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换个报酬？”
    我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亚伦居然会提出这种意见。
    但很快，我立刻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我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和蔼地看着这个不要脸的龙崽子，委婉地拒绝道：“抱歉哦，我能够提供的报酬有限。要是亚伦先生你觉得报酬太低的话，我完全没有办法，你就算把我宰了，我也付不出更高的价格了。”
    我指了指这间破破烂烂的小酒馆，抑扬顿挫地说道：“你看，我平常就住在这里，好不容易拿到想要卖了翻身的夜明珠也给了你。难道像我这种平民，还有能够为你提供利益的地方吗？”
    如果是个正常人，一定能听出我语气里的阴阳怪气。
    但是脑子缺根筋的龙崽子，关注的重点分外与众不同。
    “夜明珠不是你给我的，是我们交换的。”亚伦强调道，“不要说得好像我占了你的便宜一样。”
    ？？？
    你没占吗？！
    你可占了我的大便宜了！希望你心里有点数！
    我僵着脸，差点被这龙气到暴毙，但表面还是维持着假笑，等待着他识趣点自己滚蛋。
    只见亚伦环视了一圈酒馆，挑眉说道：“确实挺破的，不过平民住这种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嗯？他什么意思？
    “再说了我并没有要钱的意思，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经济困难了。”亚伦摸了摸后颈，懒洋洋地说道，“我想要的是别的东西，不要你的钱。”
    等等，不要钱？
    还有这么好的事？
    我顿时怀疑地看着他，矜持地清了清嗓，语气带了一丝真心实意的温和，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条件？”
    “上次你在黑市，我看你一眼就挑出了蒙尘的夜明珠吧？”亚伦勾起唇角，看着我问道，“你会鉴定术？”
    我谨慎地看着他。
    “我要的报酬很简单，一周三天晚上黑市开放，我想要去摊位上逛逛，到时候我们一起，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未鉴定的珍宝，如果有的话就买下来，鉴定出来珍宝后，珍宝归我。”亚伦平静地说道，“我对各种各样的宝物很感兴趣，经济发达一点的城市的交易市场基本都由商会掌控，珍宝也多数是被贵族们掌控在手里。也只有这种边境小镇，能捡捡漏了。”
    他摊了摊手，耸肩表示遗憾。
    我顿了顿，表情诚恳地问道：“既然那些珍宝在贵族的手上，你为什么不像跟我换夜明珠一样，跟他们‘公平地’交换呢？”
    “……”
    亚伦沉默着，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抽动的额角，我坚信自己踩到了他的痛脚。
    看来这龙也还没有傻到家，这不是很快就听出我的阴阳怪气了？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也不会因为我说出了真相就善心大发地将夜明珠还给我。
    相反，我的质问让亚伦不耐烦了起来，他保持着环胸的姿势，拧起了眉：“劝你最好接受这个提议，对于你我来说都有益无害。”
    ……我先暂时原谅你这个狂妄的态度，你这头无礼的龙！
    经验告诉我跟这条龙做交易必须得慎重，我沉默着思考了五秒钟，重新抬头看向亚伦。
    “报酬可以按你要求的改，但是必须要约法三章才行。”
    “你好烦啊——”
    亚伦眯起了眼，语气不耐，但大概是因为我松了口、而他也确实打算听一听所谓的“约法三章”，所以听起来更像在撒娇。
    “算了，你说吧，怎么约法三章，我勉强听一听。”
    别的帅哥撒娇萌萌的，龙崽子疑似撒娇就只让我想打他。
    “首先，我要澄清一点，那天晚上在石块中找到未鉴定的珍宝只是运气好而已，并不是每次你在黑市看到一帮卖土块的，里面都会有未鉴定的珍宝的。”我竖着手指，一本正经地对亚伦解释这种正常人都能想到的常识。
    亚伦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我的说法：“但是你确实有鉴定术的对吧？”
    “……”我顿了顿，也承认了，“算是有。”
    “算是？”
    “啊，就是有的意思。”我无辜地眨了眨眼，“实际上上次在黑市我是第一次遇到需要用到鉴定术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吧，施展得很完美。”
    亚伦沉默了几秒钟，将话题继续了下去：“就这一个条件？”
    怎么可能？我是这么善良的人吗？！
    “当然不，约法三章当然是有三个条件了。刚刚只是第一点而已。”我将第二根手指竖了起来，“第二点是，不管我要什么魔兽材料，你都不能生气罢工！既然合作了，就要有合作精神，不能凭你自己的心情决定到底做不做事哦！”
    亚伦顿了顿，答应得倒是很爽快：“没问题，还能有我弄不死的魔兽吗？”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立刻开始吹捧他，“毕竟你是强悍高贵的龙族呀，难道不是处在大陆顶端的种族吗？”
    龙崽子抿嘴笑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像个憨憨。
    被迫成为大陆第二种族的小精灵在我的头发里拽我的鬓发泄愤，被我理所当然地无视了。
    “那第三条呢？”
    亚伦看上去心情不错，语气中的不耐情绪也消失殆尽了，问我话的语气也很温和。
    他是什么单纯神经的生物吗？只要猛夸他他就表现得很乖很温顺，居然是这种人设吗？
    我清了清嗓，强调道：“第三点尤其重要！一定要好好遵守才行！”
    “那就是，绝对不能对淑女——特指我——使用暴力威胁等负面行为！”
    “淑女？”他挑起了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在我以为他会像教科书般与女主互怼的异性角色设定那样、对我表示质疑的时候，他居然点了点头，认可了我的说法，“我从来不对淑女失礼的，你应该对我有点信心，阿娜伊丝。”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居然有点不习惯。
    “……你说的淑女包括我吗？”
    “当然。”他挑起眉看着我，居然笑了笑，“你不但该对我有点信心，也该对自己有点信心。”
    我无视了他的屁话，将歪掉的话题再次正了回来。
    “那这三条，你同意吗？”
    亚伦眼神飘了飘，我感觉他只是稍微拖延了下时间假装他正在思考，实际他那傻乎乎的脑袋根本就没什么想法。
    他说道：“你定那么多条件，但是给我的报酬就这么点吗？”
    “如果你觉得亏了的话，”我立刻说道，“那就当我没说，这张委托你就当没见到过。”
    我将委托纸页从亚伦手中抽走，重新贴在了公告板上，仔细地用手将翘起的边角抚平。
    但在我松开手后，委托就再次被亚伦撕了下来。
    我嘴角抽了抽，看着捏着撕下的委托的亚伦，忍气吞声地僵笑道：“怎么了吗，亚伦先生？”
    “我也没说不答应。”亚伦语气骄矜，“而且今天心情好，给你一点福利也没什么。”
    嗯？他这意思是他同意这个约法三章了吗？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用这种施舍的语气？
    虽然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他要是真的同意了这个委托，我也不亏。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未鉴定的珍宝，专门在图图镇的黑市给你鉴定的？
    这傻孩子。
    “行吧。”我点了点头，重新找了张纸出来，“那我们来签契约吧？”
    “……嗯？”
    “不是有那种违背约定就付出代价的契约魔法吗？你会不会呀？”我将白纸放在桌上，提起羽毛笔，“那我就把条件写上了？”
    “……”亚伦瞪着我，“你居然还想跟我定契约？！”
    呃，难道不是吗？这样保险一点呀？
    为什么亚伦的表情就好像我侮辱了他一样。
    “你是觉得我没办法遵守吗？”他冷冷地问道。
    你可算知道了！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保险一点嘛。”我讪笑着，“女孩子出门在外要小心吃亏，爸爸妈妈从小就这么教我的也。”
    亚伦的脸黑了下来，但他却没说什么。
    他只在我写完约定甲乙方义务权力后，捻起契约纸，随便地看了眼，便抢过我手中的羽毛笔，在末尾愤愤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力气大得仿佛要把纸下面的木桌桌面都戳破。
    写完后，他将契约扔给我。
    “给你签字就不错了！契约魔法是什么！老子不会！”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出了小酒馆，只留下拿着契约一脸懵逼的我。
    杰尔总算是从我的头发里爬了出来，他趴在我肩膀上，伸长脖子看了眼契约纸的内容，感叹道：“这么坑的约定，他居然给你签了。”
    “这怎么坑了？”我立刻指控杰尔的叛变，“你是跟谁一边的？你忘记我被抢走的夜明珠了吗？”
    “……加油！坑死他！算我的！”
    我将签好的契约扔在了桌上，垮着脸：“他不会契约魔法不会早说吗？我写了那么多字他才告诉我他不会……！谁要他签字了，他签字还不一定遵守呢，他要是违背契约我难道还去龙族栖息地找他们族长讨个公道吗？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我要他签字的这个有什么用？！”
    杰尔眨了眨眼，语气略带那么一丝丝崇拜：“你连龙族栖息地的位置都知道吗？”
    “……”
    “你真的好厉害哦，阿娜伊丝。”
    ……你醒醒，新手指引精灵，你身为全知全能小精灵的尊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