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星光闪耀

    大佬们说话，谦谦没打岔，她默默地听着他们追忆往昔，思考要不要把这边改成个内部小茶馆，专给大佬们散心的。
    大佬们寒暄完了，叶含真才拉着谦谦的手把谦谦介绍给他们：“这是我关门弟子，端了茶叫了师父的，认认真真拜师的弟子，小名儿叫谦哥儿。你们都算是她的师伯师叔了，对我的小徒弟要好一些。老陈你那个新本子看看有没有地儿给我们家谦哥儿弄个角色，老刘你内新综艺看看能不能塞咱们家谦哥儿进去一起，还有老张……”
    叶含真仿佛报贯口一样把老伙计们的资源抖落抖落，仿佛是贩售珠宝的大商人一样，将各种珠宝都摆到了顾客眼前任人挑选。
    既然是叶含真真心实意喜欢的弟子，大佬们也就不矫情还出什么言语机锋了，综艺自然好说，角色嘛那就得看实力了。正好几位大佬也对叶含真这个小徒弟挺感兴趣，叶含真越夸，他们就越好奇。
    老张是编剧，老陈是个导演，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银幕第三代中流砥柱。
    老陈从张导那里听说过有这么一姑娘，年纪不大，演技不差，只没亲眼见过。于是他直接提要求说道：“真姐这么说，咱就这么硬，就不知道小徒弟的戏怎么样？”
    叶含真说：“您给试试？”
    “我才哪到哪，您也不合适，您要是让着她，咱们几个可看不出来。我看这么着，老周给试试？”老陈就推旁边一个精神矍铄的半老的先生，“老周就比你少拿一个奖，我看哪，老周合适。”
    叶含真知道老陈的新片男主已经定下了老周，周翰林，既然让老周帮忙搭手试探谦妹儿的戏，那是真的有后手了，忙说：“那感情好，谦哥儿你来和老周伯伯搭个戏，让你陈伯伯看看你到底行不行。别给我丢脸，啊。还有老陈，谦哥儿今天才拜师的来着，之前都是野路子，一天科班课都没上过，连教材都是我刚才按照她的性格能耐列给她的。你可别胡乱出题啊？”
    老陈说：“那哪能啊，我是胡乱出题的人吗？老周，您要不就给搭那么一出戏：老周呢，是个老父亲，没啥文化，一生穷巴巴的；谦哥儿就演他闺女，叛逆，十六七岁。谦哥儿的成绩不好，对学业也没啥兴趣，不想考大学了想考个职业学校。老周却把一生的心血都压在了女儿考大学上。就谦哥儿和老周说读书的事儿这里。怎么样，行不行？”
    老周和老张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的新片子《四月》的一个小剧情，这剧本老张才刚打磨出来，还在攒局阶段。本子本身故事很轻，情绪很饱满，但是冲突不是很激烈，非常具有烟火气息。老周已经定下来要演男主也就是“父亲”了。
    老周摘下眼镜揉了揉脸：“我行，谦哥儿呢？”
    “我也行。那周伯伯，咱们就准备下开始？”
    老陈将两人的人设细节和故事背景再说一说，老周和谦谦边听边做准备。
    老周将脸揉得红润一些，将头发拨乱一些，还捻了捻弄出带点油腻的样子。
    谦妹儿本来就穿着一身很清纯学生风格的t加长裤，然后按照自己脑海里记得的高中那个叛逆老姐儿的形象，把扎成马尾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前额撩起来往后梳。本来她还应该整个夸张点的眼圈耳环啥的，但是这家穷啊，她这个女儿肯定也没钱，哪里整得来彩妆。谦妹儿把裙子的上边沿往里折了折，把本来齐小腿的裙子提到膝盖的位置——也是国内女学生常有的神操作，因为校服定制的时候长度可以自己选，有的人会选长一些，那位叛逆老姐就把本来已经很短的裙子又自己裁短了一截，还拿自己的衬衫假装学校的校服衬衫，而本来属于校服的衬衫又被她加了好多自己设计的元素，比如破洞铆钉啥的。
    两人做完外貌准备，就开始了。
    老周在家摆弄坏掉的家具，修修补补，女儿在学校吃了晚饭才回来的。
    在学校她想得很决绝，她想报考绘画学校，她要去画漫画。但是到家看到老父亲眯着眼睛，为了省电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夕阳的余晖修补家具，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一时说不出口。
    谦谦重重地放下手里的“书包”，没出声。叛逆期嘛，总是会想和别人不一样，不打招呼不说回家，但是刻意加重声音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老周抬头看着女儿，说：“回来啦。”他想问问女儿这周的考试怎么样，但是女儿已经进门去，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外面的桌子上，假装忙碌的看老周的动作。
    老周的话没说出口，只得讪讪地收回来。
    儿女叛逆有很多种表现手法，父母穷困也有一万种穷困的形式。老周试一种内敛的、对闺女讨好的、非暴力的老好人人格，潜移默化中也决定了他的闺女会看不起他的懦弱和老好人，会相信凡事必须依靠自己的奋斗解决，并且不太容易走上为非作歹的道路。
    谦谦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等太阳下山了，才说：“我不想上学了。”
    老周以为自己幻听了，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去，问：“你说什么？”
    “我不上学了。”第二次说话的语气比第一次坚定，没给商量的意思，表达“我的人生我做主”的潜意思。
    “不上学，你却干什么？去打工？你怎么养活你自己？你啥都不会，连做饭都会烫伤自己，外面打工每天一站十几个小时你吃得消？当大学生不好吗？学个医，将来世道再怎么变，人都要看病的，学医就是铁饭碗。你爸我还能养你几年……”
    “我不是那块料！我对学医没兴趣，你不能不要管我？”
    “你自己养活你自己我才不管你，等你满了十八岁你就自己出去，我管你啥？”老父亲又回过头去继续敲他的钉子，“翅膀长硬了就飞呗，不碰个头破血流就不知道啥是吃饭……不想学医你还能干啥，画你的破画？那东西能养活自己……”
    “杜老师说了，我有天分，我去考美专能行。”
    “你那个杜老师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老婆跟人跑了，他说话能信？”老父亲就打心里不喜欢这个“杜老师”，闺女只听他的不听自己的，还是个老光棍，怎么想怎么讨人厌。“真是把你养野了。我不同意。你考试卷子呢，拿来我看看，多少分？”
    “我不。杜老师他特别好，他比你好多了，他认认真真听我在想什么！你怎么就是要控制我的想法？以后我要过的日子，难道你代我去过啊？我喜欢画画。我不想学医。”
    “小丫头片子，才几岁就知道什么过日子？柴米油盐，你买的起哪个？你连自己都养不起！画画的都是老流氓，反正你不准去！”
    “不许你说杜老师是流氓！他是好人！他教我画画！反正我考什么都是零分，不用你管我！”
    “你要不是我女儿，我稀罕管你？你杀人放火我都不管你！但是我是你爸，我就得管你！你就是全考零分，也给我去卫校考零分！”
    “我讨厌你！”
    小女孩抓起书包就跑了。
    这一段也就自由发挥到这里。
    老陈说：“确实灵啊！真的灵！就是人物语言塑造还差点功夫，小姑娘这辈子就没叛逆过吧？遣词用句太收了些，这才哪到哪，怎么能算叛逆呢？那乖巧闺女儿脾气上来都比你这话刺耳。还好剧本是老张写，这些事啊交给专业人士去烦。不过，老周也演得不像，不像个没文化的爸爸，倒像是个落魄的知识分子。”
    老周很好脾气地笑笑：“对着谦哥儿我贫不起来。还是请老张出马给全乎一下人设吧。”
    叶含真端着茶闻气味儿，怕走了觉不敢喝，闻言笑道：“你先别挑刺儿，你只说行不行，中不中，用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