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子妃（二）

    像她之前的那四桩婚事，都是些没有情义之人，又如舒家那样薄情寡义，理应收到报应。
    而像她这般，和江无常两情相悦，像萧莫愁这样，守着情爱终身，为何不能摒弃世间所不愿，长长久久。
    萧莫愁惊奇的看了宁佳人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一句哲思之言来。”
    宁佳人不情愿的白了萧莫愁一眼，那里是她第一次说，分明就是萧莫愁心高气傲，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婚礼之事你可还有什么不满的？你信上提到了婚服，本夫人可以同皇上请求，你可以身着你自己所制的婚服，不用穿凤冠霞帔。”
    萧莫愁这样的才女是最在意自己的气度之人，若是让她穿一身自己不喜欢的婚服嫁过去，日后想起来自然是心里过意不去。
    更何况这次的婚事要宁佳人操办，她可不想日后受她的事后气。
    “你可知道我为何执意要身着我亲自缝制的那件婚服吗？”
    为何？当然是自己喜欢。
    宁佳人猜不透萧莫愁，也不喜欢她总是言之凿凿的让人猜测她的心思。
    其实她这点十分耽误事，若是她早早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在太子没有被毒傻之前就告诉皇上，或者告诉皇后，或者告诉萧由，兴许太子也不会被毒傻，兴许皇上会另有谋算，兴许舒皇后也会为了自己孩子的幸福安乐撑着活下去。
    “不知晓。你是才女，你的心思我怎么会知晓？”
    萧莫愁不太欢喜的看了宁佳人一眼，拿出来一块玉佩。
    “这是我第一次见齐昭的时候身上佩的玉佩。那日我进宫，父亲才肯赏赐给我一块这样的好成色的玉，也是那日，我受了皇上的封赏，得到了京都第一才女的称谓。那年，齐昭正好去见皇上，遇到了我，只是寻常问了一句，‘你便是新封的京都第一才女？没想到这般漂亮。’我记了许多年。我亲手缝制的嫁衣则是我按着当日见齐昭的那身衣衫修改而成。”
    没想到，萧莫愁和齐昭还有这样的前尘往事。
    若是她知晓皇上亲手毒傻了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很恨他呢。
    “都是过往之事了，提起来徒增烦恼。”
    宁佳人看了一块那玉佩，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萧莫愁成婚那日，也会带着这块玉佩。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你可懂得？若是齐昭后来没有成为如今这样的光景...”
    宁佳人屏息凝神，她不敢想象若是齐昭没有成为这样的光景，江无常会如何。
    会不会留在太子和皇后身边做一辈子的暗卫。
    那个时候宁佳人会不会再遇到齐昭，他会不会再立宁佳人为皇后。
    更是，宁佳人兴许便遇不到江无常了。
    这么一想，太子必然如此，这身世情爱，原都是必然之事。
    “你读过那么多书，自然比本夫人看的通透许多，萧莫愁，你的名字里牵连着莫愁儿字，为何和屡屡表现出一副神思愁苦之态？”
    萧莫愁叹了口气，把玉佩又好好的收了回去。
    “你不懂得。”
    看着萧莫愁又坐在了那绣案面前，宁佳人拂了拂衣袖，蹲下身来。
    “萧莫愁，你不能永远如此。你惦记着自己的清高，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所有人，可是呢，你的婚事是我同皇上开口，是我为你奔波，你如今论起来我不懂得？是，我不懂得你对太子的惋惜，可是你若真的惋惜，大可推了这门亲事！你的清高只能自己毁了自己！”
    想到萧莫愁会是日后的皇后，宁佳人便更是觉得她不能一直如此。
    皇宫之中的风起云诡不是她随便懂得的。
    若是她这样的态度，在皇宫之中只能被人欺负。
    “宁佳人，我承认这次是你帮了我，承认因为你我才能成为齐昭的太子妃，可你不要忘了，你没有那么了解我！”
    宁佳人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惋惜的望着她，“萧莫愁，皇宫之中远没有这般轻松。你可有想过你进宫之后要唤吕央央为母后，要被教习嬷嬷们呼来喝去，要忍受着宫里的规矩！你若是一直如此，只能是自食其果！”
    宁佳人最后又看了一眼萧莫愁，凑衣袖里拿出来一颗夜明珠。
    “这颗珠子是我幼时一位将军送给我的，夜明珠难得，今日本夫人把这珠子给你，希望你分辨是非，别只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萧莫愁，皇宫不是墨香楼，不是所有人都看你眼色行事！你自己好生掂量一二罢。”
    说完，宁佳人便扬长而去。
    阿止看到宁佳人进去的时候平缓，出来便浑身带着气，急忙凑上去询问。
    “夫人这是怎么了？”
    宁佳人甩了甩胳膊，深吸了一口气，“无妨，咱们去皇宫。”
    到了宫中，宁佳人只身会见了皇上。
    皇上这会子正在上书房看折子，听见宁佳人过来，便也请了进来。
    “郡主今日怎么来了？可是太子婚事有什么不妥之处？”
    开口之前，宁佳人想到萧莫愁那样自恃清高不知悔改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压住了这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
    “皇上，的确是为了太子婚事前来。萧小姐的意思臣女还得同皇上禀明一二。”
    皇上把手中的折子放了下来，示意宁佳人继续说。
    “皇上，萧小姐这次...不想穿凤冠霞帔。”
    “放肆！”
    皇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连带着旁边的墨案也震了两下。
    宁佳人急忙低身下去，生怕皇上又动起气来。
    “皇上...婚事细则虽然都是臣妇同千岁商议，但是一应细软都是萧府准备，就连被面都是萧小姐亲自缝制，的确是对太子殿下一番真心。她没有旁的要求，只这一点，想穿她自己亲手所制的嫁衣嫁到皇宫中来。故而求臣妇同皇上相求。”
    皇上皱着眉头，带着怒意反驳，“历朝历代，太子娶正妻需得凤冠霞帔！朕一向尊她为才女，怎么连这样的规矩都不肯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