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生气

    “你们的父亲，是夜王火狐，也是永生会的旧王。
    还有墨，如无意外，他应该已经是魔会的新王。
    可是，他或许对你们的父亲手下留情了。
    我不希望这样，但也猜测过他会这样。
    毕竟，我们曾经一起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也许因为我的事，他会觉得对你们的父亲，对你们感到愧疚。
    但这是没有必要的。
    希望你们能明白，也希望他能明白。
    我一直都觉得，墨比你们的父亲更适合做王，引领天魔走向真正的安定生活。
    他是我们的好朋友，也是促进了天魔族发展的伟人。
    他的胸襟气度宽阔辽远，我与你们的父亲远远不及。
    你们可能想象不到，最初的天魔族有多噬血，多黑暗。
    这是你们的幸运，也是新生代天魔们的幸运。
    我们一起经历了魔会的黑白之战，还有眼下正在发生的新旧之战。
    我是这场大战的起因之一，但并不是全部。
    万物有始就有终，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个道理，我明白、你们的父亲也明白。
    我早已经接受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的事实，但你们的父亲不愿意接受。
    为了延缓我的寿岁，他不惜残损自身。
    这是他对我的情，我感动，也不忍。
    所以有了你们两个。
    我原本希望在我离开后，你们能陪伴你们的父亲，带给他安慰，让他放下心中的执著。
    但我太低估了你们父亲的执著，为了救我，他不惜拿整个天魔族的生死存亡去换取……”
    璃珠的话语一顿，眼神中满是悲凉，“也因为这样，你们的父亲受到了老派天魔的蛊惑，忘记与背弃了想要守护天魔一族的初衷，不惜与墨、新派天魔们开战。
    看着我们曾经辛苦建立起来的永生会，千疮百孔，不复旧貌。
    看着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亲朋好友，执刃相对，拼地你死我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此消逝，我真的感到很痛心，很难过。
    我开始意识到，你们的存在，不应该让你们的父亲知道。
    我无法接受，有一天，你们会被他掌控，被他诱导，甚至帮助他祸害无辜，白费我们那么多年为天魔族所做出的努力与牺牲。”
    说着，璃珠轻叹，脸上却重新露出笑容，手指抚过身边的芍药，“选择这样的一幅场景，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们：
    我这些年来过地很满足。
    生如是，死如是，并不后悔结束的这一天。
    只是你们的父亲太过执著，想要为我逆天改命。
    可如果改了我一个的命，却要牺牲大家的命，我接下来，还能安心活下去，还能坦然地谈论将来吗？
    而你们的父亲，此刻也已经满手血腥，不可能再有将来了。
    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你们知道真相，也不希望你们看到你们那已经彻底疯狂的父亲。
    可惜，世事总是难料。
    小岚，玖真，记住我的话。
    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路，不要再为前尘牵绊。
    带着我的梦，带着我的期许，还有祝福，开开心心、安安乐乐地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你们能够像墨与你们曾经的父亲那样，带领天魔族走向和平、宁静的生活，我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保重……”
    画面消失，玖真陷入了久久的宁静。
    梁丘烟轻叹一声，抬手轻拍了拍小岚的后背，以示安慰。
    原来，这就是吕磐的心结。
    曾经的至交反目成仇，但过往的记忆却永远存在。
    物是人非，那种寂寥感无人能明。
    难怪，吕磐从心底里，还是希望玖真能够像他父亲一样，成为魔会的真正领导者。
    只可惜，玖真早已走上了歧路。
    天魔的心，也如人心一般复杂。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在挑拨生乱，但亲眼所见，也才明白，魔会并不如表面那样一团和气、上下一心。
    可以想见，如果不是吕磐这个魔王多年来以绝对的实力在压制，在平衡，天魔一族只怕早已经疯狂。
    光凭诛魔会，也绝不可能抵挡地住。
    可笑诛魔会也是一般，内里充满了权利之争与相互算计。
    梁丘烟突然感到很疲惫。
    父兄与那么多前辈的牺牲，到底值得吗？
    “是邱霄。”
    不知过了多久，玖真忽然喃喃出声，“是他告诉我，所谓的‘真相’。
    也是他告诉我怎样修习梦境术。”
    “怎么会是他？”小岚感到一阵讶异。
    邱霄在魔会当中就像是个老好人一般的存在。
    平常看到天魔在打架，都要劝上一句的那种。
    顿了顿，小岚朝玖真问，“不伤害婉婉姐跟我了？”
    玖真站起身来，朝梁丘烟郑重行了一礼，“对不起，夫人。”
    梁丘烟点点头。
    玖真又看向小岚，刚想说什么，小岚把头一扭，傲气地道：“你向我赔礼，我也不接受。
    你听了邱霄的话以后，就没想着跟第二个天魔证实一下？
    跟邱霄一个辈分的，明明还有平时护着你的戴翼跟雷浦，你怎么没想过去问问他们？
    哪怕气恼，就没想过向王对质一下？
    王这些年来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你记性被狗吃了啊！
    王亲自做的菜、每回去外面带回来的新奇小玩意，还有那些珍贵的魔会遗宝，你都选择性失忆了？
    幸亏我来地及时，如果婉婉姐出了事，我看你怎么赎罪！
    有个这样没脑子的哥哥，我真心觉得丢人！”
    玖真被小岚说地面红耳赤。
    梁丘烟开口，“如果邱霄是幕后，只怕他还有别的计划，我们赶紧出去看看吧。”
    闻言，玖真连忙解开禁制。
    他们从一重又一重梦境落下，最终回到了他们喝茶的屋子。
    总算是清醒过来。
    梁丘烟与小岚朝窗外看去，隐约可见一层迷雾正由内向外慢慢褪去。
    玖真解释道：“白晶殿因为人少，梦境术已经退散了。
    但是圣地的人多，而且时深跟一些高手也在，所以我编织的梦境更为强大、复杂，梦境术没那么快消散。
    不过也很快了，你们再等等。”
    梁丘烟点头，“东青、万迁、清漳跟飞花没事吧？”
    “没事，他们很快就清醒……”随即，玖真一愣，“飞花没在，他好像也没进我的梦境。”
    这时，一声震地轰鸣在远处响起。
    因为处在迷雾之外，他们也搞不清楚状况。
    虽然只有一声，却令梁丘烟、小岚跟玖真三个都感到一阵心慌。
    “怎么回事？”小岚的声音微变。
    玖真忽然面色凝重地道：“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点呼应……来自魔会禁域？”
    “是王！”小岚反应过来，“王应该去见父亲……火狐了。”
    小岚与玖真相互看了一眼。
    梁丘烟道：“快去吧。
    如果正在发生什么，你们的出现，或许可以阻止。”
    小岚与玖真点点头，担心梁丘烟受到牵连，他们并没有带上梁丘烟一起。
    玖真开始回应那点呼应，下一刻，他与小岚同时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