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不忠

    格雷西十分体贴地让狄克回去休息，他表示自己可以独自一人在马场中度过今日剩下的时光。
    狄克一再推脱不过，便应下了格雷西的好意。
    他指了一名心腹仆人跟在格雷西身边，舞会的请帖已经拟好了，接下来还需要他去手写，近百份请帖可不是小工程。
    羽毛笔在一份份请帖上划出优美的字符，邀请人那一栏空出来等待蔡静涵的签字。
    等到仆人前来提醒他两位主子今日的课程快要结束时，狄克才意识到自己惊叹连续写了将近三个小时。
    “我知道了，男爵阁下过得愉快吗？”
    “休姆一直守在男爵阁下的身旁，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好的，辛苦你了。”
    仆人退下后，狄克轻轻转动着僵硬的手腕和脖颈，从窗口投射进来的阳光将屋中的陈设染成了深深的橘黄色。
    他在心里想着，最近因为脚伤落下的锻炼需要重新捡起来了。
    刚走出书房，狄克就看到刚才的仆人脚下生风一般快速向他走来。
    “阁下，刚刚得到消息，男爵阁下刚刚在礼仪教室附近被拦了下来，男爵阁下表示明日即将离开，想要当面感谢神女阁下的款待。”
    狄克本准备前往后厨的脚步瞬间转了向：“他离开了吗？”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男爵阁下守在教室附近，还未离开。”
    等狄克赶到那儿的时候，格雷西正在和教课的老夫人交谈。
    他缓缓放慢脚步，也让身后的仆人不要再动。
    狄克发现老妇人面容冷峻，而格雷西缓缓低下头，从后面看去能明显看到格雷西的耳根通红一片。
    等到老妇人微微点了点头重新回到教室之后，格雷西才长舒一口气，他伸手扶着栏杆，刚才一直憋着的气狠狠地吐了出来。
    狄克这时才装作着急的模样带着人匆匆走近。
    当格雷西看到狄克冷峻的表情时，心中有一瞬间羞恼。
    然而狄克并没有责备他。
    “真是抱歉，这里不是我们应该踏足的地方，休姆！”
    狄克先是愧疚地同格雷西道歉，然后转身面对身旁的休姆，厉声说：“客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难道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的你也不知道吗！”
    “请阁下责罚！”
    休姆慌张地回复。
    “责罚的事情我们回头再决断，现在请男爵阁下随我前去宴会厅。”
    狄克侧着身邀请格雷西走在前侧，不卑不亢地说：“神女阁下在今日清晨听闻阁下将在明日一早离开，便命在下定要在今日晚宴中好好款待阁下。”
    格雷西顺着狄克递来的台阶离开了这里，只不过他依旧不死心地问：“请问神女阁下会来吗？”
    “抱歉，最近神女阁下事务繁忙劳累，实在无法亲自作陪，还望阁下见谅。”
    狄克面上礼貌地回答，只是心中对于格雷西依旧带着防范。
    这人到现在都没有暴露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似乎真的只是想见一见神女长什么样。
    “阁下前来，莫不是有事所求？”
    “这……”
    格雷西忽然气势上矮了一截，他缩着脖子向后张望着，见之前跟在两人身边的仆从早就离开。
    “我本来也没想到能得到神女阁下的青睐，毕竟我听说近些年来，除了那位伯爵大人，神女阁下从未接见过任何人。”
    狄克知道格雷西口中的伯爵大人是西亚拉无意。
    再说这些年城堡相当于遗世独立一般的存在，不过是因为他的主人过于倦怠，不喜热闹罢了。
    “我就想着试一试，万一哪天神女阁下改了主意，我还有机会……有机会求神女阁下为我看看日后能能继续加官进爵。”
    “神女阁下一向对众人的教诲都是尽人事听天命，该有的，只要你努力就会拥有。”
    狄克委婉地替蔡静涵拒绝了接见这么一位庸俗的人物。
    “哎，我也这么想，你瞧，我努力投了拜帖，老天突然就将幸福降临在了我的头上。
    不说别的，就这么大的城堡和这几天丰盛的招待，我在前半生可从胆子想象的。”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餐厅，安静地用了格雷西在城堡的最后一顿晚餐。
    餐后格雷西极力邀请狄克，希望能和他促膝长谈。
    狄克几番推脱不下之后只好同意。
    简单汇报了情报，并同蔡静涵说明了今晚无法充当她们的舞伴之后，在蔡静涵欣喜的允许下离开书房。
    “真开心你找到了能说话的人。”
    脑海中回响着蔡静涵方才说得话，狄克静静地站在楼梯间反思。
    他同格雷西，是能说话的朋友吗？
    想到对方虽然眼界低微但看起来心肠不错，狄克觉得也许只是能说上几句话而已。
    可朋友，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获得的。
    ——
    当蔡静涵清晨醒来没有看到新鲜的绿玫瑰时，心里有一丝的奇怪。
    晃动床头的摇铃，立刻有女仆前来伺候她洗漱。
    “狄克呢？”
    “未曾见到狄克阁下。”
    女仆总管老实地回答，“听说狄克阁下自昨晚进了男爵阁下的房间之后就……就再也没出来。”
    “哈~”
    蔡静涵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忍不住笑出声。
    还跟她嘴硬，要不是跟格雷西聊得投缘，狄克怎么会这么迟还没起来。
    “主人！”
    一位女仆急慌慌地跑到门口，惊慌地说：“男爵阁下说有要事相商，还说他发现了狄克先生对主人的……不忠。”
    “嘶——”
    蔡静涵还没回味过来女仆说得是什么意思，头发就被身后的总管扯痛了。
    不过此时的蔡静涵没有什么心思去惩罚她，只顾着问：“男爵阁下人呢？”
    “正在会客厅等待您，说是要等到神女阁下接见他。”
    “将我的裙子拿来。”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平日里需要耗上一刻钟的装扮时间硬生生缩短到了五分钟。
    “将早餐端到会客厅，想来男爵阁下还没有用早餐。”
    蔡静涵迈着优雅又快速地步子，边走边吩咐：“还有，今天早上不必去喊安娜早起，让她再睡会儿。”
    “是。”
    命令一下，仆人立刻前往执行。
    这些都是狄克平日里调教得好。
    将脑中的杂念甩去，蔡静涵给自己鼓了鼓气，示意守门的仆从打开会客厅的大门。
    “吱呀——”
    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沉闷开门声像是有什么重担在她的心脏上逶迤前行。
    “男爵阁下。”
    “神女阁下！感谢您愿意接见我。”
    格雷西激动的站起身行李，他看着依旧是一个胆小而目光短浅的人。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绊倒了狄克，甚至说狄克对她不忠。
    “您让仆人转述的内容我已经尽数知晓，事情紧急，鄙人便不再同您绕弯子，鄙人对于您说得内容很感兴趣，不知阁下有什么证据证明事情的真实性。”
    格雷西缩手缩脚的站在原地，显得拘谨吉利。
    “请坐，男爵阁下。”
    格雷西感激地道了谢，在蔡静涵坐好之后才诚惶诚恐地落座。
    他神态紧绷，言语间是对于蔡静涵无尽的崇敬之情“没想到神女阁下竟然如此信任我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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