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N11 激战Ⅰ

    烟雾，除了烟雾，已经看不见其他东西，这种黑色浓烟笼罩着大地，伴随着风在肆意游荡，它从地面飞向天空，如同恶魔一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这时，一个满身装甲的士兵，他带着头盔，手持枪械在烟雾里潜行，他警惕着四周，在这一片死寂的地方，听到了他粗犷的呼吸，他的眼睛快速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时他肩上的通信器响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如果遇到危险，请立马逃离，不要在原地逗留。”
    就在刚刚，他听到了一丝异常，他停下脚步，用枪瞄准那个方向。
    “你没听见吗？不要原地逗留。”
    迷雾中，另一个声音传来，他快速用枪指了过去，不一会儿，一名和他一模一样的士兵出现了，他们穿着一样的装备，一样的武器，可是这两名士兵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同，他在这片阴森诡异的地方显得淡定从容。
    “麻烦你一下，别用枪指着我。”
    他便放下枪，在那一瞬间，他又快速举起枪，朝他开枪射击！不过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红色双眼，光束直接穿透了它的身体，只传来撕裂者的嘶鸣，它无力的躺在地上，那名从容的士兵看了看身后倒下的撕裂者，他笑了起来，然后踩着它的尸体。
    “混蛋啊，差点被你杀了。”
    开枪的士兵并没有放下枪，因为他的身后又出现了几双红色的眼睛，然而这次，他并没有开枪，正当他身后的撕裂者要朝这个背对它们的士兵杀死时，这名背对它们的士兵迅速动了起来，他快速转身举起手上的枪朝它们开枪，也就几秒，那几个撕裂者全被击毙。
    “你……你怎么做到的？难道？”
    “是的，没错。”
    他扛着的光离子器，这名士兵才发现，这把光离子器上竟然有两个枪口，其中一个枪口，在制冷后又收回枪管里。
    “你是甲兵？”
    “这不很显然吗？”
    他放下枪，松了一口气，并软坐在地上，而他把枪从肩上放下，拖着枪回头看着那些撕裂者尸体，它们的伤口上黑色的液体慢慢涌动着，仔细看就能看出，并不是黑色的液体在涌动，而是那令人作呕的虫子。这时，他对着空气莫名其妙的问。
    “还能发现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
    “远处呢？”
    “距离你最近的撕裂者有几公里，战场硝烟太大，数据可能不是很准确。”
    他又看了看周围，继续问道。
    “没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
    这时他看了回来，看着那名担惊受怕的士兵。
    “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接着他走了过来。
    “你是刚当进部队吗？”
    “不是。”
    “那为什么没有听通信器上的信息？就算再害怕，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我……。”
    “这样可不行啊，你差点把自己害死了。”
    “我知道。”
    “行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刚刚杀死了撕裂者，其它撕裂者应该能感应得到。”
    “我可不可以跟在你后面？”
    “做扫尾工作？”
    “是的。”
    “随便你，不过你可要跟好了。”
    说完两名士兵在迷雾里穿梭着，最前方的士兵大摇大摆的走着，后面的士兵一直举着枪扫视周围。
    “麻烦你，不要这么紧张。”
    “你刚刚不是还说过命比什么都重要吗？”
    “是的，不过前线得来的消息是，距离下一波还有很久，而这里剩下的都是剩饭。”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是雄鹰计划吗？我有听说过。”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具体内容是什么？”
    “很简单，大扫除。”
    “什么意思？”
    “这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走着走着，最前面的士兵停下了脚步，他指示身后的士兵也停下，接着他又对着空气问。
    “感应到什么？”
    “稍等……”
    “拜托，给力点。”
    “稍等……”
    “我这里好像有麻烦了。”
    “稍等……”
    透过头罩能看得出他此时非常无奈，犹豫了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举着枪转过拐角。
    “已经检测出来，只是一个一级撕裂者。”
    他愣了几秒，让身后的士兵躲好。
    “你确定？”
    “确定。”
    “这可是独狼啊，难道不是二级或者三级？”
    “应该不是，这有可能是落单了的，从它的身体机能反应出来，它绝对是一个一级撕裂者，数据有可能不是很准确。”
    他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他已经悄悄的躲在一个地方，只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他，接着他回头举起枪走了过去，慢慢穿过浓烟，他的视野中看见了一个黑影，为了避免发出声音，他非常小心的走了过去。
    “有意思，竟然还睡着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慢慢放下枪，悄悄走到它的背后，这时他能听见它的呼吸，非常微小，就像婴儿发出了的声音一般，然后他又慢慢走到它的面前，此时的它，就是一棵树，如果不是因为它的根茎在地面上，很容易就这样蒙混过关。
    “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接着他极快的掏出枪对准它的身体开了一枪，也就在这一瞬间，光束穿过它后如同幻影一般，眼前的它消失了！
    “警告！这是四级撕裂者！”
    他皱起眉头，举起光离子器，第二个枪口从枪口弹了出来。
    “真不靠谱。”
    “扫描到的生物正在睡眠，有严重误差。”
    “能看到它在哪吗？”
    “无法察觉，请移动视角。”
    “看到了吗？”
    “无法察觉，请移动视角。”
    “这样呢？”
    “无法察觉，请移动视角。”
    这时，迷雾中一个声音飘了过来。
    “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
    这个黑影出现了，它快速的穿梭在迷雾中，它很好的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了一体，若隐若现，使他飘忽迷离。
    “它在哪？！”
    “在这。”
    这个声音使他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个声音是从他背后发出了的，他快速转身开枪，可是他的视野里什么都没有出现。与此同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口变得火辣起来，他愣了几秒，慢慢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果然，一把黑色的东西贯穿了他的身体，是刀吗？看起来十有八九，可是又不是刀，那黑色的液体中，那些黑寄虫疯狂的钻进他的身体。
    “可恶啊……”
    他的枪摔在了地上，他对着那边大喊。
    “快走！”
    “你以为他能逃掉吗？”
    它举起了另一名士兵的尸体，说道:“又是两具很好的尸体。”
    “未来，代我向最高荣誉问好。”
    说完，他另一只手摁了某样东西，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和周围的一切爆炸开来，场面变得烟尘滚滚，一片混乱……
    “呲呲呲……”(干扰)
    “你们好！”
    “你是谁？”
    “我是撕裂者的王。”
    “撕裂者的王？就是那个永远躲在撕裂者后面的那个胆小鬼？”
    “呵呵呵……”
    “怎么了？说不出话了？还是被我说中了？也无所谓了，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里，顺便把你们全部杀光。”
    “你们知道我有多少手下吗？”
    “很多，非常多，但是我相信我们会把你们杀光的。”
    “哈哈哈……你们可能不知道，每天都会有新的手下出现，就你们杀的那些？一点皮毛而已！你们杀一百个，我们就会制造一万个，杀一万个就有亿个……”
    沿着长长的轨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些黑色的藤条，还以为画面被定格住了，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就如同坐在磁悬浮列车上，如此轻盈快速，看向天空，加速使蓝天白云成为了一幅动图，突然画面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因为嘈杂的声响在变大，还以为天空就像灯光一样关闭，这是进入了洞穴，而洞穴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朝着这个声音前进，然后慢慢停止，就如同磁悬浮列车慢慢靠站，尽管视角里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这已经到了声音的终点，因为定格在这里，视角也慢慢清晰。没有想到的是，眼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类，他并不是站着的，也不是坐着的，而是飘在空中，如同死了一般，他的肚子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结果却发现他没有下半身，连着他下半身的是一个巨大的藤蔓，这根藤蔓很特别，它就好像吸管，每次吸吮都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它正在汲取这半边身子的人，依靠洞穴里发光的石头，吸管里模糊的看见了他的内脏。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是从负星那里发送过来的。”
    他没有说话，巴恩叹了一口气继续对他说:“德洛斯的实验结果出来了，他成功获得了更强的力量，现在我们有希望了。”
    “我们完全没必要依赖别人的帮助。”
    他的话是那么冰冷，就像刺穿了巴恩的身体一般使他怔了几秒。
    “停止你疯狂的做法吧，你一个人没必要承受那么多。”
    “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样子。”
    “你就不怕把人类带向灭亡？”
    “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们？没了你组建的甲兵，我们就是虾兵蟹将。”
    “甲兵都是战士，他们的归宿只有战场。”
    “那是去送死，撕裂者的王给的消息还不明确吗？杀再多撕裂者都是徒劳。”
    “虫子的话，我们不在乎。”
    “求你了，停下来吧，仔细想一下我的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够了，我累了。”
    巴恩垂头丧气的走出这个会议室，他站在甲板上，看着平静的海面，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个人撑着围栏看着，显得那么孤独。
    “甲兵编号749已经阵亡，位置已发出，目标为四级撕裂者，请求讨伐，并回收749所有装备。”
    “甲兵编号93，接受此次任务。”
    “甲兵编号93，此次任务为代号7，请问你需要支援吗？”
    “不需要。”
    挂断通话后，他看着界面显示的位置，整理好装备后，他出发了，他的周围依旧是黑色的烟雾，因为行动缓慢，他慢跑起来，经过一段时间，他停下了，看着地面的痕迹，这里就是爆炸的位置，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黑色的黏液，黏液粘在手上就像胶水一样，然后往地上擦了擦。
    “四级撕裂者？看来已经受到了重创，干的不错，749。”
    他自言自语着，迷雾中突然传来一些声响，他转头看去，慢慢站起身，举起手上的武器，他首先扫视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后他慢慢前进，走着走着，他看见了地上的残骸，那是士兵的尸体，已经四分五裂了，身上的盔甲也破烂不堪，他的内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有一部分还在轻微蠕动，黑色液体铺在地上，看起来把这些零件接在了一起，很明显这是拖拽的痕迹。他放慢脚步，变得警惕起来，在时间的推磨下，他觉得做这些都是徒劳，便朝着内脏开了一枪，也正是这一枪，惊动了黑暗深处的某些东西，周围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而他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时不时朝着某个方向开枪。渐渐的一团黑影出现在迷雾中，如同鬼影在快速穿梭着，它在慢慢靠近，又因为那些光束而后退，一直无法靠近，它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消失在迷雾之中，而他还在扫射着，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要降临了，他朝着不同地方开枪，也无济于事。
    会是在哪里？他快速思考着，这时他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对血红的双眼，它从上面进攻了，正快速的扑向他，而他并没有察觉，真的是这样吗？他背后的盔甲动了一下，也快速变化着，再它快要扑到他脸上时，他肩上的盔甲弹出一个枪口，“boo”随着一声枪响，他也看到了头上这个庞然大物，正因为这肩上的枪，导致它无法进行躲避，这只发生在一瞬间，因为无法进行下一步反应，光束穿透了它的身体。接着它嘶叫起来，软趴趴的摔在地上，它痛苦的爬行着、吼叫着，最后被一个枪口指着它的脑袋，它的爪子突然间变成了一把刀刺向他，而他肩上的枪再次开枪，冲击力把它的攻击完全化解，他再次扣动扳机，这次光束直接穿透了它的脑袋，它也彻底安静了。
    接着他操作着界面，利用头盔进行了现场拍照，再将图片上传，等待界面上显示任务完成后，他把地上的两把光离子器捡了起来，依靠盔甲把它们装在了背后，他看了看周围，迷雾遮挡住了大部分视野，眼前总是白茫茫一片，可观测的距离也受到了限制，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在迷雾中穿梭，渐渐的，他的背影消失在这片地方。
    巴恩瘫坐在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界面陷入沉思，过了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他先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接着就在设备上操作了很久，当他停下的时候，他的界面上已经布满了二进制数，内容是这样的。
    01010010，01100101，01101110;01001100，01100101，01101001;01011001，01101001;01001010，01101001，01101110，01100111;01000100，01100001，01101111;01001100，01100101;01010011，01101000，01100101，01101110，01100111;01010011，01101001;01000011，01110101，01101110;01010111，01100001，01101110，01100111;01000100，01100101;01010111，01100101，01101001;01001010，01101001;01000111，01110101，01100001，01101110;01010100，01101111，01110101;01010111，01101111;01000110，01100101，01101001;01000011，01101000，01100001，01101110，01100111;01011000，01101001;01010111，01100001，01101110，01100111;01001110，01100001;01001101，01101001，01101110，01100111;01011000，01101001，01101111，01101110，01100111;01010010，01100101，01101110;01001110，01100101，01101110，01100111;01000111，01101111，01110101;01001000，01110101，01101001;01001100，01100001，01101001;01011010，01101000，01100101，01101110，01100111;01001010，01101001，01110101;01001011，01110101，01100001，01101001;01011001，01100001，01101111;01011010，01101111，01110101;01011000，01101001，01100001，01101110，01100111;01001101，01101001，01100101;01010111，01100001，01101110，01100111;01000100，01100101;01010010，01100101，01101110;01001100，01100101，01101001#
    (注意，这非现在所有通用码！)
    巴恩双手合十靠在桌子上，看着界面上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他又执行了一个按钮，所有的二进制码变成了几句话: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我非常希望，那名雄人能够回来，拯救快要走向灭亡的人类。
    他看着那几句话，又陷入沉思，直到最后，他点击按钮，界面上便弹出一个微小窗口，上面显示:已发送！
    不久后，巴恩收到了回信，同样是二进制码，他操作界面把二进制码翻译过来，显示着一句话，而这句话，成为了他最后的希望。
    [雄人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依旧是迷雾之中，这次并不是在废弃残破的都市里，而是在森林之中，迷雾和死寂使这里变得异常阴森诡异，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铁鞋踩在掉落的树叶和树枝上，发出“呲啦”一声，打破了这面镜子，视野中出现了几名盔甲士兵，他们手上都拿着一把光离子器，他们在迷雾森林中轻松穿行，似乎这眼前的雾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走着走着，最前面的士兵示意所有人停下脚步，接着他对着空气问道。
    “是否到了指定位置？”
    “距离指定位置还差一百多米。”
    “看来已经很近了。”
    这时另一名士兵向他说道，他看向这名士兵，对他说。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我觉得不用了，还是速战速决吧。”
    “不要这么着急，摸了这么久的路，想必大家都很紧张，还是放松一下吧。”
    “只要待在这片阴森的迷雾之中，我就无法放松下来，还是听他的吧，速战速决。”
    “都是这样想吗？”
    “差不多。”
    “那开始吧。”
    接着他们几人举起枪开始慢慢前行，突然之间，这片森林被惊动了一般，他们耳边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如同警钟敲响，他们加快了步伐，一名士兵在经过一棵枯树的一瞬间，那棵树睁开了红色的眼睛，并朝着毫无防备的士兵进行攻击，那名士兵在遭到攻击后飞出去数米远，最后撞在一棵树上晕了过去。其他士兵迅速朝它疯狂扫射，不一会儿它便失去行动力，可是这一举动惊动了整座山，他们跑了起来，来到了迷雾森林的尽头——洞穴，此时洞穴里撕裂者们已经开始涌动出来了，这些士兵二话不说举起枪就朝着这些撕裂者进行无差别开火。洞穴相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宽阔，但是对于撕裂者而言却变得狭窄，这导致冲在最前方的撕裂者遭到猛烈的攻击后，躯体被逐步瓦解，不管出现了多少撕裂者，到最后都变成了残渣和它们的黏液。以往无畏冲锋的气势，到这却变成了自讨苦吃，就算如此，它们依旧坚持进攻，从那些排队等死的撕裂者之中穿行，往这个洞穴深处走，有几个撕裂者在飞快的刨着身边的泥土，它们似乎在挖另一个通道。
    交战地枪火四溅，洞穴外都能看见这个发光的洞，随着大地都在震颤，这些士兵的视角上显示出他们的身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面对这种局面，他们面不改色，没有一名士兵转身抵御将他们包围的撕裂者，也就在这时，他们的通信器传来同样的声音。
    “第四波防卫队还有一分钟后到达目的地上空！”
    这个翠蓝的天空中，一架巨大的运输机出现了，如同巨鹰在空中滑翔，展开着丰满雄厚的双翅，向高贵的太阳炫耀，它的机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似随时准备发动进攻，一头扎进迷雾之中，它飞进去的瞬间，机翼背后丢出了更加浓密的黑色烟雾，伴随着轰鸣声，它的尾部慢慢出现一个斜门，里面的士兵排着队，手上拿着那一模一样的武器，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脸庞，差点以为他们就是没有肉体的杀戮机器，这些士兵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克隆人一样，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杀气，接着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下飞机，在身体落空的那刹那，盔甲上的头盔遮住了他们的头部，他们的身体就像导弹一样快速下坠，没有一丝畏惧，没有任何叫喊，就这样垂直打在地面上，砂石飞溅，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红色射线冒了出来，它向在瞄准着什么，接着一个光束飞了出去。
    在降落的瞬间，他蹲伏着身体，安全降落后，他从这深坑走了出来，双手举着光离子器，开始寻找附近的撕裂者。其中某个士兵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当他设置完后将它丢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天空中弥漫着颗粒般的细微粉尘，像毛毛雨般在空中飘荡，正是这片消沉，背后却隐藏着狂躁，这一切就如同风平浪静的海面一般，这面镜子随时会被打破。准备好一切布防工作后，所有士兵聚集在一起，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后，最中间的士兵向正空发射了一个信号弹，瞬间照亮了这片迷雾，也导致迷雾中的红色眼睛也暴露了出来。正因为光源和声音，撕裂者蜂拥而上，所有的士兵围成了一个圈，举起手上的武器，当它们快要接近他们时，“bo！！！”的一声，它们周围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波及到附近所有的撕裂者，它们的身体被炸成碎片飞了出去。
    烟火和迷雾混在一起，场面也变得一片混乱，这次爆炸吸引了更多撕裂者，它们本来是要朝着洞穴方向前进的，这次全部转向扑向这些士兵。它们密密麻麻的就像蚂蚁一样，冲向了圈阵，当它们再次靠近爆炸圈时，密集的光束在四处飞梭，把冲在最前方的撕裂者吞没，而撕裂者发了疯一般的冲向他们，把战线越拉越近，这时天空中传来了熟悉的轰鸣声，不一会儿，一束巨大的白光冲破了迷雾照射进来，撕裂者触碰到的瞬间化为灰烬，接着四处同样出现了这样的光束，这几束光柱还在快速移动着，在大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痕迹，所到之处灰飞烟灭，大地也在震颤着，几秒过后光束消失了。也正是这几秒钟，战线被拉远了，可是那些密集的光束没有消失，它们在空中四处横飞，因为撕裂者没有被全部消灭，它们的数量还是一个未知数。
    与此同时，洞穴里的激战也是一样，撕裂者处于下风，它们的尸体都快把洞穴堵住，可就算如此，它们也和外界的撕裂者一样，疯狂、无畏的冲锋，有的撕裂者为了扩大洞穴，也在疯狂的挖着。突然间，士兵们的周围挖出了几个口子，口子里还能看见撕裂者的爪子在刨着，最后变成了另一个洞穴，士兵们很快也发现了这个新出现的洞穴，用枪指向洞口就开始射击，这些洞穴和原处一样，源源不断的冒出撕裂者，打击目标很快就被分散了，撕裂者的进攻线也在快速拉近。
    这些士兵开始后退，把战线往后拉，很快撕裂者又被堵在数量上，士兵们停下脚步继续进行无差别开火，一直保持射击，在这片迷雾之中，根本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不管是不是白天还是黑夜，撕裂者在迷雾中会源源不断出现。这时，大地的某一处，泥土突然开始松散，突然间一个爪子冒了出来，它把泥土全部撇开，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撕裂者爬了出来……
    “将军，这是第一波的数据。”
    “请问，大家看了有什么感想吗？”
    下面鸦雀无声，有的交头接耳也只是低声细语。
    “在请你们看看，第二波和第三波的数据，看完后，请说出你们的感想。”
    台下依旧，看完后低声交谈着，并没有一人站起身发表自己的意见，除了他身边的另一名将军，他缓缓站起身，看向台下的所有人，也就在这瞬间，台下的人都安静了。
    他问道:“这些数据有什么用？能证明什么？”
    “问得好，首先，你觉得它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的部队很强吗？并不是，我只看到了牺牲人数，从天眼战争到撕裂者时代，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这一路走来我们死了多少将士？为什么你还要把士兵推向深渊？这样做是不对的。”
    “那什么是对的做法？逃跑吗？”
    “不逃跑我们能干嘛？和撕裂者硬碰硬是不可取的，我们现在必须把牺牲降到最低。”
    “逃到哪？”
    “只要不停的逃，等待雄人到来，我们就不必再逃了。”
    “为什么总要把希望寄托给他人？你觉得这样救得了自己吗？如果雄人连撕裂者都打不过，你又该怎么办？”
    “逃。”
    “逃到那？”
    “……”
    “四处流浪吗？让士兵们和幸存者们过上胆战心惊的生活？连食物和水都没有的生活？”
    “……”
    “看看我给了你们什么？安全的屏障，这些数据足以证明，讨伐撕裂者墓地是正确的选择，有牺牲才有屏障，在这个时代，想到得到安全，就必须有牺牲。请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的每一个士兵杀了多少撕裂者？这份安全是他们的生命换来的，这也足以证明，主动进攻才是最有效的防守。”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部下会全军覆没？”
    “我有想过。”
    “你的部下是很英勇，这安全的屏障是他们的性命换来的没错，如果他们全部壮烈牺牲，请问安全的屏障还在吗？”
    “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我的确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我相信，我的部下不会死光的。”
    “为什么？”
    “因为甲兵不会全军覆没。”
    “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招募任何人，他们不是你的甲兵！”
    “我有说过我会招募吗？我甚至不会想，是他们自愿选择加入的。”
    “不！我绝不允许你同意他们加入。”
    “抱歉，我不是你。”
    “你是要我们走向灭亡吗？”
    “不会的，因为活下来的是我们人类，而不是撕裂者。”
    他慢慢站起身，准备离去，他看着他的背影，他能感受到，他变了，变得彻底陌生，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壮也。巴恩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变得沉默，台下的人都非常安静，这一刻，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看着巴恩，巴恩看着那扇门。
    “你们都散了吧。”
    他幽幽说了一句话，台下的人动了起来，就算是离开，也是静悄悄的走出门。
    “很不可思议，对吧？”
    “嗯？”
    “我说壮也将军。”
    “维托博士，你觉得呢？”
    “我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我研究出他们那些装备的。”
    “这我并不怪你。”
    “是在想什么吗？”
    “嗯……”
    “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你觉得壮也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你觉得怎样做是对的？”
    “和以前一样，夜晚逃到海上，白天回到陆地，这尽管麻烦了许多，但是至少不会有牺牲。”
    “依我看来，不管是你的方法，还是壮也的方法，都没有对错。”
    “为什么？”
    “假如我们用的是你的方法，我们的资源上就会出现很多问题，那时是真的很凄惨，人类看见撕裂者就像耗子看见了猫似的只能躲着，那样确实会降低牺牲，但是很多人都饿着肚子啊，只能靠金槡勉强填饱肚子，很多人都在忍受饥寒交迫，整天还担惊受怕的活着，很艰难。”
    “那壮也的呢？”
    “壮也的方法，的确给了我们安全的屏障，也没有资源上的问题，依靠他的甲兵，你的士兵可以往更深的城镇搜索，我们所播撒的种子也有了收获。以我个人观点，这其实和以前布莱克他们一样，需要进山搜索物资，他们那时也会出现很多牺牲，毕竟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反观壮也的做法，他用士兵们的牺牲，换来我们的一时安全，其实也差不多，只是……”
    “只是什么？”
    “他做的太过了，他派上百名送死的士兵，换来一时的安全，这份安全太昂贵了。”
    “是的，上百名甲兵，这可不是数字啊……这都是人命。”
    “这样看来，还有多少人够他指挥呢？到那时，就真的是人类的末日了。为了延缓他们的死亡，我开始研发更高强的武器，算是尽我的一份力吧。”
    “也许只有雄人的到来，才会改变他的看法。”
    “我第一次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你说雄人吗？”
    “不是，我说的是那孩子。”
    “沃尔德的那个孩子吗？”
    “是的，我开始憧憬他说的天空之城，那会是怎样美妙的景象？我几次梦见，繁华的都市，人类又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他们行走的那块巨石之下，是撕裂者森林。”
    “你觉得这个景象会出现吗？”
    “会。”
    “我觉得有点不可能，如果布莱克没走，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那曾经你觉得雄人会出现吗？”
    “会。”
    “如果在没有雄人之前，全世界的人都在怀疑雄人科技公司，因为雄人就像科幻影片里的超人，直到后来，当雄人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敢相信，雄人是真的。撕裂者也一样，它就在一场核冬天形成，人类从细胞走到现在用了亿年，它却只用了一场核冬天的时间，也就是一年，一年和亿年有多大的差距？曾经沃尔德和我探讨过它的进化史，他跟我说，他的进化速度不是飞速，也不是光速，而是跳跃进化。”
    “我感觉，是老天在折磨我们。”
    “是的，他在折磨我们，他一直都在折磨我们，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巴恩又看着那扇门，寻思着什么，他看了看空旷的会议室，站起身来。
    “不行，我还得找壮也一趟。”
    “你还是放弃吧，我看他已经不会变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布莱克回来。”
    “是吧，我就说呢，如果有布莱克在，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泷将军也可以。”
    “泷……他……嗯……”
    巴恩慢慢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维托，向他敬礼后又转身离开了，维托看他匆忙离开，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最后只留下这个空无一人的会议室。
    “巴恩将军，请问您找壮也将军有什么事吗？”
    一眨眼功夫，巴恩来到了壮也的军事区，但不过他被拦了下来。
    “我找他有急事，麻烦你让开。”
    “很抱歉呢，巴恩将军，壮也将军回来时说过，他谁也不见。”
    “怎么了？我要进去你也要拦我？”
    “我哪有那个胆子？您想进想出都随便您，不过就算您现在进去了，恐怕也见不到壮也将军。”
    巴恩没听他的，瞪了他一眼走了进去，然后熟悉的走到了壮也的房屋门前，门是掩着的，并没有关。巴恩看了看周围，然后静悄悄的走了进去，他看了看整齐干净室内，除了桌子上那两根金槡卷让他有些疑惑之外，整个室内都非常简朴，他在一楼找了一遍，然后悄悄走上二楼，依然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不过他在二楼的窗户边看到壮也在后院坐着。他来到后院，先看了看周围的风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学会抽烟了。”
    壮也并没有回头，他依然坐在靠椅上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是烟么？”
    “在天眼战争时期，这可是明令禁止的东西。”
    “你看错了。”
    他抖了抖灰，又抽了一口，然后慢慢吐了一口白烟。
    “你找我什么事吗？”
    “没，没有，就单纯的想来聊聊，刚刚在门卫处，某个士兵还说你不会见我。”
    “得了吧，别这么虚情假意的。”
    巴恩本来脸上带着笑容，壮也这么一说，显得非常尴尬。
    “是关于剿灭计划的事吧？”
    “没错。”
    “那可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杀光撕裂者。”
    “你觉得撕裂者杀得完吗？”
    “杀得完。”
    说完他又抽了一口，然后递给巴恩。
    “不用，谢谢。”
    然后又问道。
    “那你觉得地球有多少撕裂者？”
    “亿为单位。”
    “也许是兆，或者是京。”
    “总之它们的数目我们还未曾计算过，地球就那么点大，不可能是无穷无尽吧？”
    “那好，就以亿为单位，我再问你，现在地球上还有多少人？”
    “十万以上，百万以下。”
    “我们部队加上幸存者有多少人？”
    “七万多人。”
    “你的部队呢？”
    “三千多人。”
    “你觉得每一个甲兵要杀多少撕裂者才能把它们杀光？”
    “起码十万以上，这是我的最低标准。”
    “可是数据统计呢？每个士兵只能杀四万到五万，最高只能六万。”
    “这些我知道，他们做的还不够，我相信他们会达成我的目标。”
    “你当他们机器人吗？每日每夜的和撕裂者厮杀？没有任何休息时间，一旦松懈就会全军覆没，只要有一人被牺牲，所有作战士兵全部牺牲。我觉得在你眼里，他们已经不是生命了，而是机器，在我眼里，他们都是精英，一名真正的士兵。”
    “你说这么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停下你的计划，他们不应该死在那个没人去的地方，那个不会留下他们尸体的地方，那样做太可惜了。”
    “那应该怎样做？”
    “我们现在的物资并不是很紧缺，我们可以逃。”
    “嘀嘀……嘀嘀……嘀嘀……”
    这时，壮也的设备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将声音关闭，然后慢慢站起身，巴恩问。
    “怎么了？”
    “第六波已经开始了。”
    “什么？你……”
    壮也看着天空，伸了下腰，随后把抽完的金槡卷丢在地上，转身往房屋走去。
    “我觉得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第四波就在昨天，今天这么就有第六波了？”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问了。”
    说完他走进房屋，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巴恩看着他的身影，走上二楼消失在他的视野。他也看向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这里太过于寂静了，寂静到他只能听见“嗡嗡……”的声响，这持续的声音中，渐渐演变成了不绝于耳的枪声，还有那些机器设备的声响，在不停歇的开火下，枪身散发着浓浓的白烟，那些穿梭的白光，足够把一棵树打成一万个窟窿。光束的尽头是那些疯狂的撕裂者，它们就算面对这些密密麻麻的光束，没有过任何犹豫，如同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在这片激战地里，被画作一个巨大的坟墓。或许会有人问:“难道它们真的不怕死吗？”
    这个答案很多人都在想，巴恩突然想起沃尔德的研究室里，在某次和维托博士谈话中，他说道:“树本来就没有“活”着过。”
    也许真是维托博士说的那样，还有人会问:“为什么它们只会攻击人类？”
    这个答案也有很多人想知道，但都是在猜测，其中令他印象深刻的是这句话:“它们想扮演所谓的猎人，而我们则是猎物。”
    也许真就是他说的那样，可是最让他疑惑的是，这么多撕裂者是怎么来的？它们的数量就像沙漠里的沙砾，怎么杀都杀不光。巴恩睁开眼睛，这些杂乱的思绪也随之飘走消散了，从那激战地传来的枪声也听不见了，他的脑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们在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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