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雨夜黑暗中的涟漪

    家境贫寒，从小就半工半读的原因，造就了钟楚鸿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
    别的姑娘在为爱情和青春期烦恼时，她却在考虑怎么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以及照顾弟弟妹妹。
    初见陈永乐之时，确实让她忍不住多看一眼。
    英俊的外貌中，有着让人为之着迷的书卷气。
    温文尔雅的谈吐，总是如春风拂过，让人不自觉的倾听。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心动。
    反而有些刻意的回避。
    不过，相处这十来天中，不知怎地，总是在他没来的时间里，期待着什么。
    明明两人一個是书店收银员，一個是顾客。
    有时一天下来连一句话都没有。
    但那道坐在窗前挺拔身影，却总是回荡在脑海中。
    记得第一次陈永乐请自己喝的是一杯廉价的果汁，
    没有像其他追求者那般，送的是高档的进口饮料。
    但她却出奇的没有拒绝。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偶有交流，不过大多数都是有事，也点到为止。
    像今天中午这般，她主动过去送午餐，还是头一回。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尤其是当看到陈永乐好似不满意之时，心就跟抓起来似的。
    听到他的解释，钟楚鸿没由来松了口气，也为自己的小情绪感到好笑。
    她端着一杯水，缓缓放在他跟前。
    这是钟楚鸿第一次感觉一個人边吃饭边看书也能这么文雅。
    “你经常这样吗？”她不禁问道。
    又感觉自己多言了，补充了一句：“我随便问问。”
    陈永乐合上书本，抬眸淡笑道：“你是说我经常忘记吃午饭，还是喜欢边吃边看书？”
    说着，他又伸出手对着对面的空位置邀请道：“坐！”
    钟楚鸿迟疑了下，左右看了看，见这会儿没什么人，于是缓缓坐下身。
    陈永乐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自问自答道：
    “一般情况，我要是感觉到饿了，肯定会先出去吃饭，也会放下手上的事情，但今天有点特殊。”
    “特殊？”
    “嗯。”陈永乐耸了耸肩，斜眼瞟了下右手边的小说手稿，示意道：“我好像搞不定它。”
    顺着陈永乐的视线，钟楚鸿将目光落在这沓厚厚的纸上。
    她对他的工作有一点点好奇，对，只是一点点，她在心里说道。
    却还是禁不住好奇心的趋势下，脱口问道：“我能看看吗？”
    等说完，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补救道：“抱歉，我不是有意....”
    “没事，你看吧，又不是机密文件啥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陈永乐笑了笑，拿起小说初稿主动递给她。
    然后，低着头，慢慢吃起了盒饭。
    钟楚鸿接过这沓厚厚纸，她看了看陈永乐的神情，似乎不作假，才低眉看了起来。
    首先，让她眼前一亮的就是字迹，虽然纸上有很多笔墨的划痕，却不潦草。
    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灵动飘逸，仿佛这些字会从纸上跃然而出。
    好看的字迹，总是会让人多看几眼，只是钟楚鸿没想到，这一看就过去半个多小时。
    直到门口的顾客询问声响起，才慌张的放下手中的小说。
    傍晚，
    夜幕还未降临，
    乌云却先一步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阵阵地雷鸣声在如同愤怒的巨兽，在天空肆意咆哮。
    倾盆大雨，宛如坠落的珍珠，重重的拍打在书店的玻璃上。
    一道绚丽的闪电划破夜空，紧跟着，书店的灯光突然发出“滋滋”的声响。
    接着，整个书店陷入了黑暗。
    此时的书店只剩下吧台上的钟楚鸿和窗前的陈永乐。
    没有尖叫，也没有呼救声。
    等待了一会，
    一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空荡的书店里回响。
    倏地，火柴划拨的声音传来，随后一束蜡烛光焰亮起。
    陈永乐微微后仰着身子，
    视线中，伴随着蜡烛的火苗移动，火苗的光芒在空中摇曳，映照在那张精致的脸蛋儿上泛起涟漪。
    如果美丽是有颜色，此时应该是橙色吧。
    “抱歉，应该是哪个线路烧掉了，害你没办法写作。”
    钟楚鸿将蜡烛放在陈永乐跟前，歉意的说道。
    陈永乐挑眉微笑道：“这不正好，我可以休息一晚。”
    “哈。”钟楚鸿捂嘴轻笑了声：“我还想着要不要跟老板说说，免你一天的看书钱，看样子是不用了。”
    “我现在收回刚才话还来得及吗？”陈永乐幽幽道。
    “晚了。”
    “哎！”
    “呵呵....”
    清铃般的笑语声，仿佛如同一段美妙的音乐，而窗外雨水拍打玻璃声音成了伴奏。
    似乎放下某种芥蒂，也或许是这昏暗的空间带来的安全感。
    这個雨夜，两人聊了很多。
    陈永乐说起了自己这几个月的写作生涯中遇到的趣事和一些过去的事情。
    这让钟楚鸿感到惊讶，随之而来的是钦佩。
    她以为陈永乐应该是某个大学的高材生，
    才知道，原来他跟自己一样，其实学历都不高，书读的也不多。
    “所以，他中午讲搞不定它，原来是真的。”
    此时的钟楚鸿脑海中已经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了。
    一個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少年，为了一份热爱，也为了家里有更好的生活，在几个月前的某个晚上，做出了一個决定。
    然后，在无数个夜晚、或是清晨、也或许是晚霞之时，苦苦哀求一字。
    如同，今天中午那般，废寝忘食。
    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之前发表的那部小说了。
    三月，一個很独特的笔名。
    而陈永乐在听完钟楚鸿讲述的过去之后，心里叹息一声。
    “又是一个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只能靠着成为明星来改变家庭的命运。”
    无所谓同情吧，他自己之前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小说这条路走不通，他应该也会尝试着走一走明星这条路。
    “说不定，还能一起拍戏。”陈永乐暗自笑道。
    雨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不长的蜡烛渐渐变小，
    两人聊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蜡烛熄灭了都没反应过来。
    窗外路灯橘黄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给这片昏暗的空间里平添了一丝色彩。
    不知过去多久，
    雨已经停了。
    两人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话题。
    陈永乐走到书店门口，没有急着离开。
    等钟楚鸿关好门之后，才问道：“你准备怎么回去。”
    夜微凉，钟楚鸿搓了搓胳膊思索了下：“打车吧。”
    “住的很远？”陈永乐问道。
    “还好，两条街。”钟楚鸿答道。
    陈永乐指了指停在门口的自行车，笑着问道：“介意坐它吗？”
    钟楚鸿莞尔一笑：“但我有点饿了。”
    陈永乐恍然的拍了拍额头：“抱歉，我忘记了，一起先吃点东西？附近你熟吧，有推荐的吗？”
    “云吞怎么样？有一家味道很好。”
    “有肉的就行。”
    “呵，那可不一定哟。”
    “好吧，虾仁的也不错。”
    “走吧，就在前面不远。”
    “等会，我去把咱两的座驾开过来。”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