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在赫曼德的认知里,魔法这种东西，就好像生活的必需品一样，沾染上的话就无法戒除了。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一丝丝魔法天赋都没有的人,还是相当少见的。也就是说,平常的没有魔法天赋的人,在见识到魔法之后,也会想方设法地成为魔法师，这种概念。
    在听了半小时赫曼德令人一头雾水的谆谆教诲后,我觉得他可能是以这个世界的常识而误解了我。
    为什么说是“这个世界的常识”？因为联想到刚才默瑟的诡异行为,也就能轻易地得出结论——在这个世界上，魔法真的是一种让人难以放弃的东西。
    “但是玛乔姐他们也不像是会魔法的样子啊。”我拧着眉,“不也过得好好的。”
    “所以说让你离默瑟远一点了。本来你不使用魔法也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就因为看到他的魔法、而受到了魔法的蛊惑,现在才隔三差五地去找他。”赫曼德严肃地说道，“我建议你以后减少与他的往来。”
    我：“……”
    倒不是受了魔法的蛊惑，只是我刚好对他有事相求而已。
    出生现实世界的我对于魔法也没有那么大的执着啦,早就过了中二病的年龄了。
    但面前的赫曼德一脸严肃地拧眉看着我，我也只能讪讪地说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收到魔法蛊惑的好吧？”
    “其实我真的是有事才去找他的,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克服天赋学习魔法的事情……”想到开锁咒语，我略微有一点心虚,“总之，我以后没事的话不会随便去找他的，可以了吗？”
    赫曼德缓缓吐出口气,点了点头。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对我解释道：“……那个,阿娜伊丝，我并没有限制你社交的意思，我只是……呃，好心的提点，你就算不听也没有关系……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听进去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安抚地对他说，“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我会好好注意的，别担心啦。”
    比起这个，赫曼德忽然跟我说话了更加令人惊喜。
    这几天因为上次默瑟的挑拨离间，赫曼德大概是有些生气，就算是跟我面对面遇到了，也只是生硬冷淡地问了好之后就迅速避开，现在看起来，我们俩算是和好了吧？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我看着赫曼德，小心问道。
    “……”赫曼德摸着后颈，扭过头去，“谁跟你生气了，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说完，他好像越发尴尬了，连耳朵都肉眼可见地烧了起来。
    只抛下句“我回房间去了”，就逃似的离开了。
    ……说实话我不太懂他害羞的点。
    奇幻世界的男人们都这么纯情腼腆的吗？
    今天难得角度清奇夸奖我的默瑟、以及莫名其妙自己尴尬脸红的赫曼德。
    当然这种优良品德，大概是不会出现在亚伦身上的……
    我看着出现在曼尼玛尼门口大大咧咧进门的亚伦，默默地想着。
    暂时没空理他，先把手中的契约书签了才是正事。
    我翻到协议的最后，在黛比和加西林前面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代表着魔法的微光在我的笔尖下划过，契约书无风自动，唰啦啦地翻着页，其中两份穿过凭空出现的魔法阵，消失在了我面前。
    这就是魔法吗？
    难怪赫曼德一副老父亲的模样不怕唠叨地疯狂劝诫我。
    不过他太小看我了，这个世界上魔法再重要，能有钱更重要吗？
    “契约？”亚伦走进来，双手杵在柜台上，挑着眉问道，“你刚刚那是契约吧？！你跟谁签契约了？”
    我将桌上仅剩的契约收进柜子里，抬头回答道：“生意上的事情。你这次来的这么快？”
    “快？”亚伦皱着眉，“我都走了好几天了！你还嫌我来得快？！”
    “……”
    我一阵无语凝噎。
    这家伙一般不是离开都要离开十天半个月的吗？这次也就五六天不见人影，忽然出现肯定让人很迷惑啊。
    亚伦顶着我无言以对的视线，大大咧咧地绕到柜台后，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单手撑在柜台上，杵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更迷惑了，“干嘛？”
    “看看你见到我到底有多不开心。”
    我摸了摸脸，有点纳闷——这么明显的吗？我觉得我一直收敛得挺好的来着……
    “那是什么契约？”亚伦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当别人都有我这么善良吗？万一你被骗了怎么办？拿来我帮你看看。”
    “我都已经签了……”
    “没事，要是是什么不利的条约，我就弄死跟你签契约的那个人就好了。”亚伦说得风轻云淡，看表情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惊悚片一样的事情，“当然了，是因为万一你死了我的契约对象就没了所以我才会为你着想，并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我还要你帮我寻找珍宝呢！”
    对哦，寻找珍宝这项活动好像很久没有进行了。
    “今天要去吗？”我转换了一下话题，“今天周五吧，刚好黑市开场。”
    亚伦勾了勾唇，骄矜地抬着下巴：“你要是非要我陪你的话我倒是……喂，这是下一个话题了吧，让你先把契约给我看看！”
    “哎呀，不用看了，我找人看过没问题了才签的。”我清了清嗓，“而且不是你陪我应该是我陪你吧，你不是要找珍宝吗？”
    “我陪你你陪我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区别啊？”亚伦嘟囔着，“你拿给谁看了，是靠谱的人吗？万一是纳撒尼尔那种不靠谱的人怎么办？”
    “……不，是默瑟。”
    我眼见着亚伦春光明媚的脸唰地一下阴沉了下来，这翻脸比翻书还来得快。
    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他是默瑟的原因，他俩不是有仇吗？
    默瑟可能还好，亚伦可是被默瑟掰了半只角的交情。
    “哼。”亚伦见我讪讪地看着他，长长地哼了一声，靠着墙伸腿来勾我的高脚椅，“那是个坏人，你不要跟他多来往！”
    “……”默瑟老师人缘看上去不是很好啊，怎么谁都对他有偏见啊。
    我解释道：“我也不是闲着没事就去找他啊，就是因为契约，我以防万一才去拜访他请他帮忙的。”
    “行吧，”亚伦看上去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了，“那晚上我们一起去逛市场。”
    “没问题。”
    我满口答应。
    感觉签完契约之后，我的活计很快就要多起来了，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正好时间看上去也晚了，我便关闭了曼尼玛尼，叫上亚伦一起往港口的方向走。
    亚伦似乎已经从默瑟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了，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悠然地跟在我身后，哼着奇奇怪怪的小调。
    我俩结伴去了下水道一层，这边还是跟原来的一样，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在摆着摊。
    “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亚伦双手揣在裤兜里，很是霸总地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要买给我吗？”
    亚伦挑眉：“你又不是没钱，干嘛让我给你出钱？”
    那你说个毛啊，你这个抠门龙！
    我闭上了嘴，懒得理亚伦，转身去卖小土块的摊位面前找传说中未鉴定的珍宝了。
    亚伦蹭了过来，蹲在我旁边，一声不吭地看着我翻翻捡捡。
    “你怎么这么抠门呢？”见我不说话，亚伦干咳一声，压低声音对我说，“赚那么多钱你不花的吗？”
    “……你不也是敛财狂魔吗？你怎么不花啊。”
    “我是龙诶，敛财不是很正常的吗？这是我的天性啊。”亚伦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跟我又不一样。”
    呵呵，这龙对自己的抠门倒是认识得很清楚。
    他蹲在我旁边左看看右看看，见我还是不吭声，终于勉为其难地哼唧着：“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看看你想要什么，买给你就买给你吧，下不为例。”
    说话间，他摸着自己脖颈上挂着的红色平安扣，似乎总算是有了些心理安慰：“上次你买了这个送给我，我这次也送你一个好了。”
    他强调道：“就在这个黑市里面的，看上什么告诉我，我来讲价！”
    ……靠啊，这条龙怎么能抠成这样？！
    我真是懒得理他了。
    偏偏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特别好的原因，潜藏在无数没什么用的小土块中，还真的有一枚未鉴定的珍宝。
    我掏出十枚铜币买下之后，拂了拂上面的尘土，糊在物件上的土块就仿佛有感应一样散落掉，露出里面的红宝石光芒来。
    “咦。”亚伦伸手过来拿，“哇，厉害。这是什么？……哦？饰品？”
    是一枚红宝石胸针。
    雕着镂空的半开花朵形状，花蕊中心正好点缀着一颗小指甲盖那么大的红宝石。
    这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概率极低事项。
    我耸了耸肩，松了手，放开了胸针，瞥了眼正瞪大眼周围仿佛都开出了花的亚伦一眼。
    ……这么好看的胸针，便宜这傻龙了。
    “那目的达到了。”我背着手，“我们回吧。”
    “啊，哦，好啊。”他顿了顿，看向我，忽然伸手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发带，“干得不错！来，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胸针，“想要这个。”
    亚伦一愣，立刻背过手：“除了这个。”
    “……要你个大头鬼！回了！小气鬼！抠不死你！”
    我愤怒地踹了他一脚，拎着裙摆转身笃笃笃地顺着下水道楼梯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