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小顾千城：“……”
    她说不出话来，手中的匕首慢慢化成了一团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消散于体内。
    楚越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屋外，双眼空洞得融不进任何东西。
    心疼之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嘶吼，赵月抓起桌上的剪刀朝她脖颈刺了进去，牵动了无数的雪花落下。
    小顾千城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指尖落在利器的头上轻轻往后一推，整个剪刀都飞了出去。
    她一句话也没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楚越却是清楚地看见，在顾千城被关进红房子的那些日子里，她动弹不得，仿佛是要窒息一般，血液里仿佛有无数的蚂蚁爬过。
    她嘶吼时，无人理会，路人听了这声音，皆绕道而行。
    所以顾千城渐渐地没了声音，眼睛仿佛泛着鲜血一般的红色。
    “求我，你求我，我就救你出去。”
    狭窄的红房子里，稚嫩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
    小顾千城轻轻一笑，“不想死，就自己滚出去。”
    “你一个人类的小孩，还挺横。”
    顾千城漫不经心地瞟了眼仅有的缝隙，一个白绒绒的小东西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锋利的牙齿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又瞧到小狐狸身后的九条尾巴，这才道：“九尾天狐不多见，你赶紧走吧。”
    “你这样浑身戾气的小孩也不多见，等我吃了你，就可以化成人形了。”
    “想吃我，你还不够格。”
    “是吗？”小狐狸不屑，嘴巴一张开瞬间变成可以吞下一个婴儿那么大，压缝间的水珠也更加清晰。
    小顾千城眸光一冷，抓着他的一条腿将他摁在地上。
    红房子的空间虽小，但做这些动作足够了。
    小顾千城没有说一句话，指间攀上小狐狸的背脊，硬生生将他的骨头抽了出来。
    “我一直都想用别人的骨头做个匕首，感谢。”说完，小顾千城将小狐狸揉成一团雪白的肉球，一巴掌拍到了地底下。
    这是被关在红房子那些天里，小顾千城唯一与人交谈的时刻。
    从回忆中走出来，楚越静静地跟在小顾千城身后，手指微微抬起，钩住了小顾千城的小手指。
    按理说，楚越应该是碰不到的，但不知怎地，他的手竟然碰到了她。
    小顾千城转过头，“谢谢你陪着我，星辰。”
    楚越猛地睁大了眼睛，四周不再是陌生的过去，而是一个破楼的屋子里，正是小芳的家。
    他依旧勾着她的小手指，视线落在她脸上，不再是年幼的她，而是此时此刻的顾千城。
    “你……”楚越忽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千城轻轻一笑，“毕竟经历过多次，心智已经不像从前那般脆弱了，她还想用我的过去牵制我，没门。”
    “我是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生死阁里的事，我都记起来了。只是，没想到堂堂生死阁阁主，竟然会屈身于一个小小的开阳国。”
    “为什么？生死阁的规定，入了便不能出，出了便不记得。”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回到过去，被关在红房子里，心里很压抑很难受，但我又不停地告诉我自己，那些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没有任何人能欺负，我一直与过去作战，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突然就想到了你，我好像还能透过缝隙看到你站在外面，无论刮风下雨，你始终没有离开。
    所以，我更加坚定地要战胜过去，我要回到当下，于是我拼命地想你，尽管那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什么也记不清楚，但我就是一直想你，拼命地想，然后……我就想起了我们在生死阁的日子。”
    半个月，无时无刻，每分每秒，顾千城反复地想着他的脸，一遍一遍直到他在自己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