有一些克制幽魂存在种族的防御措施，而拥有强大防御能力的它唯一作用便是在遇见攻击时立刻携带并保护魔王逃亡异度虚空。虽然它能力不如魔王，不过能够突破它外面幻影兽防御的存在也足够引起重视了。而魔王的重视程度是无论强弱，先跑了再研究。高级幻影兽模仿幽魂技能，并化身为弱化版的幽魂来附身和操纵另一只等级只有它六成的幻影兽。较高等级的幻影兽同样有隐藏自己存在的能力，虽然防御数值不如它模仿的幽魂，不过能知道它存在，并打败它或者将攻击打入它内部躲藏的幽魂，那么这个敌人就一定比魔王遇见过的所有强大飞龙还要强的多。设置双重幻影兽既有试探对手探测能力的想法，也有以高级幻影兽作为魔王本体来迷惑敌人的考量，而能发现和攻击它本身就意味着敌人很强。所以无论对手是特殊技能还是凭借什么宝物或者纯粹靠运气，当高级幻影兽遭到攻击时，魔王会第一时间从战场抽身撤退，然后认真研究对手的破绽。当然，除了不进入异界外，魔王会假装高级幻影兽才是本体然后尽量带着它的傀儡完好撤离，以免对手只是误打误撞。而它的傀儡较低的幻影兽则幻化成与躯体一致的容貌，这个幻影兽只使用力量隐藏和伪装方面的能力，不会对自我进行隐藏。这是因为它是以躯体灵魂的身份存在的，可能需要应对有些能看破灵魂的存在的检视。这个低级幻影兽的力量虽然相对高级幻影兽很弱，不过对于异世界大部分种族还是超强的。所以它使用力量伪装技能与操控系技能隐藏并调整自己的力量，魔王可以根据需要让人探测出不同等级的剑气或者魔力或者仙力等。它操纵的躯体则是使用异世界物质与魔力所化，虽然可以根据需要让人探测到它的剑气或者魔力或者其它力量，但是其实它只是一具普通的躯体，低级幽魂根据魔王意念经常对其进行操控和改造便能保持它一直年轻的状态。但是如果离开操控，比如掉了的头发，那么就不会有任何异态。即使你拿去克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幽魂与俩个幻影兽都在扮演魔王本体的角色，低级幻影兽所化幽魂或者说灵魂作为魔王实际上展示的外在本体需要运用不同的技能，有不少是它根本不会的。魔王的解决办法有三种：其一是让操控它的高级幻影兽尽可能所储存一些可能用到的魔法，然后必要时以操纵术直接通过它施展；其二是使用数量巨多而对魔王其实没啥意义的道具代替技能，不过有些道具还需要魔王亲自用操控术控制或者魔王本尊才能使用；其三就是魔王利用操控术直接操控并借助幽魂的传导来使用力量，魔王觉得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套娃式防御不纯洁了，目前最不想用。
    低级幻影兽现在储存的技能没有自动攻击周围敌人的这种被动技能，无论是人类还是幽魂都不会因为经过叶玉而突然被攻击。当然，如果因为察觉不到叶玉的力量而主动攻击他来触动力量伪装魔法下的防御魔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以防御为主的魔王收敛起自己的力量，透过几乎同步的傀儡们行动或者说冒险着。低级幻影兽就代表魔王，而没有准备对针对周围幽魂探测技能的幽魂在被它攻击之前是不可能察觉到它的存在的。魔王觉得异世界幽魂太少又弱，所以不是很重视它，不过手指的戒指倒是有一枚的附加效果里有察觉一定范围幽魂系存在的技能，这也是叶玉发现水市场存在幽魂或者说冤魂的原因。
    当叶玉走进水世界，从那铁笼和绳索之间看见无数麻木与凄凉，这让抱着解救几个壮劳力的他有点后悔以此身份前来。随行护卫的镖局人员替他挡开了靠近的各色人等，面无表情的叶玉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幕幕，直到左手指头察觉振动。用意识让戒指暂停作用后，叶玉使用可以探测幽魂的技能中的魔眼扫视周围，然后看见身边的大房子外一个鬼魂正躲在屋檐下。鬼魂与叶玉部下幽魂不同，不仅难以形成而且存在期短还极易被破坏。鬼魂们可以被雷电、火焰、魔力等力量所摧毁，甚至可能被路过之人灵魂之力撞碎。所以鬼魂们想要影响人类是很难的，就连让人们看见都很难，更别提坑害人类了。有些冤魂本就强大而又豁尽全部才影响人类意识，完成报仇或者杀人。至于其强大还是弱小又涉及太多因素，不过眼前这个应该冤魂属于先天魂力强大具有大魔法师资质而遇难后凭借强大复仇意念而存在的。此刻它一面躲避阳光对它力量的削弱，一面恨恨的怒视着在阳光下对着一群人训话的格珩。叶玉没想到格珩今天也会来此，此刻的格珩似乎因为有一个值钱奴隶被虐待死而大发雷霆。
    格珩也是习武之人，虽然比不过上等镖师却也比普通人更血气方刚，所以那缕冤魂如果想冲撞他更是自损严重。在他入睡时的自杀性冲击倒是可以有损格珩体质与精神，格珩应该遭受了不少报复，他的灵魂在魔眼看来似乎质地不均，显然仍然处于受伤或者说虚弱状态。叶玉如果此时出手，不仅让人怀疑那冤魂是否魔王捣鬼，他也很难采取对低调中立者叶玉有利的措施，还是趁早溜走吧。
    “此地场景令人不适，还是离开吧”叶玉收起魔眼，随口对身边说了一句便转身。
    “叶老板是要买什么样的奴隶？”镖师刘福大胆接话“通常官家的奴隶市场可能看起来更好一点”
    “我打算找几个强壮的给我制琴，有些乐器是海外所学，这边工匠没见过。与其慢慢教不缺事做的工匠，不如教几个缺乏手艺的奴隶，等他们熟练之后可以放他们自由，然后找他们订货。听说西南有不少灾民自卖为奴，所以我想找几个健康而有激情的，也算顺便帮了几个人吧。”寻常奴隶大多精神麻木而境遇悲惨即使叶玉放他们自由，他们也没地方呆。
    “叶老板能否考虑找镖师家属”刘福觉得叶玉不像那种残忍使唤奴隶的人，所以他觉得叶玉或许会提供什么优质工作岗位。
    “镖师家属大多是女子吧？制造乐器可是一个体力活，女子恐怕难以胜任。而且我做乐器也是一时兴起，并不会长期采购，那些奴隶离开我这里还有自由，你介绍的人离开我的工作后还需自己找事，如此的话，我不是耽误人家吗？”
    “叶老板放心，就算女子也是有力气的，更何况不少女子其实也是习武之人。至于未来就再说嘛，哪有比为叶老板工作更光荣的事？”
    “你还真能说，就顺你心意吧”叶玉说道“我打算出售的乐器中来自本国的可以由其他工匠制作，非本国的乐器挑选了二十种我觉得声音不错的乐器由你提供的匠人制作。我会培训他们如何制作，然后每种乐器各采购一百把。所以你给我找十个人吧，每人每种制作十把我也看看他们技艺。第一批采购不按市场价，每人给他一百两白银作为学习的误工费和制作的材料与人工费，然后未来如果我有需要了自然会找技艺好的去买。不过只做一批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市场并不大，这首批的不少会拿去送人”
    “交给我吧，没问题”刘福只是想替一些受伤的兄弟家属争取点福利，一百两银子实在不少，其他镖师也因此七嘴八舌提出想法，那个叶玉让他们回去找总负责刘福自行商量去了。
    “水市场的老板是格珩吗？那里的奴隶和打手都是他的人吗？”
    “老板是他，打手也基本上听他的，不过奴隶不都是他的，也有不少人在那里租位置”
    “为什么呢？明明有当街卖身交易的，为何还要去那种地方？”
    “这个嘛”刘福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最终还是决定不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在那里顾客多吗？”
    “是吗？”叶玉的话听不出他是否相信，不过他知道答案是不少非法奴隶通过给格珩的奴隶交易市场交钱被变成合法奴隶，作为集中市场，以前的朝廷给了一些代检验的特权。现在虽然没有维持这方面政策，但是格珩的打手有的是办法让奴隶们变成自愿的合法奴隶。他的手下公开部分有家丁以及各个地盘的打手，私密力量则是看似自成一派的觉娜帮。觉娜帮另设帮助是因为觉娜帮除了做非法生意外，在深山里也有据点，他们化身强盗打劫也是常有的事。通过暗中操控觉娜帮可以避免在发生意外时牵连到格珩，而在榆城乃至各地这样做的不仅仅是格珩。叶玉虽然暗中调查榆城地下势力，不过知道觉娜帮与强盗有关则在他来榆城之前了。当时搜寻适合做傀儡的邪恶而残暴的强盗时，从其中一伙强盗那里得到了觉娜帮的信息。而知道觉娜帮与格珩关系则是在之前调查适合做被坑害对象的黑恶势力时从觉娜帮帮主那里得到的情报，整个觉娜帮只有包括帮主在内的地位前三的首脑知道格珩是他们真正的老大。觉娜帮早年受到格珩资助和直接操控，现在也会获得格珩的一些经济资助。不过它们被格珩操控除了头目们被格珩掌握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格珩个人势力太大，可以轻松派打手和通过其他黑帮甚至官府消灭觉娜帮。
    法蓝教的法师共分十三个等级，有钱人根据其捐献多寡往往可以从四等起步，而很多资质平平的穷人法师可能呆了一辈子也就混到二等。郑真的某个因为厌倦争斗而抛弃妻儿入教做法师的叔叔因为带了太多钱财且人脉深远，直接以八等高级专职法师的身份起步。这个等级在不仅超越很多法蓝教寺庙的主教等级，即使在榆城法蓝寺这个最神圣尊崇的总部也有一定地位。如果想获得更高的等级，就只能以实力和资质还有教中地位来比拼了。等级越高则人数越少，除了教主是唯一的必定的第十三等级外，超过第十等级者寥寥无几却都地位尊崇。有个曾经皇室的公主因为讨厌政治联姻而入寺做不能婚的专业法师，她天生聪慧而记忆力超群，数读经文而能言善辩还多次深入自由民进行劝教活动，这样一个获得极强民心且有极大贡献的主教在入寺七十年后也不过是第十等级的专业法师。这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皇族覆灭导致她难以在忌惮新皇族的寺中获得顶级位置，另一方面是她不善于争夺权力而落选顶级位置的竞争，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是发自内心的信教并采取了不争的态度。从这个意义讲数量不多却远比更高等级人数加起来都多，地位高却又缺乏顶级领导职务的第十级法师群体中的某些其实才是法蓝教真正的实力所在。第十等级虽然鱼龙混杂却因为有前公主这种信徒而被人们视为神圣身份的分界线，即使更高等级的有些未必有他们在教众和百姓中地位高。
    夜深了，法蓝教最宏伟的建筑群榆城法蓝寺总寺的诸多建筑也逐渐安静，一身锦衣的十级长老法师水圣人独自站在自己小院前面的溪流旁凝视着流水。这位多仪皇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可以用魔力感应并操纵水的大魔法师许久之前就被誉为皇国魔力最强悍的天才魔法师，除了以魔力操纵水流，其魔力所化防御盾与剑气更是无人可匹敌。如果不是称号为水圣人的长老视权力与欲望为不值一提的俗物，他本可以获得更高的地位。实际上等级十一、等级十二的高层里也确实有他的弟子，所以水圣人的地位远比其等级更高。
    法蓝教信徒大多认为是法蓝神给予这个世界更多的秩序与救赎。法蓝下凡人间并改变人类落后的信仰，指引人类走上脱离苦海的慈悲之路，这是多么高贵的情操，或者说多么伟大的恩赐。不过水圣人并不这么想，他认可法蓝教的教义，也认可法蓝乃是天神下凡，但是他认为真神与真信仰应该更加伟大而宽阔。现在的苍生受苦受难的核心原因在于试图拯救苍生的旧教大祭司因为享受权贵的祭祀而忽略了更多的穷苦百姓。那些苍生既然身处苦难而未得幸福，又有什么理由怪苍生无信仰而给予世界末日呢？水圣人希望可以替包括法蓝教信徒在内的诸多神救赎更多身处苦难的百姓，所以他搜寻旧教经典，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道路，甚至找到崭新的神之奥义。
    或许以取得与法蓝神同样或更高成就为目的，原名荷夜的法师无意识中将自己视为与法蓝同等规格的探索者。他将魔力用来操纵水流并以水流作为武功，这样虽然效率很差却赢得了水法师的称呼。他很享受这种称呼，经常深入穷苦百姓聚居之处为他们祈福的荷夜为自己赢得水圣人的称呼。一身锦衣而与吃喝不愁的荷夜是发自内心的为穷苦百姓感伤并为他们祈福，即使其有着像法蓝一样成神的欲望，甚至这不愿被承认的欲望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被命名为动力。
    仅仅使用水魔法然后让百姓夸赞就能凡身成圣吗？水圣人荷夜并没有这么天真，他甚至怀疑几百年后的人们是否还会记得自己。成为教主倒是会被历史记录，可是那样的意义不大，刺杀了教主与皇帝同样会被历史记录还更省事。他要的是成为法蓝那样的神，至少也是被人供奉的真正意义的圣人。法蓝教乃至很多宗教都认为如果人被供奉，就会成神。可是法蓝教的圣人都是传教时期活跃的存在，在那之后想被列入圣人除非有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事迹，这至今一起也没有。
    在别人看来，已经一百多岁出头的荷夜现在不仅是法蓝教的高人，更是道德高尚的圣人。即使是荷夜自己也逐渐看淡那些不可能的梦想，只是心中始终有一丝不甘甚至可以说是怨恨。享受水圣人称呼的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的本名，或许以水圣人被记载入教史，未来也会有成神机会吧？有一些百姓修建了水圣人荷夜的供奉祠，本该无欲无求的水圣人一面说着不必刻意劳民伤财，一面欣喜若狂的在那里为他们高声祈福。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水魔法师就好了，这个世界无处没有水，彻底掌握水就等于掌握这个世界。水圣人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溪流边练习感应与操纵水，可惜无论别人怎么吹嘘，荷夜知道自己的水魔法只不过是依靠强大魔力裹挟的乱来而已。随着年岁增大，不能真正掌握水魔法成为荷夜的心病。关于这点，法蓝寺的高层有不少人都明白，但是法蓝寺需要宣传且揭穿就意味着没事树敌，所以大家都对荷夜的半夜练武行为视为苦修而已。
    “今天又失败了，明明有的人魔力可以化为雷火，却没遇见过可以化为水的呢”荷夜失落的喃喃自语，年龄的增大导致魔力量和强度都开始下滑，以后会越来越不行吧。
    “因为需要的力量更强”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大吃一惊的荷夜看见一个全身黑甲之人行走在溪流之上。随着行走之人靠近，荷夜可以看见溪水绕着他旋转，并随他步伐而前进。
    “这是水魔法？”荷夜看见对方停下脚步后，水流突然自行化为飞鸟与蝴蝶的形状扇动翅膀，这么精细是荷夜做不到的。水圣人能把让水浮空并将其用到攻击与防御中，但那水其实只是陪衬。
    “是”黑衣人的声音是荷夜从未听过的声音“操控水需要的力量比操纵剑气艰难太多，你能做到的程度基本上是人类极限了。至于魔力性质，转化为雷火实际上是将合适的魔力作为烧火的木柴，然后利用钻木取火引燃罢了。这个过程与魔力天赋与魔力性质有关，无论是雷电还是火焰都是一种魔力的释放。而将魔力转换为水的魔力性质在其他种族身上见过，在人类身上似乎有但我从未遇见过。假设你有水魔力与雷火魔力性质，将其释放与将其精准控制成水形态所需的力量和难度都是不同的，你看蒸汽和冰也是水。所以持续精准控制远比爆发释放更难，大魔法师也会控制雷火的强度与范围，但是难度比水还是小。”魔王见过的光魔法都是和雷火一样的释放，像自己和自己部下那种对光控制的还没有一个。至于温度，有些魔法师的高温不过是对爆发强度控制，他们距离雷火魔法师的区别就在于自己太弱。有些魔法师还可以弄出低温，他们就和具有治愈能力的光魔法师以及稀有的先天雷火魔法师一样，属于魔力性质带来的起点。精准掌握水的魔力性质在一些地方的书籍里有见过，但是魔王从未真正遇见过，眼前这个水圣人不也实质上是一个无特殊魔力性质但是魔力强度极强的大魔法师吗？
    “阁下不是人类吗？为何阁下可以操控水流”
    “是人类，不过是修炼之人”黑甲肉淡淡的说“让你见识水流算是满足你的心愿，至于成为圣人或者神仙的话，我最多可以帮你成为扬名天下之人。至于依靠供奉就成神这点，我从未见过成功的例子，所以放弃吧。”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心愿”
    “这不重要，你可还有什么遗愿吗？”
    “哦？阁下是来取我性命的？为什么？”荷夜没有思考对手是否能做到，因为对方显然不是凡人。
    “水圣人是因为常年为穷人祈福加上本领超群才获得圣人称号吧。”黑甲之人闲田信步却始终不曾上岸留下足迹“我倒觉得应该称你为水恶魔更合适，因为你太残忍了”
    “穷人也是人，为穷人祈福，何谈残忍？”
    “祈福确实不是什么坏事，可是水圣人可知那些为了你的祈福而供奉仅有财物甚至粮食的穷人并没有因为你的祈福而达成所愿，相反倒有不少因为供奉而被饿死的。水圣人身着锦衣而接受衣不蔽体的穷人供奉，不肯吃穷人寒酸饭菜却拿走他们的粮食，你这圣人比起那虐待自己奴隶的恶霸害人更多”
    “他们的供奉是为了自己的来世命运，并非立刻就能得到好处。”
    “为了来世？给你送点东西就能改变来世命运，你怎么知道人家来世是什么命运？你连你自己有没有来世以及来世什么命运都不知道吧”
    “我是不知道，但那些是供奉给神的”
    “明明是你们吃喝用了却说是给神的，你们这样也太不尊重自己的信仰了吧？”
    “我们乃是神的信徒，是侍奉神的法师，身在凡世自然依赖凡人的供奉才能更好的侍奉神”
    “你们与那些穷人信徒在神眼里有何区别？就因为你们更能言善辩和有权势支持吗？口口声声替苍生祈福，却又带走穷人最后的财产，如此圣人，真是讽刺”
    “我有告诉他们量力而行，但大家心诚意坚”
    “算了吧，量力而行？圣人这身锦衣就足够让俩个低贱奴隶获得自由了，圣人可曾救赎过哪怕一人？”黑甲人打断水圣人的话“这个话题不继续了，别人很难说服你。听皇帝说曾经权倾天下的权臣某子是法蓝教忠实信徒同时也极其喜欢武艺，所以对于法蓝教众传言的第一高手极为尊重。他不仅经常捐献大量财物，更是以俗家弟子身份直接拜师于你。后来他家失败，这名弟子希望可以来此做职业法师以避难，法蓝寺与你都拒绝了。你拒见这名弟子，法蓝寺则紧张他的家人入内，最终他们一家作为前朝乱党被诛杀。我很好奇，这名弟子曾经是否心诚意坚，圣人是否给予他们一家救赎？你的避而不见是他们的命运还是你嫌弃麻烦的说辞？说起来，法蓝寺不止一次置身事外，无视信徒求救吧？”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晓此事？”
    “看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黑甲人摇头“昔日水圣人前去民间祈福曾路过奴隶市场，圣人便进入其中大声为奴隶们祈福，那些奴隶们感激涕零。虽然你没有拯救哪怕一个奴隶还劝说他们忍耐，不过精神上的鼓励也是有价值的，此事倒是善事。可是你只去过一次奴隶市场便再未进去过类似的奴隶贩卖区，圣人可还记得原因吗？”
    “原因？你为何连此事都知道？”
    “奴隶市场鱼龙混杂，窃贼出入在所难免。本来无视环境脏乱的圣人在为奴隶们祈福后理应从奴隶贩子那边收到了不少供奉，毕竟他们不仅仅是信徒，还是你祈福的获益人之一。可是那些奴隶贩子不仅没主动给你钱财，反而争先恐后牵着奴隶让你购买。混乱之中无法无天而没有信仰，或者说穷困潦倒而啥也不在乎的窃贼竟然偷走你怀中的纯金腰牌。以你的本领他本不能得手，偏偏当时你被奴隶主缠的急躁了，所以弄丢了标有水圣人字样的你专属的法蓝教第十等级腰牌。”第十等级腰牌本不该是金的，不过因为他的实力和名声，他的弟子们硬是推动教里破格给他发了一块。没有兴趣与人争夺本就数量有限的高位的水圣人获得一块腰牌自然不算什么难事，但是这是第一次正式称呼他水圣人，也算一种变相的正式承认。
    “唉，是我心境不够，所以牵连百姓了，真不该告诉教主呀”水圣人丢失腰牌后立刻向教里告状，然后通过官府包围了奴隶市场，并对那里大规模的抓捕盘查。不仅当时在现场的奴隶主被抓起来严刑逼供，周围百姓也因此冤死不少，最终还是没找到腰牌。
    “呵，那些被牵连的百姓可能怨恨官府吧，不过当时心烦意乱的你在离开奴隶市场后，面对一路上前寻求祈福的穷人没有好脸色就算了，甚至在人少之处因为烦躁一脚踢向一名浑身脏泥的乞丐。”
    “这事你怎么知道？”荷夜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恐惧。
    “其他求福的路过乞丐都被圣人一脚所震惊，而你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心烦意乱的你知道这一脚有违自己形象，于是你竟然释放剑气把在场众人全部格杀，然后把他们拖到路边”黑甲人自顾自的说道“清平盛世的衙门尚且难以认真调查城外路边乞丐的死活，更何况那会朝政比现在腐败的多。你把乞丐们杀死后又补了几下掩饰剑气，然后回报路遇被杀乞丐。官府本就不会认真调查，更不可能想到你圣人身上，不知那些乞丐的来世命运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黑甲人说的没错，官府根本不在意这种事。相比之下，他们更在意水圣人金腰牌丢失一事，因为众多地位显赫的权贵在意。
    “这些不重要，其实你比这个世界大部分权贵阶层都要强太多了。但是既然选中你为目标，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黑甲人挥挥手，荷夜的魂识瞬间被小叶所化幽魂放出的灵魂之刃所斩杀并逐渐消散。荷夜并非真的是教里武艺最强的，但是却因为其活跃度而被民间视为最强护法，那么今后如果他表现更强也是能被大家接受的。其次便是圣人这个称号以及他看似完美隐藏实则被一些人看出的成圣心愿，对于接下来的行动合理性很有用。黑甲人终止了水魔法并召回小叶，随即一只已经变幻成荷夜灵魂模样的幻影兽代替荷夜灵魂进去荷夜体内，这是为了避免有人能透过躯体察觉荷夜灵魂异状。当然，荷夜灵魂能为并不能满足要求，变幻成他的幻影兽能为也因此受限，所以幽魂种族中偏水系的一只也跟随附身并隐藏自己的存在。水圣人荷夜从此真正掌握水系魔法，包括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似流质魔法。
    黑甲人隐藏了身形，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水圣人荷夜则继续看着溪流并边自言自语边来回踱步着。过了一会，荷夜似乎想通什么，越过溪流离开自己的寺院前往寻找教主。沉睡中的教主不满清梦被吵，不过却因担心此时叫醒他可能有什么大事而不得不起床见客。
    “水圣人深夜来此，所谓何事？”
    “我观溪流之鱼甚久，却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困惑多时，今夜特来请教”
    “什么问题不能明天再说呀”
    “溪流之鱼可有权力劝锅中之鱼忍耐？离水之鱼多苦难，溪水不救鱼而待鱼自救，这溪流之鱼是顺溪观望还是吐出溪水冲击岸边，竭尽全力给锅中鱼一丝救赎？”
    “什么溪流鱼锅中鱼的？”
    “溪鱼无力改变河道，但可以身扑火撞锅，竭尽所能为之，如此方可能有奇迹出现”
    “你是想说什么吗？”
    “我一身锦衣却劝他人忍耐，刻薄也。身处溪流却以空谈它鱼之未来为祈福，残忍也。荷夜就此告别，教主多保重”
    “告别？你去哪里？”
    “为苍生尽绵薄之力”
    “哦？又要去祈福吗？天亮再去吧”教主睡意朦胧，面对荷夜的离去没有多想，等白日察觉问题时，荷夜已离开多时。
    片刻之后，隐身的黑甲人已经出现在格珩屋外高空，他凝视着屋内反复冲撞沉睡中的格珩躯体的残魂。它已经很虚弱了，虽然它成功让格珩处于噩梦之中并且身体开始虚弱，但是距离它想要的结果还差很远。人体与灵魂的密切联系具有排他性，想要更深而直接的影响格珩甚至附身需要更强的力量或者被他人帮助，而黑甲人不愿让残魂察觉第三方的存在，甚至不想为插手此事。他在这里只是观察和研究这难得的天然样本的行为和特点，仙人状态的特殊洞察之力已经覆盖现场，在它们不知情的状态下对现场的一切细节与反应进行研究，魔王期待可以得到意外的知识收获。
    不过似乎这个心愿要落空了，魔王虽然从双方的行为与被动反应得到一些情报，不过并没有出现值得称为新知识的东西。残魂越来越薄弱，当它力量彻底消散后就会从世界永远消失。或许可以用双重人格的模式帮他实现自己心愿吧，不是将其灵魂而是把它的思想与记忆强行注入格珩，这样不也是一种附身吗？具体操作方式曾经在海盗那里做过许多次试验，所以不用担心出现意外导致思维混乱或者人格替换。残魂与格珩都会以为自己是灵魂附身，但是实际上格珩仍然只有一个灵魂，那么在此状态下社会将如何看待双重人格或者说附身呢？那些做试验的海盗都是极为残暴的存在，他们的彼此附身只会导致更多的残暴与破坏，所以他们不会被放回社会。而残魂与格珩不同，残魂的恨意只在格珩及其党羽而非社会，格珩作为社会的得利者更没有单纯破坏的残暴思想，所以他们会如何被社会看待会是一次新的试验素材。从正义的角度讲，这也是对格珩的惩罚和对残魂的帮助，就当观摩其失败的复仇之旅的学费吧。黑甲人默默等待着，力量微弱的残魂耗尽最后残力穿越格珩，只为尽可能对他造成一丝伤害，在它与格珩重叠一刹那，黑甲人发动了小范围的时间静止并完成了思想复制与灌输魔法准备。当时间静止取消后，残魂无比怨恨而不甘的因为力量耗尽而消失，它不知道格珩体内已经有了一个自以为复制成功的自己。魔王安排了俩种人格都可知道对方存在与行为，格珩为主人格而名叫格秋的残魂为副人格的模式。主人格主导躯体，但在做梦时以及酒醉等昏迷时则是格秋为主导。换句话说，格秋是格珩的噩梦，同时也可以用格珩的躯体做格珩知道而无法阻止的事情。
    格珩也是挺残忍的家伙，格秋明明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却将其逼迫至如此仇恨的局面。虎毒尚且不食子，格珩却把自己的一个亲儿子害的家破人亡。虽然只是意外的私生子，但毕竟是格珩知道的孩子，做出那种事情着实残忍。但这残忍也只是格秋以及旁观者叶玉的看法，毕竟格珩眼里的格秋与其他穷人没什么区别，最多是允许他作为自己打手有碗饭吃。不过格珩是水市场的老大，真正的土皇帝，这里的一切都归格珩所有。只要是格珩看上的，对方又没有麻烦背景的，那么无论是什么都应该乖乖献给格珩。如果有什么试图阻碍也没关系，把他变成奴隶或者不会开口的肥料就好了。
    天亮了，荷夜水圣人沿着官道缓步前进并向所有遇见的苦难之人大声祈福而不收任何供奉。看着那信赖的眼睛，荷夜水圣人将身上所有衣物分给那衣不蔽体的可怜人，不着丝缕的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虔诚的为所有遭遇的苦难之人祈祷。
    一夜噩梦的格珩忍无可忍，坐着马车前往法蓝寺祈求法师们除妖捉鬼。不过路上的他因为疲惫而打了个炖，格秋立刻命令马车返回。意识到自己处境的格秋没有采取同归于尽的手段，他希望将格珩的恶势力彻底摧毁。既然在格珩昏睡时才能夺得主导权，那就趁他昏睡时尽量多的活动，让他躯体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如此即使因为躯体太累而强行昏迷，他还可以在梦中折磨格珩。以格珩为主，二人共同面对世界的方案被聪明的格秋找到了破绽。不过，这个破绽本来便是叶玉设计并可能导致的诸多结果之一，就当充当正义使者了吧。
    天亮之后的叶玉似乎睡了个好觉，精神抖擞的前去天云镖局培训琴师。叶玉因为王富贵的事情对于镖局的态度从额外友好还原到本来纯粹的商业交往，不过镖局老板的子孙中有些性格不错的，所以叶玉相对而言还是比对其他镖局多了一丝善意。今天他订制的蜂窝煤铁炉也会到货，他找刘艳合作弄了一个卖热水的生意。具体操作就是刘艳提供场地、劳务与水，叶玉提供燃料、锅炉，然后以一文钱一木桶的价格出售热水。原本的打算是把占地方的木炭消耗掉，顺便让有钱人节约一点木柴，也算保护环境吧。对叶玉而言，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使用魔法加热更便宜和省心，那些木炭纯粹是觉得扔了浪费而已。不过几天后刘艳回报说买水的主要是自由民中的普通家庭，这倒是计划之外的事。对于人口多的家庭而言，购买开水比买柴烧水似乎更划算一点。不仅仅是经济原因，节约烧火时间也可以让他们多给别人洗几件衣服或者多在街上叫卖一会。那些饭店酒楼茶肆更是等于多了一个廉价烧水工，他们的小二不停的跑来运水。对刘艳而言，虽然打水烧水都需要有人处理，但毕竟没有其他成本，俩人对分收益的话，刘艳还是赚的。等叶玉终止合作后，刘艳觉得亏本而放弃，但是有些精明的商人意识到这个市场，他们开始加钱出售热水。
    “这身体愈来愈虚弱了”看着镜子中憎恶的面孔，格珩的嘴中发出鄙夷的声音。他竭尽全力阻止格珩人格占主导，这导致格珩身体过于疲惫而虚弱。竭尽全力模仿格珩的格秋没有沉醉于纸醉金迷，强烈的复仇执念驱使他想尽办法破坏格珩的一切。
    “老爷，杨斌老爷来了”仆人恭敬的汇报，这个杨斌是拥有典当行和茶楼等多家生意的老板，同时是觉娜帮的老板以及格珩的秘密部下。在公开场合，他会以前来送茶的名义与格珩相会，实际上则是来谈帮会相关之事。格秋在梦中逼问格珩的一切，并从那里得到了杨斌的讯息。其实如果不是格珩太过畏惧冤魂格秋，如果不是格秋作为外来者带来一些异样导致格珩更多恐惧，格珩本没必要在梦中害怕格秋。原来的梦是受到格秋冲击而无意识的噩梦，但是现在格秋作为他的一个人格，能够出现在梦中乃是他允许。作为梦的主人以及身体真正的主人，格珩拥有控制一切甚至压制和遗忘格秋人格的能力。但是格珩没有步入这个选项与结果，连自己的梦都因为畏惧而被压制。长此以往，或许格珩人格会被压制，格秋彻底取代格珩吧。不过深信自己是附体冤魂的格秋也没考虑过融合与真正替代的选项，他单纯就是想恐吓与破坏格珩的一切。
    “杨斌，我这么多年对你不错吧？”格珩或者说格秋笑着调侃不过那笑意让杨斌感到一丝陌生和危险。
    “没有格老爷就没有我杨斌的今日，老爷对我恩重如山”
    “那老爷我让你做事，你做还是不做？”
    “只要老爷吩咐，杨斌与觉娜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你可知刘首相家那位原是公主的夫人？”
    “当今皇帝的亲妹，郑晓吗？”
    “对，我看上她了，你说怎么办？”
    “她？长的不怎么样啊，您老咋会看上她”杨斌发自内心的不想碰郑晓，动了皇帝亲妹之人还想在皇国混下去吗？就算皇帝不出面，首相一家的人脉也能把皇城查个底朝天，自己是很难藏住的。杨斌可不相信自己的部下真的都能保守秘密，除非他们都是死人。
    “我觉得她声音挺好听，笑起来很好看，怎么，你做不到吗？”
    “不是做不到，实在是此事容易给老爷你带来麻烦呀！那可是刘家，老爷您不是和刘家交情不错吗？”郑晓现在出门总是有护卫随从，单此一项就不是杨斌一个人能搞定的。而人多则容易泄密，事后可能遭到报复。杨斌现在在皇城生活的有滋有味，真不想躲回山沟里，而且刘家明明一直是格珩巴结的对象。
    “此事若办砸了，确实会有很**烦，不过麻烦绝对不是来自刘家。”格秋冷笑着说“那郑晓对刘家而言，无异于皇帝派去的眼线。郑晓被抓，刘家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找你麻烦”
    “可是，她毕竟是皇帝的亲妹妹，如果皇帝下令严查”
    “下令严查？你也认为郑晓失踪会引起轩然大波对吧？你说那皇帝还能亲自出来查吗？”
    “那应该不会，按道理有司法部和监察院等一堆机构可以办此事”而事情既然和首相刘大人和皇帝有关，很可能首相会直接过问此事。“该不会刘相想效仿昔日那位吧？”
    “有些时候，猜测的事实多了，被人猜忌的时候就多了。你尽管办事，其它的少打听”
    “我不知道老爷与那位首相有什么密谋，但是作为多年属下，我必须劝老爷一句：此事不可为！如今皇帝手腕高明而朝政稳健，西南遇灾那么大的事都能化解，造反实难有胜算。”
    “哼，你看见的只是假象，如果不是刘家计划需要我们除掉郑晓，你是不是还以为那位良相是位忠臣？”
    “他是不是忠臣我不知道，但是即使刘相要造反，只怕难有胜算。更何况，那位陛下可是有一个可以消灭天灾级魔物的朋友”
    “你是说那个叶玉？”格秋哼了一声“那不过是一个没有官职的修士，无需在意，你就尽管照计划进行。如果你试图违抗，就算我能饶你，刘家也不会容忍知道秘密的外人”
    “郑晓身边的护卫不太好对付，刘家能制造机会吗？”杨斌眼看难以回绝，便试探性发问。
    “如果这样做，将来刘家怎么向安检司解释？那些捕头还有监察院的御史又岂会发现不了问题？”
    “这样呀，我知道了”杨斌嘴上答应，心里却在思考该如何逃离榆城，他可不想做权贵之争的牺牲品。
    “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的家人了，既然谋大事，就该一心一意。从今天起，你就不要考虑家人，全心全意为刘相和我效力吧”
    “这”杨斌心中气愤，却又不敢当场撕破脸“如果刘相将来翻脸不认人呢？”
    “有郑晓在手，他敢不认账吗？刘相命令是杀了她，不过你不觉得杀了太可惜吗？”
    “也是，老爷既然喜欢，我一定把她悄悄给老爷送来。但是想严格保密太难了，我也没那么多高手”
    “这事简单，我会把几个高手借给你，你就带人行动。切记，少说多保密，只讲老爷我看上郑晓即可”
    “我明白了，但是希望带回郑晓后，老爷可以放我家人离开榆城”杨斌心想，既然家人受制，那还是行动一下碰碰运气吧。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密谋什么，杨斌总觉得没有什么胜算。
    “只是替你照顾他们而已，放心办事吧”
    “既然老爷心意已决，那我这就着手安排，希望老爷给的人手够强”
    “相信你的能为”格秋猜测杨斌一定会抓住郑晓后要挟他来换取家人自由，不过格秋毫不在乎。只要对郑晓出手，那觉娜帮与幕后主使格珩就一定完蛋。在杨斌离开后，格珩召集打手与家丁们，让他们暂时放下手里事务，集合训练以备重用。此举，必将成为谋反的切实证据。
    荷夜已离教数日，他拒绝了徒弟们带他回去的期望，执着的寻找自己的救赎之道。当一名高高在上的尊者变得蓬松乱发而泥污满身时，原有的尊重便会逐渐转化为鄙夷。荷夜想进入榆城内城却被守门士兵阻拦，不过荷夜毕竟是名人，一番话语之后，士兵们还是放行了。
    街上吵吵闹闹，据说有黑帮试图绑架原公主郑晓失败了，官兵们正在搜寻所有可疑的相关人员。听说最为疯狂的是那个叫格珩的，他居然带着手下们径直前往官府，然后当着众多手下的面刺杀官员。此举不仅惊呆了官府之人，更导致格珩手下莫名被牵连，成为被搜捕的通缉犯。这个格珩似乎有点不对劲，他一边破口大骂皇帝与官员，一边在挨打时大声喊冤求饶。荷夜走在街上，行人们对这个肮脏而不知礼的家伙没有那么多敬意，纷纷捏着鼻子躲开。荷夜也不介意，沿着巷子找到一处人烟较少的垃圾场，并在那里躺下休息。
    格秋一面极力辱骂皇帝以及众多不该得罪之人，一面在挨打之时把人格权力让给格珩。痛苦难耐的格珩拼命解释与求饶，不过衙役们只觉得那是一种花招而已。格珩以及格珩党羽尽数以谋逆罪所杀，觉娜帮被打击之下，少数残存人员也逃离榆城。不过冷笑的格秋没有做到在格珩被杀后另行附体，他的存在直到最后都不被人相信。这是一种遗憾，使用面具所召唤的飞鸟观察格秋的魔王深深叹气。随着格珩死亡，他的灵魂与躯体与格秋一起凋零并逐渐被世人遗忘。魔王一直没有干涉格秋之后的事情，不过还是在夜间用火焰让他与讨厌的躯体彻底分离。
    夜深了，闭目吟诵的荷夜突然睁眼长叹，接着独自沿着巷子走着，聆听着。世人残暴而自私，不过如果完全不给底层喘息的时间，那么将因害死所有底层而产生新的底层。别时不提，在深夜因为毒打而仍然哭泣的人也实在太过可怜，荷夜决定将导致他们受难的恶源提前送入来世。
    花开花落本是空，奈何折枝惹花泪。
    水市场换了主人，这里完全没有格珩被杀所带来的阴影。新的奴隶与新的奴隶商仍然通过这里新的主人所庇护的市场流动，而此时哭声最多的便是那仍然未能适应奴隶命运而呗毒打的可怜人。
    “尔等本为同胞，为何彼此相残”临近市场入口的一间屋门突然便被气劲掀翻，屋内凶残的打手们察觉外面似乎出奇的安静。
    “你是何人？”歹人们没有认出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大法师，不过这不重要了。
    “我是何人？不过失去锦衣，便失去认可了吗？”荷夜苦笑一声“我来送你们步入来世”
    “混账，找死”打手们虽然察觉异样，不过还是涌了过来。
    “尔等凶徒，不配享受水的庇护”水圣人荷夜清晰的话语传递给现场所有人，接着他伸开双手，打手们体内血液突然破体而出，继而那一大堆暗红在深夜昏黄灯光的屋内浮空汇聚成一团，随即飞出屋外，落在远方空地上。接着，剑气从水圣人手中飞向奴隶们的锁链，击碎了所有捆绑他们的枷锁。
    “吾乃水圣人，吾赐予你们自由，一切皆吾所为”水圣人如此对吓傻的奴隶们说道，接着转身出门面对听见响动而汇集过来的打手、商人或者其它不明身份之人。
    “能在此时自由活动于此地者，恶人也”水圣人如此说罢，接着无视嘈杂众人而独自前往第二所屋子。众人的嘈杂声随着一朵朵暗红色的恐怖之花绽放而逐渐消停，水圣人所进入的房间无一例外先是尖叫，随即是击碎枷锁之声。水圣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何方，至少今夜要让全城的奴隶商以及于此时让奴隶劳作的剥削者付出代价。
    天逐渐亮了，从攻击官办奴隶市场开始，水圣人所杀的拦路武者越来越多。他们虽然是为虎作伥，不过有些人也只是为了一碗饭，虽然是残忍之饭。水圣人荷夜总是轻松的令靠近之人化为暗红花朵，随即花落人谢。五十米为界，持有兵器入界攻击者以及选中的目标无人能躲，而远程攻击又无法突破水圣人的气障。在这种状态之下，数量唯一的意义就是耗尽水圣人的魔力。可是，谁也不敢保证水圣人不会调转方向攻击皇宫。士兵们在警戒线外随着水圣人移动，看着他进入官办奴隶市场杀人救人，郑真也早已被紧急唤醒应对这紧急情况。当下，唯一能应对的只有叶玉了，因为买房较晚且贪图面积大而住宅位置相对较偏的叶玉家距离水圣人有一段距离。这对于叶玉算是安全区的距离对于那些指望叶玉与水圣人一战的家伙则是伤心之遥。请求叶玉帮忙之人接连抵达，在那些熟悉或不熟悉却打着官方旗号前来救助之人敲响的声响里，叶玉姗姗开门。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你们的事，我帮不了”叶玉一口回绝“那人那么危险，我觉得我也打不过，所以抱歉，我就不冒险了”
    “但是叶老板可是打败天灾级灾害的，哪会打不过他呢？”人们吹捧着，期望叶玉能够改变心意。
    “打海兽救人与主动杀人是俩回事，我乃修行之人，除非他先招惹我，否则我不会平白无故增加血腥”叶玉说罢便返回院内，无视了人们的吵闹。有一些自认正义感爆棚而地位颇高的竟然破门而入，躺在院中摇椅的叶玉没有与他们计较，而是轻轻翻上屋顶，无视了他们。不过当郑真的使者过来时，叶玉当着众人的面，选择了给郑真一个面子，入宫相谈。
    “我知道陛下叫我来干嘛，可是这是人类或者说皇国内部之事，我一个修行的外人实在不方便插手”
    “那样的家伙，还能被称为人吗？”
    “水魔法练到极致的人仍然是人，我来的路上特意去看了几眼，那人并未失去理性。只不过他的理性让他选择了一条被众人视为无理性的血腥之路而已”
    “你能打赢他吗？”郑真先问了这个关键问题。
    “能，他不是我的对手”
    “打败他，避免更多人受难吧”郑真闻言放心一半，有叶玉的信心，最起码安全底线没问题。
    “那样的人一旦失败，等同崩溃。打败他和杀了他没啥区别，我不想无故沾染血腥，他又没招惹我。而且，以他现在使用魔力频率，最多到天亮，必定力竭而亡”
    “那还不知道造成多少损失呢！”郑真叹气“尽量活捉他，可以吗？”
    “我和他无冤无仇，且观其模样似乎是法蓝教的水圣人，如此盛名之人，我若下手必麻烦无穷。”
    “怕什么，有啥事我给你诚邀。再说了，这城里你也有朋友，就不怕他杀了你朋友吗？”
    “唉，陛下就不能让法蓝教的人自己解决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但是他们总部距离这里有段路程，百姓们等不及呀”
    “我是绝对不去，毕竟无冤无仇，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个消灭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此乃剑神之戒，你可以在他攻击范围内发出剑气，具体怎么用不需要我教吧？”
    “你不是说那就是一个普通戒指，剑神之戒早就丢了吗？”
    “我后来又捡到了”叶玉脸看一边，做出心虚的样子“你自己去吧，记得拿把剑摆好姿势，让别人相信你是靠自己力量打败的。如此既帮助我师傅低调，又帮圣人赢得美名”
    “没问题吧？”郑真接过一枚还有几十次剑气的戒指，它并非郑真之前见过的样子。因为用来抓鱼打苍蝇捕猎老鼠都很好玩，所以叶玉已经消耗了几个了。这一枚的威力大幅降低，不过还是比多仪皇国的大剑师强。虽然威力上不可能劈开荷夜身上幽魂的防御，但是只要演技够好就没问题。
    “没问题，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我戒指啊”叶玉说着就准备离开了。
    “别急呀，跟我去呀”郑真把戒指对着远处墙壁，请求扭动戒指上的宝石，一道剑气便浮现并壮大，随即将墙壁击穿飞向远方。
    “小心别伤人”叶玉急急说“剑气距离远着呢，你尽量斜着往上攻击，还有拿剑比划好，别暴露”
    “我倒是不在乎这虚名，很多人知道我武功底细”郑真被剑气震慑，第一次见到宝物的他由衷的为之赞叹。
    “我在乎，我那师门现在没人守，万一有贼人听闻，跑去师门折腾怎么办？虽说那里没啥东西了，被外人涉足还是不舒服，要不还我吧”
    “别，就按你说的来”郑真哪舍得放手“当年你是真打算把这个借给三弟吧？”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逗他呢，我回去了”叶玉打个哈哈就赶紧溜了，门外的太监见他离开，在外面呼唤几声，郑真没有传他们入内，反而自己提着宝剑出去了。
    “陛下，您这是？”太监还以为郑真提着宝剑要追杀叶玉。
    “那小子不想管，我就亲自管，我去把那街上恶人杀了”
    “去不得呀，听说那邪人凶猛”
    “那是法蓝教的水圣人，我相信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可是”
    “闭嘴，我决定的事岂容他人妨碍”郑真吓退太监，提着长剑便骑马奔赴现场。皇宫的卫队劝阻不成，只好一同跟随而去。
    荷夜走走停停，不时坐下吟诵经文，无视了一大群远远跟随之人。郑真的卫队迅速清场，让郑真有机会远远的直面荷夜。
    “水圣人本是法蓝教高人，今夜究竟为何行凶？”
    “我何曾行凶，不过是送一些人奔赴来世而已”水圣人面向郑真迈步“陛下也想知道来世如何吧？就让我送陛下一程”
    “胡言乱语”郑真警觉的退回一步，同时拨弄戒指对准荷夜“杀人偿命，法师也不可例外”
    “杀人偿命？”荷夜哈哈狂笑，不过笑声似乎偷懒一股凄凉。郑真的剑气击破了气盾，并贯体而出，荷夜无视伤口，继续前进。
    “停步投降”郑真在夜色下看不清荷夜伤情，不过透过属下扔过去的火把以及微弱星光还是能辨别对方位置。眼见对方不肯投降，他便继续释放数道剑气，直到荷夜倒下而人群欢呼。没人敢靠近检查荷夜状况，一个聪明人提出了把火把扔荷夜身上进行试探，这主意被批准了。
    曾经被尊为圣人的荷夜在死后做了一些被一些人尊为圣人而被另一些人称为恶魔的事。魔王浮在空中消除了自己的部下，眼看着荷夜逐渐化为难以辨认更不可复活的模样。
    今夜的人性颇为动荡，充满血腥味的夜风透漏着残忍与嘲笑。而天明之后的榆城是否会稍稍更温柔一些呢？
    荷夜离开法蓝寺前拜访教主一事被不少值夜弟子知晓，他离开多日一身泥泞却未被巡回，包括教主在内的不少人将因为内外压力与无法推卸责任而被迫离任。郑真颁布了更多的奴隶人身保护措施，但戎马得天下的他也被街上景象吓得差点坠马。榆城很多人从那夜后做了很久的噩梦，法蓝教的供奉也一时大减。
    格秋虽然摧毁了格珩，但格珩的产业与恶行都很快被人取代继承，区域权力的变更引发了更多血腥的角逐。在荷夜血洗水市场奴隶主后，这里被郑真下令严查违法行为，但总是难以阻止继承人阴暗处的动作。
    叶玉过了近一个月才去索要戒指，虽然郑真不舍，面对少有态度强硬拒绝出售的叶玉，郑真放弃了强行占有。叶玉说这个戒指是对他的威胁，同时也是师门遗产，必须由他亲自保管。郑真对于这句话是完全不信的，剑气虽然未来巨大，但是发动耗时太久，郑真完全不信叶玉无法躲避并抢夺，就连郑真自己都觉得未必不能一战。郑真还是觉得装模作样使用剑气太傻也有损自己的帝王尊严，而荷夜又开始踏步向他靠近，所以他在装样子几下后便直接使用戒指进行攻击。再加上郑真着实喜欢这个戒指，在事后也多次把玩，因此，郑真没能做到对戒指认真保密，这让叶玉很不满，不过这也并非坏事。未来的魔王如果连件法宝传说都没，那他未来若是拿出法宝才叫突兀。
    格珩部分逃出城的手下在山里修建了一个据点，他们在深夜潜入法蓝教的各处寺庙绑架法师并对其进行折磨。当后来因为被跟踪而暴露据点后，被解救的法师多不愿多言。这些匪徒对其日夜折磨，同时大声朗诵经文劝其忍耐，这令他们精神崩溃。因为这些人被追踪而来的捕快尽数格杀，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用意为何，也许仅仅是被荷夜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