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还乡之时

    王狗蛋白天走走停停，夜晚则运用灵力全力奔驰，不过数日便回到了塔尔村，远远的就看见芸娘的院外站着几个带刀之人，而原本破旧不堪的院落已经垒好了砖墙，屋子更是似乎重新整修过，齐整的瓦片给人一种不怕雨淋的感觉。走近后，更是看见芸娘家人影不断。带刀守门人问清王狗蛋身份后，就进去禀报。不一会，芸娘以及核实身份后的守门人一起出来，而外面的守门人则一起鞠躬致敬。芸娘小跑着冲过来，激动的脸蛋红红的：“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咋办了”
    “这些人是？发生什么了吗？”王狗蛋对眼前的一幕有些迷惑，按说芸娘不是一个喜欢铺张的人，虽然希望她可以请些保护自己的人，但是感觉她不太可能这么做。
    “你不知道吗？”芸娘反而吃惊，“这些都是三公主派来的人。他们说在我搬去那边前会一直担任我的保护工作，还有，官府说我是贵族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说三公主受你的拜托所以安排他们前来做这些的，这都是真的吗？”
    “哦，没错。是我拜托三公主的。有些人做侍卫也不错，毕竟你是贵族了嘛”王狗蛋虽然没想到三公主会贴心到派出侍卫，不过此时就坦然应承吧，“他们没对你造成困扰吧”
    “这个没有。他们只守在院外，我要是出门就跟在身后。”芸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连去城里买东西都跟着。他们还有让守城士兵行礼的腰牌。走在路上，真让人不好意思。而且他们自己在村口空地搭了帐篷，自己做饭。也不吃我这里的东西。说是三公主不允许他们给我造成麻烦。还一口一个男爵大人的称呼我，我真是不好意思的很”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本来就是男爵。而且莫奈也是。不过给你把户籍转到了另一个地方，你去了那边才能享受百亩免税的权利。除此之外，在那边给你置办了产业，还存了一大笔钱，等你去了那边，才是真正的贵族”王狗蛋想起莫奈，“莫奈还没回来吗？她不是去看你们的新家环境了吗？”
    “没有，似乎挺远的。倒是你咋回来的？没坐个马车吗？”
    “我从京城用武功跑了几天就回来了。莫奈坐车的话，过年前肯定能回来。还有院子里这些人都是三公主安排的佣人吗？”
    “不是，三公主派来的人有想帮我找些佣人的，我拒绝了。咱都是多少年的苦命人，受不了让人伺候。”芸娘颇为无奈的说，“自从我莫名其妙成为贵族后，这院子的人就多了。我娘家那边，还有夫家的小叔子们，以前从来没好脸色的突然间都转了性子了。天天来没活找活。我这里那么小，那有那么多活，他们都快把我的桌子的木头擦掉一层了”
    “我记得之前姐姐说过夫家兄弟落井下石抢好地，娘家在那年大旱，姐姐要饿死的时候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借口，硬是不肯帮忙。最终姐姐把丈夫遗留的做纪念的破衣服都卖了才换了些糠勉强熬过去。既然如此，这些人现在突然献殷勤是想要啥好处吧。普通人家一样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唉”
    “他们有来借钱的，有希望我带他们走的。”芸娘把王狗蛋拉到院外一个没人的角落，“三公主的人给了我一些钱，除此以外那个王志知道是三公主出面还钱，坚决不肯要那20个金币，当场就撕了借条。而这二十个金币也给了我。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有一大笔钱。所以不少人找我借钱。我说钱是你的，我做不了主，要等你回来再说，一直拖着。我也怕万一动了这笔钱对你造成什么麻烦，所以不敢用。还有些人知道我和莫奈要以贵族身份搬走，希望带他们离开这个贫困而混乱的地方，我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办成，也没敢答应。结果他们就天天来找活，等你回来咯”
    “哼。钱随便花。区区二十个金币算什么。我给你在那边存了更多。不过，这个事你知道就好，免得招来贼匪。但是，不要借给他们，这些人在你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现在想要好处没门。他们问起就说钱我有其他用途。让他们死心吧。”
    “我也用不完这么多，而且都是亲戚，要不稍微帮帮他们？”
    “用不完你就慢慢用，借钱给他们？免谈。至于带他们走？更不可能。一个是转户籍很麻烦，我不可能为了他们去拜托三公主。另一个，这些人去了那边也没什么谋生之路，他们跟去的唯一结果就是天天赖着你。哼，免谈。虽然当初我也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赖上了姐姐，但是我可从没有欺负过姐姐，所以免谈，你就说我办不了就行了，什么都推我头上。反正以后你们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以后你是不是也不会见我和莫奈了？”
    “嗯，对不起”王狗蛋有些惭愧，“但是我实在太容易招惹麻烦了。不想拖累姐姐”
    “是我和莫奈成为你的拖累了吧，”芸娘心里明白自己这位弟弟唯一的弱点就是对自己和莫奈有太重的感恩之心，既然与三公主结识，相比会卷入大人物的斗争，自己和莫奈很容易就成为他的软肋。“之前有过几批人来打听你的情况，王志害怕造假的事株连他，所以不准村里人乱说。我猜你的身份没有暴露。但是他们已经查到我和莫奈对你很重要，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躲起来才对你最好”
    “王志竟然保密了？”
    “毕竟如果造假的事暴露，是死罪。而且后来三公主的人来过后，他又觉得你是三公主秘密派来有什么任务的，更不敢乱说了。他多次私下问我到底我是不是和你一样是三公主的人，弄的我都怀疑自己身份了”
    “哈，想不到三公主无意间又办了件好事。你们要搬去的地方是三公主母系一族生活的地方。三公主母系一族虽然只是一个小族，却也是斯商国最大的贵族萧氏一族的一个远房分支，而且他们居住的地方也处于萧氏领地，那边在萧氏治理下不仅太平，也很繁华。所以，你们去了那边，作为一个小贵族不会那么显眼，同时也不用担心盗匪。而且三公主有答应拜托家族的人照应你们。依我看，你应该现在就搬走才对”
    “毕竟辛苦种的地，不希望错过丰收的时候啊。而且，今后我们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最起码咱们三个一起过次年吧”
    “好吧，过完年一定要离开啊”
    “嗯，对了你跟三公主咋认识的，你在首都都做了啥啊？竟然给我们弄了贵族身份？”芸娘一直疑惑这个弟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会不会只是派人骗自己开心的。所以拉着王狗蛋非要他说清楚。不过在王狗蛋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情说完后，芸娘也只剩叹气了、她知道王狗蛋有很多地方做的很不好，尤其是坐视紫鸢公主受罪。但是，好在最后事情顺利解决了。等弟弟休息下，再慢慢跟他讲道理吧。“哎，弟弟，你几天奔波辛苦了，锅里有点剩饭，你先吃了，然后睡一觉。睡好了咱再好好聊聊吧”芸娘倒不觉得弟弟会因为成为贵族而挑食。不过看见王狗蛋吃完饭后，无视过往之人径自去柴草堆睡觉时还是忍不住笑了，“唉，别睡那了。前段时间找人盖了个草棚，里面收拾的很干净，你睡里面的床吧”芸娘虽然觉得应该让弟弟睡砖房，但是毕竟住不了几天就要搬走了。所以就提前盖了个草棚准备着。王志听说是给王狗蛋准备草棚，动员村里壮劳力来免费帮忙，盖好后似乎比自己的破砖房还敞亮。
    “嗯嗯，那我睡觉去了”王狗蛋看着院子里为财忙碌的人，感觉很是讨厌，想远离这些人。于是走进芸娘早就准备的草棚呼呼入睡。
    玉风感觉刚有睡意的时候就听见外面的喧哗声，片刻之后就感觉外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且加入说话的人越来越多。而在七嘴八舌的吵闹中，能听见芸娘在拼命的用压制了嗓门的声音劝说众人安静，但是一群人各说各的，似乎还提及自己。感觉不会有机会好好休息的玉风索性起床来到院子，一推屋门就看见院子里一大堆人在围着站在门口的芸娘说着什么，而芸娘伸开双臂似乎在阻止对方进来。在玉风推开门的瞬间，众人突然停止了吵闹，一时间静的似乎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你们，是要找我吗？”玉风，不，王狗蛋看着这些不说话的人，索性先行发问。而众人你看我，我看他，没人回答。
    “他们想问你关于成为贵族以及公主赏赐的事”芸娘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道。
    “那么，你们想问什么？”王狗蛋猜测这些人或许想要公主给芸娘的钱吧。而在场众人一眼不发，最终目光集中在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身上，一身破烂的她她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上前，“听说芸娘和莫奈都是因为公子成为贵族的？公主还给芸娘他们好多钱，还在外面为她们置办了家产？”
    “是的，怎么了？”
    “芸娘是我们莫家的媳妇，她的孩子也是我莫家的孩子，公子如此关照莫家，老身谢谢公子了”老妇鞠躬行礼，而王狗蛋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人群悄悄发出了这人这么不懂礼节的责骂，不过看王狗蛋不为所动，老太太也只好自己起身继续说下去，“不知公子可否为莫家其他人也弄一个贵族的职位，莫家人多而家穷，现在税收沉重，除非可以不交税的话，否则莫家难以熬到下次收获的季节。”
    “这个只要你们拿出一千枚金币就可以去官府申请一个贵族之位，无需找我。如果没钱的话，我也没办法”
    “但是公子不是和公主交情深吗？还为芸娘他们弄到了贵族的爵位”
    “弄了三个已经是公主能做到的极限了。没有办法弄更多人了”王狗蛋不打算跟这些人说更多，便随口顺着话推诿。
    “只能三个？那能不能把莫奈的贵族爵位转给我家大儿子。他是莫家现在的一家之主，如果他可以获得贵族爵位而免税，那莫家也得救了。”
    “当贵族可不止免一点税这么简单，还有很多别的好处。没有道理让莫奈把贵族让出来，你们想当就自己去想办法，莫奈的贵族之位已经注册过了，不可能转让。”
    “这！”老妇一时语塞，旁边的一个壮汉立马吵着：“芸娘都是贵族了，莫奈跟着她就能享受到贵族的好处，还有什么必要当贵族？”
    “莫奈早晚要长大，到时候有个贵族身份也是一种保护”王狗蛋不急不慢的说道，“有个贵族身份就算嫁人也能比普通人有更多的选择，而且可以说基本上一辈子吃喝不愁，芸娘总不能养她一辈子吧”
    “早晚嫁出去的人，到时候让夫家养就好了”人群中有妇人吵吵，玉风听得出是莫家兄弟中的一个媳妇。
    “万一夫家无能呢？不过那不是你我现在需要操心的事，贵族之位已经注册，不可能改变的。你们就别想了”7王狗蛋懒得和他们争吵，只是平静的回复。
    “那公主的赏赐呢？她是莫家的媳妇，作为莫家的女人，钱应该交给长辈统一管理，而不是由她一个人全拿了。可是她却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又一个莫家媳妇吵吵，看架势对于芸娘没给钱的事很是气愤。
    “你们搞错了，公主的赏赐不是给芸娘的，是委托芸娘转交我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公主。”
    “反正我们见不到公主，你怎么说就怎么样咯”对方当然不肯轻易放弃这笔钱，“但是芸娘母女不能搬走，她们是莫家人，应该和莫家呆在一起。”
    “莫家人？落井下石的莫家现在想起她是自家媳妇了？”王狗蛋难掩轻蔑神情，“不过你说了没用，她们母女户口已经转走，作为贵族，芸娘和莫奈已经分别开户为户主，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
    “哼，别以为你仗着公主撑腰就能拐骗良家妇女，天理昭昭，总有公理的”一个莫家男人像个怨妇一样咒骂，“芸娘母女生是我莫家的人，死是莫家的鬼，你想拐走他们、没那么容易，我们上京城告状去”
    “随便你们，不过啊，三公主还有京城的大贵族们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你去之前记得交代好后事，诋毁贵族可是重罪。”王狗蛋故意吓唬他，随即又感觉无聊,对着门口站岗的护卫们喊“你们把这些人全部撵出去，今后没有我的许可，不许除了芸娘之外的任何人进来。”
    “你敢，这里是莫家的院子，轮不到你一外人在这发号施令。芸娘，你还不管管你这不懂事的弟弟”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芸娘，芸娘不知所措的拉拉王狗蛋的袖子，可是王狗蛋心意已决，转身就回屋关门。侍卫们走过来拔刀撵人，众人想让芸娘阻拦她们，对着她骂骂咧咧的说她不守妇道，芸娘委屈得很却还是想让侍卫们出去别进一步激惹众人。可是这些侍卫却不为所动，他们虽然是奉公主命令保护芸娘，却因为对公主下达这样的命令好奇，私下探听到公主和芸娘弟弟王狗蛋关系很好，因此此时他们自然知道相比一个从没和公主见过面的村妇，听从公主好友的命令更为准确，就算将来除了啥事，也有王狗蛋做挡箭牌。众人看见已无可转圜，又畏惧侍卫们，因此不敢逗留，骂骂咧咧的走出去，在院外继续叫骂。芸娘看看茅草屋，看看院外，不知所措的干脆捂着耳朵躲自己屋子去了。直到天黑，那些骂累的人才逐渐散去。
    这天晚餐时，芸娘不由得问王狗蛋，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却只得到对方关于自己忘记之前被莫家欺负的妇人之仁的责备。“芸娘姐，不提这些人当初如何对你，现在敢让身为贵族的莫奈让出贵族爵位，这样的人，你还指望和他们和睦相处吗？忘记这些人吧，去了那边以贵族身份重新生活。”
    而闹剧并没有如王狗蛋预想一般结束，第二天在芸娘刚把饭碗端到桌子上时，就听见外面有人吆喝，“芸娘，阿爹看你来了”。芸娘连忙跑出去，却看见父亲还有兄弟们，表兄弟们以及其他亲戚一大堆人在院子外候着。想必是在这里干活的外甥女昨天跑回村报信的吧，芸娘虽然知道他们的来意，也知道他们难以如愿，但还是心软前去和气的打招呼。
    “芸娘啊，你的这些护院的这是吃啥药了？竟然敢不让我们进去？看家的把自己当主人了？”芸娘的老爹数落着这些阻拦自己的侍卫，而侍卫们基于公主的绝对不能惹事的命令，对这些乡巴佬的吵闹采取了充耳不闻的无视，只有当他们试图进入院子时才亮着明晃晃的大刀阻止他们。有一个看似芸娘叔叔辈的不信邪，执意进院，护卫们也不言语，照着肩膀就是一刀。虽然没有使多大劲，也刻意避开了要害，不过还是震住了对方。这些侍卫昨天就看明白了，在这里，王狗蛋说话算话，芸娘根本没话语权，而王狗蛋对这些人很讨厌，所以忠实执行阻拦任务的他们如果逼急了，真有按入侵砍死对方的心理准备。芸娘也无奈，转身去叫王狗蛋来处理，而王狗蛋却不急不忙，非要和芸娘一起吃完饭再说。在用了比平常慢几倍的速度咀嚼完米汤里的每一粒米后，王狗蛋才在焦急的芸娘催促下慢悠悠来到院门。
    “你这混蛋，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进自己家？你谁啊？”被护卫砍伤的男子大声嚷嚷，周围一群人附和。芸娘想上前慰问下，却又畏惧众人的目光，不敢过去。而王狗蛋冷眼看了一圈，也不言语，挥手招过一个侍卫让他去喊村长过来。随后，继续一言不发的看着众人。那些人不知道他在弄什么，只道他是怕了，芸娘的父亲一跺地板，“别说叫村长，就算皇帝来了，也不可能不让父亲见女儿！你一外人有什么资格住我女儿家，芸娘，你是不是被绑架了？只要你一句话，老爹我拼上命也救你出来。”芸娘连忙摇头，可是她也不懂王狗蛋什么意思，几次试图缓和局面的举动都被王狗蛋无视了。
    这时，一直想找机会讨好王狗蛋又疯狂祈愿希望王狗蛋忘记自己的王志小跑着过来，见了王狗蛋连忙点头哈腰，“贵族大人，您回来了，本来想昨天就来拜访您的，但是听说您休息了，不敢打扰您”昨天的闹剧王志一直有派人盯着，自然知道昨天的王狗蛋心情不好，才不会在这种时候上门触霉头。只是没想到对方突然派人把自己叫过去，一时间还以为对方找自己算旧账，吓得腿都哆嗦。在听来人说似乎是芸娘亲戚来闹事后，才放下心来小跑着过来。
    “没有关系。本来我也想好好休息的，结果一直被人烦。”王狗蛋对于找王志算旧账毫无兴趣，那只是自己一个经历罢了，“你说平民对贵族不敬，依法该何罪？”
    “这个？”王志在听说芸娘亲戚来的时候就大概明白叫自己来的意思，“轻则充军，重则处死。这些人惹到贵族大人您了？”王志觉得话说的越重，王狗蛋越高兴，反正这些刁民也不懂。虽然惹怒贵族确实最高可以处死，但那也是需要相当级别的贵族，以及相当严重的事件且经过审判才能合法处决。而在场众人闻言果真被吓到了，尤其是侍卫们纷纷抽刀开始以扇形对他们进行包围的时候。当场就有人吓得跪下了，而芸娘的老父亲更是惊惶的呼喊，“抢人女儿还要杀人，还有没有王法啦”芸娘也信以为真，疯狂的拉着王狗蛋胳膊，请求他助手。眼泪破事当场就要下跪了。王狗蛋无趣的摇摇头，制止了侍卫，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我就明确说罢：芸娘和莫奈的贵族身份不可转移。公主给她们的财产只是委托她们转交给我。我不可能给你们一分钱。你们在芸娘快饿死的时候不仅不帮忙还有劝她卖了莫奈甚至卖了自己的，你们这样的人不配从芸娘这里得到一分钱好处。再纠缠的话，我的好友三公主会把你们全部抓进大牢”王狗蛋发现三公主的招牌非常好用。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自己都快饿死了，哪里有粮食给芸娘。可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这边城匪患严重，芸娘啊，你不能对家人见死不救啊”
    “你让她怎么救？她们母女的爵位是我的好友三公主看在我的面子上给的，至于财产则是我的好友三公主通过他们转交给我的，她们神秘都没有，你要她们如何？哦对了，这里的院子等我们离开后，你们可以和莫家的人分了”王狗蛋不仅从芸娘那边知道芸娘母女过去的事，也从几个心善的村里老人那边知道了不少。对于这些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至少，带我们一起走吧，这里的税一年比一年重，徭役、兵役接连不断，当街劫掠的匪患层出不穷，已经无法生存了，希望芸娘能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带我们离开吧”芸娘的老父亲眼角挤出一些眼泪，试图打动王狗蛋。“芸娘啊，过去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啊”
    芸娘自是心善，比起过往的怨恨，更不希望这些亲戚出事。可是，事情如何发展全看王狗蛋，自己并没有任何能力应承任何事。于是也低声替他们向王狗蛋求情。王狗蛋在经历皇城行后知道这些人迁移户籍不易，就算迁过去了，他们没有土地和屋舍，到时候只能如寄生虫一般赖在芸娘母女身边。而芸娘心善，让这些人在身边，永远不可能过上舒服的贵族生活。
    “这不可能。”王狗蛋无视芸娘的眼睛，冷静的表态，“第一，你们没有办法迁移户口。除非你们在那边有属于自己的田宅，并且缴纳数年的税。否则，那边不会接收你们。第二，你们没有钱财去买田宅，既不可能迁户口也不可能在那边生存。”
    “你不是公主朋友吗？和公主说一下呗。”人群有人嚷嚷。
    “公主很忙，而且，想让我帮忙求情也可以，给我一千一百枚金币的办事费”
    “成为贵族才要一千枚金币，你竟然要一千一百枚？”
    “当然，我也要给公主买礼物啊”王狗蛋故作无奈的叹气，“没钱没法办事啊。”
    “那公主不是给芸娘母女田宅了吗？先过在我们名下，等迁完户口再过回给她们呢？”人群中有人想出这么一个聪明的办法。
    “那些田宅虽然在她们名下，实际上都是我的财产。过给你们？先给我一百金币的抵押”王狗蛋才不信这些人。
    “芸娘啊，你连自己亲爹都不管了吗？真要自己去远离家乡的地方不回来吗？还有你到底去哪里？为啥不告诉老夫啊”芸娘的父亲做出关心爱女的表情，试图打动芸娘。
    “她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允许她说。我不希望她被穷时见死不救，富时死皮赖脸的亲戚讹诈，听懂的话就离开吧”王狗蛋一摆手，对着王志和侍卫又说道，“赶走他们，有不肯走的直接抓起来法办吧。王村长等下来我屋子下”说完无视芸娘的挽留就回自己草屋。王志自然毫不客气，立刻去吆喝了一群村里人手持棍棒，将被侍卫逐出院门五十米左右还不肯离开的众人逐出村子。王志一个颜色，自己的俩个老婆便上前抱住跟着父亲走的芸娘，硬是拽回院子。看着那些让自己心凉的家人被赶走，芸娘既哀怨又纠结，复杂的情绪冲击下，一跺脚就冲去找王狗蛋理论。
    “我和莫奈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最起码想办法把我爹一起带过去啊，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吗？”
    “你是说那个在你跪着求他给口饭的时候劝你把莫奈卖了的人吗？”
    “那是家里太穷了，没办法啊”
    “那给你出主意去城里卖身呢？我听说他在你丈夫死后给你找了个婆家，一个脾气暴躁把前任老婆打死的二愣子？就为了对方给的两袋粮？”
    “最后不也没去嘛”
    “那是因为当时你宁死不去，你还没去世的公公出面阻止了。”王狗蛋想起村里人的话，心想如果她的公公没死，倒是可以带过去。“而且户籍迁移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你是因为成为贵族又是公主出面才能办。其他人想迁移，我是没有办法，如果他们非要跟过去，只会被当做盲流而抓起来做苦力甚至处死的”
    “那要不我也不搬了，我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
    “你搬不搬都可以，但是你们母女贵族身份以及你的户籍都不在这里。现在是公主出面安排的过渡期，如果过了年你们还不走，就会按照无户籍的盲流处理，这个地方对于没户口的好像都是按奸细处理吧？你想莫奈被当奸细抓走吗？”
    “你？！”芸娘无语。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我可以给你父亲俩枚金币以及一些银币，这样足够他衣食无忧的养老了。”王狗蛋看芸娘实在心善，想起城里人为了权和财争斗，便提出用钱来解决问题。反正搬走后，这些人也没能力追过去。“当然，前提是之后他不再烦你。这些钱足够他买地收租，或者干脆山珍海味坐吃山空的舒服到死了。反正他年纪也不小了。”
    “多给点吧，还有那些兄弟也照顾下吧”芸娘看没有其他更好办法了，想起那个狠心的老父亲今后再也不会相见，感觉有些难过。希望多留些钱财给父亲以及那些曾经逼迫自己再嫁的兄弟。她知道王狗蛋不在乎钱，自己也抱有花钱买心安的态度。
    “可以，我给你父亲十枚金币。。再给你那个婆婆十枚金币，由他们分给自己族人。此外，村里有四五个对你有过照顾的人，我给他们一人一枚金币。这样你可以心安了吗？”王狗蛋巴不得用钱解决这些虚伪之人。
    “嗯，不过你以后不要还给公主吗？”
    “本来就我的钱，还什么啊？”王狗蛋拍拍芸娘肩膀，“我给你在那边也有存钱，我希望你以后像贵族一样舒服的生活，如果遇见喜欢的人，就再婚，如果没有遇见，也无所谓。反正你有钱，而且公主也有拜托她的母亲家族照顾你，安全上也没问题。你就安心的离开这里开始新生活吧”
    “公主那么好，你那夜还让人家受苦”
    “我是看不过他们那些虚伪的权力争斗嘛”王狗蛋知道芸娘对自己没有及时阻止公主被杀手围杀很是介怀，“趁你爹还没走远，我先去送钱。王志来了让他在院子等我”
    从芸娘那边取出之前原定交给王志的金币，王狗蛋便去追赶芸娘家人。对方虽然看见金币都兴奋的眼睛发光，却也有轻声议论芸娘肯定有更多钱，王狗蛋懒得理他们，便转身找莫家人以及几个帮过芸娘的村里人了。除了那几个因为惊喜而兴奋的村民外，莫家人也同样在纷纷议论芸娘到底多有钱。这些人会为了金币的分配而争吵吧？王狗蛋厌恶的抽动下鼻子，返回了院子。
    面对在门口动作僵硬保持笑容的王志以及他的三四个老婆，王狗蛋摆摆手请他们来草屋。王志他们为自己的特殊待遇很是高兴，在草屋里面对仅有的一张床坚持表示站着就好，王狗蛋也只好陪他们站着。
    “这里还有几枚金币”王狗蛋拿出身上剩下的金币，“当初你虽然是在刁难我，不过也确实有帮过我，这些钱，是你的辛苦费。”
    “不敢不敢，能帮助三公主的朋友是我的荣幸。”王志擦把汗，看来对方不知道芸娘的老公是自己害死的。
    “拿着吧，回去给媳妇们买点好衣服或者美食。”玉风面对其中俩个女人，拿出几枚拇指大小的红宝石，“你们刚才阻止芸娘犯傻，我看见了。这是你们的报仇”一部分是自己当初在音仙船所用面具上的红色宝石，原本想彻底磨平好与面具嵌合的，但是考虑到宝石价值不菲，在缺钱的当时不想随意破坏如此值钱的东西，于是就干脆把面具的眼部往外做了一个凸起，将红宝石嵌在凸起的金银中。虽然对视野有严重影响，不过对玉风而言，就算没有视野也无所谓的。另一部分则是赌场老板们送的，玉风留下几枚看着似乎值钱的大宝石，其余的都变卖了。而这些大宝石原本想送给芸娘，不过现在他知道芸娘的性格，拿着这些宝石只会对她造成麻烦。而且，自己当初说给王志二十枚金币，对方不要，自己却不想随便失信。
    “这，这价值太多了，不能收，不能收”王志一眼认出宝石价值，赶紧拒绝，
    “你都能有拒收二十金币的魄力，我还不能送几个宝石啊？”王狗蛋笑笑，“拿着吧，而且我听说你在有人来调查的时候，替我隐瞒的很好。这些算是感谢吧。把他们变卖了足够你全家搬家去皇城过舒服的小日子了吧？如果不想离开这里，留着当传家宝也行。不过我建议你别告诉别人，免得招来盗匪”王狗蛋也不想因为给他宝石的事给自己惹来麻烦。
    “这个自然，明白。谢谢”王志看王狗蛋态度坚决，且眼中对宝石毫无不舍之意，知道对方并不是做样子试探自己，就让俩位太太收下了宝石。当然，等回家后，给她们俩每人留一个最小的就行了，其他的当然要自己观赏。不过似乎最小的宝石也比城主公子那最大的宝石要大很多，这怕是皇帝也没有吧？也亏的这王狗蛋不在乎钱财啊。真傻啊。
    “此外，请你帮几个人把他们的钱换成银币或者铜币。我刚给了他们一枚金币，村里人带着金币容易招祸，你出面帮下忙吧。算是我的请求”王狗蛋想起那几个单纯好心的村民。
    “没问题，这种小事交给我，你放心。”此时王志心里早没了失去二十枚金币的怨恨以及当初刁难王狗蛋的后怕，有这些宝石在手，自己就是天下最富有的人吧？甚至连刚收到的几枚金币在他眼里都感觉和铜板没什么区别。
    “那就拜托村长了。”王狗蛋又拿出一些银币，“快过年了，请村长帮忙联系买些年货，我也想芸娘过个富裕的新年”
    “包在我身上，钱就算了，你是咱们村的骄傲，年货钱我出啦”王志超级豪迈的拍胸脯，银币什么的，也能叫钱吗？
    “那可不行。芸娘说不能随便占人便宜，你要是花自己的钱帮我们买东西，芸娘会不高兴的”其实王狗蛋是不想和他有太多无所谓的交情。自己给他的银币远超买年货所需，也是包含了给办事费的意思。毕竟王志作为地头蛇，买年货经验比自己丰富。说到底，王狗蛋除了肉菜外，对年货包含的东西也就听芸娘说过而已，自己去买怕出错。
    “那好吧，我这就去办”王志豪迈的再次拍拍胸脯走了出去。几个老婆跟在后面有激动的看着手里宝石的，有羡慕的跟在旁边盯着看的。“哎，当时要是自己扑上去多好”这是王志所有没有获得宝石的老婆的想法。那俩位虽然只被留了一枚宝石，但是想到宝石的价值，仍然兴奋不已。
    在院落清静后，王狗蛋静静的陪着仍然因为莫名其妙原因伤感的芸娘。
    城主二公子自然也得知了王狗蛋回来后散财的事迹，很想和王狗蛋好好聊聊赚钱经验的他却被父亲阻拦。三公主似乎与自己家族是敌对的关系吗？无奈啊。真想知道他是如何赚钱的。都说是三公主给的，但如果不是呢？
    玉铃大陆有着过新年辞旧迎新的传统，富人们用在新年吃丰盛大餐以及换新衣来寓意新的一年丰衣足食，而穷人也会想办法在新年这几天过的尽量好一点。以往芸娘会提前准备一些干粮好让莫奈在新年前夜以及新年这天吃的饱点，有时候会把莫奈的旧衣服加些布料改大来当做莫奈的新衣。当然，生活好点的人们还会在那几天走亲戚或者串门，而芸娘母女在有了遭到家人冷眼的经历后，也不在出去自找霉头。不过，今年情况大不一样。考虑到这是王狗蛋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和自己第一次过年，甚至可能未来没有机会再次一起过年，于是芸娘想着今年无论如何要过的好一些，让王狗蛋有一个好的回忆。只是没想到，今年的条件太好，以致于芸娘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首先是王狗蛋托村长购买的年货，除了自己舍不得买的好布料以及鸡鸭鱼肉外，还有很多城里卖的很贵的糕点，甚至还有一头活猪。这些都是自己之前过年连想都不敢想的。接着，又收到了皇子妃萧木送来的绸缎以及京城的糕点，甚至有一车冻鱼。据说是用特殊手段从深海捞出后，立刻由会冰冻之术的人冻起来，是只有贵族才能吃得起的珍贵鱼类。长长的像带子一样的银色身躯在冰块里反射着阳光，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贵气。按照来人的指点，将鱼切块用面炸了后，鱼块甚至上面裹着的金色的面衣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味。而且，刺很规律，完全不用担心莫奈会卡喉咙。芸娘留下年夜饭需要的量后，其他的带鱼都分给了门口的侍卫，还有少许被王狗蛋拿去分给了曾经帮过自己的村人。虽然也有家人前来讨要，不过这鱼过于贵重，而自己家人人数太多，所以芸娘也没法把皇子妃赏给王狗蛋的东西自私的分给族人。索性全权交给王狗蛋分配了。其他的食物在咨询王狗蛋的意见后，除了留下过年期间的食物外，其他的连通各种绸缎布料便都分给了天天来拜年的族人以及莫家人，那头猪也让父亲拽了回去。当然没有忘记用绸缎布料给王狗蛋以及自己和莫奈做了新衣、新鞋还有新被褥。虽然自己觉得太过奢侈，但是如果不给自己做，弟弟就坚决不要，没办法，那就奢侈一下吧。刚从外面赶回的莫奈试穿了新衣后高兴的连睡觉都不愿意脱。这真是梦一般的生活啊。而今夜，就是新年前夜，品尝一年中最豪华大餐的团聚日子。在侍卫们的帮助下，芸娘不仅准备了一家人绝对吃不完的丰盛晚餐，还给侍卫们准备了同样丰盛的美味。餐桌上，有不少按照皇子妃派的人指点所做的饭菜是自己从没吃过却在做成后第一口就觉得无比美味的。一个巨大的圆桌上有着太多的美味，以至于芸娘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吃哪个。而莫奈更是眼睛放光，绕着桌子挨个夹着吃，真是没出息啊，不过似乎桌子那端的菜也很美味，要是自己是小孩子也会那么做吧？正想着，王狗蛋起身走到桌子另一段从几个盘子挨个往自己碗里夹菜，
    “姐姐的手艺，岂能浪费？”王狗蛋在把自己位置够不到的菜都夹了一些进自己盘子才慢慢往回走，“姐姐如果只吃面前的几道菜可是会错过美味哦”
    “哎，那我也没大没小一次吧”芸娘有种豁出去的不好意思，也起身走到自己位置对面夹菜。三个人索性绕着桌子边走边吃。
    “狗蛋哥以后还会和我们一起过年吗？”吃的太快而撑得坐在椅子上休息的莫奈想起了未来，不由的发问。这句话让房间的气氛瞬间凝重，莫奈也感觉自己问题有些不妥，连忙解释，“我就是觉得有狗蛋哥的生活好幸福啦”
    “你狗蛋哥有自己的人生，跟着我们会对他造成麻烦的”芸娘也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咱们都是贵族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等搬家后，你狗蛋哥也可以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哦”其实在京城的时候，莫奈就感觉王狗蛋做事过于夸张，经常让自己害怕。在得知好的结果后，虽然很庆幸，却也有自己在王狗蛋遇见麻烦时毫无作用，只是坐享其成的不安。这样的人，和自己注定要走不同的路吧。
    “其实是我会对你们造成麻烦”王狗蛋想了想说，“人心和世界都过于复杂，与我关联过密的人难免遇见麻烦。你们缺乏自保的能力，所以安排你们隐藏起来。这也打乱了你们的生活，让你们远离故土，为此，我要向你们道歉”
    “说什么呢？没你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芸娘连忙摆手，“今年税更重了。很多人的粮食都不可能撑到下一次收获。我们分给他们的食物对他们而言算是救命之物。好多人家今夜能吃一个难得的饱饭”除了家人拿走的鱼、肉、绸缎外，芸娘把今年收获的粮食和部分粗布分给了村里以及包括莫家在内的家族里的穷人。反正过完年就用离开这里了，能帮一人算一人吧。
    “就是啊，还有了那么漂亮的宅院”莫奈兴奋的向芸娘描述自己离开前还没完成的新家是多么漂亮的宅院。
    “是嘛”芸娘也不想这个节日有凝重气氛，迅速随着莫奈调转话题。娘俩开心地聊着未来的生活，欢声笑语再次充满房间。
    在这个万家欢庆的年夜，有和村长王志一样因遭逢喜事而全家欢喜的，也有不是那么开心的。此时的皇宫里，在欢庆新年的气氛中蔓延着难言的苦涩气氛。年夜之时，皇族全体成员前往周夫的寝宫共同辞旧迎新已经是一个传统。而今年，这个传统照旧。众人刻意不谈二皇子的死以及之前曾在皇陵受囚的大皇子和三公主。周夫有些沧桑的眼角努力挤出慈祥的笑容，向众人举杯。酒过三巡，皇帝周衷带着自己的妃子率先上前向周夫敬酒，接着便以皇族现任代表的身份向众人致辞。原本二皇子的座位已经被撤去，周衷眼角扫到那里，似乎还依稀能看见儿子的身影。只是，他知道，二儿子罪孽深重，自己无法为他洗白。接着大皇子和三公主也依次向众人敬酒致辞，二人知晓在皇家丑闻的当下，自己即使是受害者也会被其他人当做罪魁祸首。所以，简短发言后便匆匆回到位置。接着，现场进入了难言的安静。周夫笑呵呵的吆喝乐队奏乐，却也无法让众人像往常一样开怀谈笑。在乐声中，这份安静变得格外诡异。而就在众人煎熬又无法离开之时，突然一个侍卫从远处高喊着跑来，“陛下，西决国向我国宣战了！”
    除夕夜，城主一家也难得聚齐。在家眷们吃饱喝足后，城主周泰让大儿子周节和那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小儿子周贝一同来到一处密室。
    “父亲，小弟一向对于我们做的事完全不了解，今夜要谈之事，真要他参与吗？”周节虽然已经知道父亲会召集自己和弟弟会谈，却始终对于弟弟的参与持反对态度。周贝面对大哥的蔑视，畏畏缩缩的没有吭气。
    “他毕竟是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人”周泰看了眼周贝，“而且这小子生**财，有着自己的人脉。此时是我们家族荣耀或覆灭的关键时期，每个人都必须为了家族奉献一切。周贝，你有为了家人豁出一切的觉悟吗？”
    “这？父亲大人如果有什么吩咐，儿子一定拼死完成。”周贝感觉今晚的谈话，自己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开溜，索性破罐子破摔，看看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
    “嗯”周泰哼了一声，“当今皇帝本该是敬亲王，而敬亲王也曾答应一旦即位就给我这皇叔一个公爵的爵位，以及位于安稳之地的封地。然而那周衷却因女而贵，即位后对我这皇叔不理不睬，让我们在这边境之地受苦。说是此地城主，却既无财权又无军权，一切的最终决策权都归中央决定，让人忍无可忍”
    “可是除了交给中央的税以外，我们不也有很多收获吗？至于军权，除了听命朝廷的边军，也有允许我们自行组建护卫军，我觉得现在也挺好啊”周贝联系之前见闻，听了父亲的话，敏锐觉察到父亲是要造反，不希望失去安稳生活的他试图劝说父亲。“而且前不久皇帝不还送来年礼吗？”
    “废物东西，看你的出息”周泰对这窝囊废儿子感到愤怒，“现在老夫好歹是皇帝的叔叔，你们才能享受这些，要是他日老夫归去，你们真以为那皇帝不会收回这边陲重地的直接管辖权吗？”
    “弟弟，父亲以前就与敬亲王交好，那皇帝不可能对我们家族有好印象的。现在全因父亲辈分在那，皇帝不好直接下手。他日若是父亲不在，你我如何自处？还不如放手一搏”
    “怎么博？造反吗？我们哪是朝廷的对手啊。光是城里的边军就不是我们家的护卫军能赢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周泰得意一笑，“斯商国五万边军长期驻扎在荥峦城，里面的骨干将领早就被收买成为我们的人。至于不听话的，也早就被我们的人取代了。现在的边军只听我们的号令。同时，我们在城内有五千护卫军，在城外的秘密营地还训练了一只万余人的骑兵。除此之外，西决国也会与我们配合。只需按部就班，大事必成”
    “那西决国哪会那么好心帮我们？”
    “西决国的目的在于荥栾城，大事成后，我们去更好的地方做大贵族，这个又穷又破的地方就送给西决国了”周泰不以为意的说，他相信西决国不敢贸然彻底灭了斯商国，那样会因为激烈反抗而严重耗损国力，最终导致西决国自身的危机。
    “既然造反了，何不干脆自立为王？”周贝听见计划已经开展很久，知道无可挽回，索性为了家族拼一下。毕竟一旦失败，作为造反之人的儿子，绝对不可能活着的。
    “这也是我们未来的目的。但是眼下，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取得一片繁荣肥沃的土地作为封地，在那里进一步发展我们的力量”周节对于弟弟的激情感觉很欣慰，耐心的解释“眼下我们的力量无法单独与斯商国对抗，所以借助一切可借助的力量来获取利益才是最优选项。”
    “如果敬亲王不配合呢？”
    “你以为此事谁是主谋？”周泰虽然不是五指最高层成员，却也等级很高，知道拇指乃是敬亲王之子。在明知道对方利用自己的同时，借助对方的力量获取自己的利益，这是周泰在反复权衡后做出的最后决定。
    “既然父兄都已决定，今日只是知会我吗？还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周贝已经有了觉悟。
    “西决国已经正式以边境盗贼袭扰边境的名义对斯商国宣战。战书应该这几天就到达京城吧。我希望你利用你在商人中的人脉，找可信之人散布因为斯商国皇帝猜忌我这个皇叔，派人假装盗贼杀掠边境村民，招来西决国报复的传言。反正那个皇帝今年在皇都的传闻都不咋好”
    “这样的话，等到我们正式造反之日，百姓便会站在我们一边？周节解释道，“同时，传言传到其他地方，那些贵族们未来就算不站在我们一边也不会明着反对。没有人不怕被皇帝猜疑。”
    “明白了”周贝思考片刻，“我会以抵抗强盗的名义进一步招募百姓扩编护卫军。现在百姓困苦，愿意为了钱财和粮食而卖命的人比比皆是，这些人对于皇帝自然也不会有好印象。他日皇城大军到来，必要之时，这些人也会是我们起兵的力量”
    “二弟开窍了，很好。只是现在城里没多少钱财了。你要知道，训练骑兵可是很费钱的。”
    “小弟会把私产全部拿出。同时以高利以及瓜分盗贼劫掠所得引诱商人出资。对于实在不愿出资的，自然也有强硬手段。”周贝漏出凶狠的眼光，“这些商人依靠我们的庇佑才能赚钱，现在是他们回报的时候了”
    “很好。你大哥还有其他任务。舆论的事就交给你。抓紧行动吧”周泰点点头，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
    “是”下定决心的周贝不再犹豫。
    子夜之时，平时散布各处的强盗们在周节的营地前集结，为首的将领达魁对于劫掠百姓的任务早就感觉无聊、“终于，要开展真正的任务了”西决国负责对斯商国行动的统帅温舵伯爵原定假意配合斯商国反叛力量，通过制造荥峦城无法平定的匪患引诱斯商国大军前来，然后与荥峦城配合歼灭斯商国大军，再一鼓作气灭了斯商国。就算无法一口吃下去，也要吞下半个斯商国的土地。至于斯商国的人有什么权谋诡计？谁会管他们？只是没想到斯商国或许皇都出了太多事，也或许对边境毫不在意，等了一年也没有对方派兵平贼的动静。温舵伯爵虽然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看来斯商国的反叛力量失去了耐心。他们请求自己发动直接攻击来吸引大军前来，这样的计划倒也不错。毕竟自己这方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于是在发布战书的同时另外派了骑兵队按约定来与以盗贼身份散布各处的先遣队汇合，而达魁就是这支力量的首领。眼看着以盗贼身份分散的部队完成集结，便让跟随自己而来的骑兵将备用马匹和铠甲分给他们。接着，一声长啸，营地里出现一支足有万人的全副武装的骑兵，在周节率领下，这支部队与达魁的合计五千人的部队汇合，旋即迅速消失在夜幕下的山川里。在他们走后不久，原本是禁区的营地燃起熊熊大火，接着一队黑衣人纵马而出，再次消失在夜幕。
    议政大殿上，周衷端坐高位，睥睨群臣。失去儿子的阴影此刻似乎完全被对国家大事的专注所冲散。得知西决国宣战的群臣们要求立即应战的呼声此起彼伏，除了请愿领军出征的将领，还有不少贵族都大声呼喊要带领自己的私兵助战。有这样团结的臣下，西决国算什么？
    “杨优，对于西决国宣战的理由以及对我国的威胁，你有掌握什么情报？”虽然身为国防部长的杨优已经把相关信息对自己做了汇报，不过现在也是时候让群臣对事情有一个详细的了解。
    “禀告陛下”杨优一鞠躬，“关于对方说的匪患骚扰边境之事，臣曾多次派人前去调查，汇合边军所得情报，臣认为所谓匪患乃是以我国为目标的势力，其这近俩年的袭扰基本上都是针对我国边民，对于西决国的袭击所造损失微小。当我们试图以大军追缴他们时，对方便会逃到西决国躲避。若是小股捕快又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一直未能妥善解决。想来西决国对于开战蓄谋已久。”
    “哼，若不是他们三国同源，顾忌其他俩国插手，我们早就灭了这侵略成性的恶国”首席大臣兼最高行政长官萧路公爵对于杨优所言早有了解，“不过既然对方主动宣战，我们也不得不应战了。想必就算我们趁机夺回失去的附属国领地，那赤云国和路榆国也不好说什么。陛下，老夫愿率大军前往讨伐，必得胜归来”
    “萧老公爵还是坐镇中央吧。”杨优知道公爵没有征伐经验，面对周衷道“前方征战，后方必然繁忙。萧老公爵作为首席大臣，任务繁重，不能离开。不如让臣带兵前往”。
    “正是因为是首席大臣，才要为君分忧”
    “这”
    “关于兵力部署，有什么要说的吗？”周衷打断他们的争吵。
    “据边军回报，对方在边境集结了四个步兵军团，一个重装骑兵军团。西决国一个步兵军团约三万人，重装骑兵团约一万人。我国只有五万边军，短期尚能防守，长期被围的话，会因粮草不足而溃败。因此，臣建议尽早援助”杨优想起荥栾城位置，补充道“荥栾城处于山峦之中，易守难攻。是我国的西部屏障。一旦落入敌手，敌国将居高临下直面我国腹地。届时，我国再无安稳之日。因此荥栾城决不能丢，此战决不能输”
    “嗯”周衷思考了下，“此战当然必胜。在出征人员上，你们有什么看法”
    “臣建议御驾亲征”众人看去，发言的是斯商城主管户籍的主官苏越。虽然这不是一个小官，但是在国事面前，小小的地方官难免人微言轻，但是苏越不为所惧，继续高声说道，“陛下乃是国家的主人，由陛下亲征，能让他国看见吾国抵御侵略的决心。既鼓舞士气又能威吓敌军”
    “胡扯”萧路公爵叫到，“陛下乃国之重心，岂能轻易涉险”
    “这”苏越做出苦恼的样子，“要不请大皇子或者三公主代表陛下出征？我们驻扎在斯商城的中央军有五个军团十五万人，加上各地的驻军，在不影响城防的前提下可以轻松集结数十万大军，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也是国之栋梁，皇族彰显威严赢得民望的舞台。臣虽然认为陛下应该亲征，但若是大皇子领军，想必也能起到同样效果”
    “大皇子忙着协助陛下治国，不宜出战。此事还是让杨大人去吧”斯商城最高行政官突然痛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个爱出风头的下属，若是皇帝或者皇子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作为提议者的上司，也会被株连吧。
    周衷听着他们争论，默默权衡得失。如果情报正确，面对入侵的敌人，这当然是一场必胜的战争。对于登上皇位后从没做过什么大事的自己而言，率军亲征抵抗入侵绝对会是一件记入史书的大事。甚至可以通过文人炒作，借此从一个平凡君王跻身为千古明君。但是，如果对方察觉不妙，选择撤退呢？届时若是自己也撤回，虽然还是有取胜的战绩，但是会不会有不乘胜追击的畏敌之名？而如果选择打败对方，那么对方依托要塞反攻为守，自己即便获胜，也是旷日持久的战争。自己作为皇帝，若是久留边陲，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在老祖宗的支持下取代自己？说到底，自己离京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儿子有机会筹谋什么。虽然是自己仅剩的唯一儿子，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但周衷还是不希望他对自己皇位存在威胁。可是如果派他人前往，又实在不甘心错过这留名千古的好机会。有了名声，就算老祖宗也不能随便撤自己吧。何况，五指帮似乎余孽未定，大军离京后，京城岂非很危险。
    “嗯，吾等皇族本就有守护国家的义务。吾也好，吾的皇子也罢，都应该是人民的守护者。敌人入侵，我们怎能躲在后方。此战就由吾御驾亲征，大皇子随同历练吧。”周衷示意众人安静后，“朝政由萧老公爵坐镇，吾很放心。杨优，点选中央军十万人，从各地集合驻军二十万，组成八个步兵军团，俩个重装骑兵军团，四个轻骑兵军团，此战务必让敌人明白什么叫军威。”
    “遵命”杨优领命离去。
    “陛下真要亲征吗？这点小事让大皇子代表皇家即可”震宇觉得对付区区十万人何必动用合计三十五万大军，还要皇帝亲征。
    “吾作为国之皇，面对外敌恶意侵略，怎能坐视不理”周衷心意已决。
    “儿臣这边回去做出征准备”大皇子认为父亲怕自己涉及军权，所以不做任何发言，静候父亲下令后便离开准备。
    震宇伯爵看向萧路公爵，希望他能劝劝。且不说三十多万大军的粮草消耗会是多么大的麻烦，单是皇帝和唯一皇子一同出征，这岂非让敌国觉得我们心虚吗？何况五指帮是否有余孽还不确定，若是战争中出现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可是萧路公爵似乎早就看穿皇帝的心思，面对震宇伯爵协同劝阻的请求眼神视而不见。“臣，定会守好后方”萧路在二皇子死后，作为皇帝唯一儿子的老丈人，自然明白皇帝对自己本就不足的信任有所偏移。自己必须谨言慎行才能避免给自己和女儿招来麻烦。历代皇帝的妃子都是大贵族的分支而非大贵族自身的直系后代就是为了避免外戚干政。自己的女儿能在皇帝本没机会继承皇位的情况下与大皇子订婚实属意外。现在，只要不主动惹猜疑，甚至不需要主动争取什么，静静等待时间流逝就能获得对自己和女儿乃至萧家最大的利益。
    “那么去办吧”周衷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萧路公爵留一下”。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等众人都离开后，萧路才开口发问。
    “这些年，国内的贵族们包括你们萧家都有不少私军吧？”
    “这，萧家领地上确实有一些族内子弟为主力组建的护卫队，但萧家誓死效忠陛下，萧家的护卫队即是陛下的护卫队。”萧路敏锐感到皇帝对于贵族们的提防，“至于其他贵族，按王法规定，同样都有一些家丁，不过数量过千的也只有伯爵以上爵位的贵族在自己领地组建的护卫队，子爵和男爵一般有几十到几百个家丁。同时按照王法许可，有实力的贵族也都有一定数量的骑兵以及实力较强的贴身武者护卫队。”
    “现在国家遭遇侵略，这些享受朝廷庇佑的贵族是不是应该做些贡献？”
    “陛下说的是，萧家愿把领地一年的收获全部捐出。再捐献三千副骑兵铠甲，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嗯，萧家就这么办吧。国家很久没有大规模战争，国库储备还是充足的。但是未防因敌军逃走而被迫对敌开展漫长的攻城战，兵员就很重要。所以，除了你们萧家以及刚遭遇灭顶之灾的震宇伯爵外的全部贵族，命令他们的长子率领他们家族包含全部骑士在内的护卫队参战吧。这些人由大皇子率领作为粮草护卫军吧。让他们也张张见识。”
    “这，他们没有一起进行过配合训练，担当粮草护卫任务会不会过于危险？”
    “你是说敌军会突破我们将士的阵线，抵达后方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贵族生性傲慢，我怕他们配合不当误事”
    “误事就杀了吧。萧公爵，你真的不明白我得用意吗？”周衷眯眼看着萧路。
    “臣不敢胡乱揣测，不过臣一定为陛下守好后方。萧家永远忠于陛下”萧路突然领悟到这些人，都是人质。若是战事不利，有各家长子作为人质，国内内乱的风险就大为降低。
    “同时告诉他们，没有爵位继承权的贵族家族子弟，可以报名率领卫士参军组成大皇子的近身护卫队。他们若是立了战功，会有丰厚封赏。功劳卓著的，作为非长子的嫡子可以优先继承父辈爵位。父辈无爵位的，可以另行封爵。”周衷可以预见无论这些人是否有战功，家族内的裂痕都无法避免。或许可以借机拆散一些大贵族的领地。萧家？等凯旋归来，削弱大贵族后，萧家怎能留？大皇子未来登上皇位，萧家必然权势更盛。就算有老祖宗支撑，谁又能保证萧家会一直忠诚？斯商国只应该有一个大族，那就是皇族。
    “老臣领命”萧路当然也看出了其中的杀意，不过他绝不会提出反对意见来引火烧身。鞠躬示意后，便退出办事。而在大军集结完毕后，大皇子惊奇的发现自己护卫队的人数远远多于诸家长子人数。看来想借此一搏的不在少数。他们中有不少有着相当不凡的手下。或许，整个国家的未来精英都在自己的护粮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