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铺路

    宁佳人让阿止把太后请了过来，太后听了这件事的原委，倒是动了不小的气。
    “前些日子，舒家还没出事之前，哀家看着他们倒是经常进宫打点下人。原以为东宫已然被安置好了，没成想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看太后动气，宁佳人上前安抚着，“皇祖母，臣妇也是今日同千岁爷一同进宫，才知晓了这样一桩事。说起来倒是寒心，听闻平日里太子殿下就是偏爱玩闹了一些，他们便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江无常坐在一旁，迟迟不语。
    直到太后问起来，“千岁打算如何处置这些背主的奴才？”
    若真是让江无常说一个法子，便是把东宫的一百道刑罚全过一遍，最后没个人形扔出去埋了才能解气。
    可是毕竟是太后，江无常说的却也没有这般残忍，只是不愿说出口不合心意的话。
    “这是皇宫，江某说什么也只是个建议罢了。太后娘娘还是自行定夺为好。”
    太后看他也没有什么意见，便沉了沉气。
    “来人！把内务府的总管给哀家带过来！”
    江无常暗暗的给了宁佳人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在此多留。
    毕竟是皇宫中的事，她和江无常二人若是干涉太多，自然不好。
    宁佳人心领神会，明白其中道理。
    “皇祖母，臣妇和千岁不便看着您处置宫务，府上还有起子事儿，便先行告退了。皇祖母莫要见怪！”
    太后看宁佳人和江无常离开之意笃定，便也明白他们二人不想搅入宫中繁杂，也便应允。
    回到千岁府，宇文以木倒是急匆匆的赶到正堂来。
    “千岁爷，奴才今日去西街采买府上一应事物，倒是听闻了一件事。”
    江无常手上端着杯茶水，浅浅的抬头瞪了一眼。
    “本千岁向来最厌恶说话兜圈子之人，宇文以木，你这管家怕是当的腻了！”
    原本他只是想同江无常打个幌子，也吊吊他的胃口，没成想江无常今日心情看着不好，倒是动气。
    宇文以木也急忙跪下来，“奴才看千岁大人面色不好，说句话缓和气氛罢了，千岁爷别生气，别生气。”
    “说！”
    江无常重重的扣了一下手中的瓷杯盖子，宇文以木也不敢耽搁，倒是跪着歪了一下。
    宁佳人在一旁看着，面纱之下却偷着笑他。
    这宇文以木倒是有趣，如今要说他曾经是个谋士，任凭是谁也不相信。
    “奴才听闻，四皇子...哦不，是被皇上贬为庶人的齐晖，今日晨起殁在西街口。”
    江无常听着，面色毫无波澜。
    反而是宁佳人问了一句，“可知道是谁做的？”
    齐晖是不可能自己惨死的，他是个惜命之人，绝对不可能把好好的一条命浪费了。
    宇文以木点了点头，“奴才听闻，是三皇子做的。”
    三皇子？怎么会？
    平日里看三皇子和四皇子关系还算是不错，况且三皇子一直都是安分度日，从未有什么僭越之心。
    而且据宁佳人所知，三皇子也不是一个是非观念如此强求之人。
    就算是四皇子因为和舒家联手有了僭越之心，到底也是碍不着他什么事。
    如此举动，必然有缘故。
    宁佳人回头看江无常，他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知道江无常混迹东厂，自然是悲喜不形于色，谁人也看不出来原委。
    但是他的表现未免太过于沉着，这是在千岁府，不是在外面，他也无需端着。
    江无常看了一眼宇文以木，他点了点头退下。
    “嗯。你知道三皇子的幼子，是谁下了杀手吗？”
    在宗人府的时候宁佳人听江无常和四皇子提起过这件事，不过她当时只是觉得这件事和四皇子有关系罢了。
    却没想到，竟然是他一手杀了那小皇孙。
    “是他。”
    “为夫找人告知三皇子这桩事，如今齐晖已经是一个庶人，杀他再容易不过了。”
    原本宁佳人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原本她想问问江无常，是不是非要这么狠，让这些人两两残杀，不留活路。
    可是转念一想，三皇子的幼子是齐晖派人去做的。
    为的就是给自己铺路。
    他想要夺权之心早就有了，只不过后来才表现出来罢了。
    他是这一众皇子里最聪明的，也是最有可能当皇上的人选，若是他再聪明一些，肯安安分分的，或许...
    罢了，也或许没有或许。
    江无常终究是要扶太子坐上皇位，齐晖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故而舒家也好，四皇子也好，都只不过是江无常的棋子罢了。
    为了报仇，为了给太子齐昭铺路的棋子。
    而他们到死，都不知道。
    舒平昭还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单纯的败在了江无常的仇恨里，四皇子也以为他败在了曾经想过轻薄宁佳人。
    如今看来，这些都是江无常的计谋罢了，只不过在他绸缪的时候，加上了自己的私仇。
    “你会告诉皇上，齐晖是三皇子杀的。”
    宁佳人这句话并不是在询问江无常，而是笃定的说出口。
    江无常伸手环上宁佳人的腰，把她向身边拉了过来。
    “是。四皇子一去，三皇子就是阻碍太子最大的敌手。”
    看宁佳人不言语，江无常还以为她是怕了。
    毕竟这些事都是他做的，宁佳人如今清清楚楚，每日在一个狠厉之人身边，或许也是会怕的吧。
    “你害怕吗？害怕为...”
    可是宁佳人却很快的仰起头来，对上江无常的眼睛。
    “怕什么？”
    江无常的眸子微微沉了一下，“你不怕为夫太过心狠手辣，算计太甚，心思太毒，你...”
    “我只是觉得心疼。”
    宁佳人叹了口气，双手托着江无常的脸，“心疼你要做这么多，我也只是希望你可以像常人一样，不背负如此多的重担和托付。江无常，如果不是舒皇后，到眼前这一步，你便会收手了吧？”
    江无常沉默良久，看着自己的夫人，母亲离开以后，从未留过眼泪的他，眼前却模糊了起来。
    “阖天下之人，唯有你最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